那两个女生一下子都愣住了。
过了会儿，肖蕾才说：“那你帮我们处理吧，带回去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以。诊疗费一百五，火化费、集中埋葬费六百。等下我帮你们开收费单据……”
“这么贵？”肖蕾愣了一下，“还要收什么火化费埋葬费？”
苏晓希点点头，“这个其实算代收。有专门做宠物殡葬的公司，他们会统一处理，我们这边只收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收了钱，转头直接扔垃圾桶？”肖蕾立起眉毛，“说不定还是卖给那些卖肉的呢！”
“那你们可以带回去，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掉。”苏晓希不耐烦跟她多说，“只付诊疗费一百五就好了。”
肖蕾还是不满，“我们能往哪里埋！我们还是学生，学校里也不让埋呀！再说你这个，坑不坑啊！又没救活！还要这么贵！”
苏晓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问：“你们捡来的这猫，是从学校捡到的？”
“是又怎么了！就是学校里的小流浪，我们看它可怜，才……”
“嗯，你们别可怜，它还不会死这么快。”苏晓希语气里的讥诮丝毫不掩饰。
“你这个人也配做医生？”肖蕾一下子就急了。
倒是赵琳琳，忙把她拉到身后，含着眼泪说：“苏医生，我同学可能就是心疼小猫，才会这样的，你别介意。”
苏晓希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麻烦你们扫码付款，支付码在那边。尸体要带走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个袋子。”
“你这个人怎么就只认钱？”肖蕾气得脸都涨红了，“有你这样当医生的吗？”
苏晓希还没说话，穆怀年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给这些猫猫狗狗看病，不会有医患矛盾。”穆怀年声音冷冷的，“怎么这么容易被疯狗咬？”
苏晓希失笑，“不怕，我打过狂犬疫苗的！”
两人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肖蕾他们当然听得出是在讽刺她。
赵琳琳忙小声说：“我马上付款。就是……我没多少钱，只有七十几块饭钱了，一起给你。今天晚上我回去，问同学借一点，明天再来给你，可以吗？”
她羞得脸都抬不起来，“我们家条件不太好，爷爷奶奶身边不好，爸妈又……”
“我这里是宠物医院，不是你们学校贫困生审核处。”苏晓希语气依旧很淡，“这些话不用跟我说。”
赵琳琳眼泪掉下来，肖蕾还想说几句难听的，可是对视上旁边穆怀年冷冷的目光，硬是咽了下去。
“我帮你给！真是！没见过这样儿的！”肖蕾气呼呼扫了码，又怒气冲天地回头看着穆怀年。
“真没想到，我们大家都那么喜欢你，还很多人喊你老公！可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还跟这种唯利是图的女人走在一起！你可真让我失望！”
穆怀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们离开。
苏晓希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穆怀年把目光挪向她，苏晓希笑得更厉害了。
她捏着嗓子，“你可真让我失望！”
穆怀年无奈地看着她。
笑了会儿，苏晓希叹了口气。
“光顾着看笑话了，她们也没把猫带走。我又亏了。”
她说着走进诊疗室，把那只小狸花猫的尸体给简单收拾了一下，装进专用的冰箱里。
穆怀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娴熟，一点儿也不害怕。
这些小动物，活着的时候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但一旦没了命，看起来就有几分莫名的不适感。
穆怀年看了眼那个冰箱，有些诧异，“这么多？”
里面摆了七八个小动物的尸体。
苏晓希就叹气，“学了这行，才知道，能治好的病，其实才是少数。再说这些小动物，有什么不舒服又不会讲话，忍耐力还特别强，往往被送过来的时候……”
顿了顿，她又说：“有的是主人大意没发现，有的是怕花销太大，很多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都是病得很严重了。”
穆怀年故意说：“嗯，还遇上你这么个唯利是图的医生。”
苏晓希知道他是报复自己呢。
刚才学着别人笑他“让人失望”，一转眼就被还回来了。
苏晓希洗了手，才给他解释。
“她们送过来那个猫，虽然是个小流浪，但是我看身上没有寄生虫，营养状况也不错。现在很多学校里的猫，被同学们照顾着，生活得其实挺好。而且只有不到两月龄。”
苏晓希叹了口气，“这么大点儿的猫咪，跟着妈妈才是最好的。毕竟还要喝奶。她们可倒是好，给猫喂鱼。那猫是被鱼刺卡死的，送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那你还接诊。”穆怀年冷哼一声儿，“差点被人讹上。”
“我为了赚钱嘛。”苏晓希笑笑。
这借口找的不怎么走心，但穆怀年没说什么。
他看得出，苏晓希确实是特别疲倦了。
二哈在那笼子里哼哼唧唧的，她过去安慰，揉了几下狗头，动作都是有气无力，好像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你这里如果夜诊病号多，怎么不招个夜班医生？”
“没那么多病号嘛。”苏晓希笑笑，“最要紧的是，我发不起那么多工资！”
穆怀年冷哼一声儿，“把自己都快累成狗了，赚的钱连工资都发不起！你可真能耐！”
苏晓希就叹气，“是呀。学的时候只学了医术，也没学经营嘛。这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穆怀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晓希也就不再说话，检查了一下四处，便又把门关上。
穆怀年跟着她身后走出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
夏夜的风带着闷热，迎面吹来，只让人觉得焦躁。
苏晓希转头朝山上穆家老宅的方向看了一眼。
穆旭之小朋友应该已经睡着了。
她其实对于该怎么给人当妈妈，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但听说，是要讲睡前故事的。
那讲什么内容呢？童话故事她不喜欢，讲人体结构和解剖，说不定会吓到小朋友吧？
穆怀年看到她的举动，很突兀地问：“你有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