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魔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颓唐了下去,仿佛一瞬间衰老了上百岁,“我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打心底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染上了因果,又困在了那方小世界……自然活不下来的。”
秦姝当初看到的画面距离如今约摸已经过去了上万年,这个刃魔在成为魔族之前或许也是一只鲲鹏。
难道螣蛇的域跟他也有关系?
“阿章一直念着你,她给你写了很多封信。”秦姝盯着阿仰的神色,说道。
果然,面前的刃魔多了几分情绪波动,“信在何处?”
“我是通过无华天涛灯看到的,那些信都是虚影,不过我都记下来了,你若是想看,我可以背给你听。”秦姝说道。
阿仰看着秦姝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抿着唇,吐出一个字,“背。”
此时的寂朵已经抽出身去帮助犀山他们了,场面暂时也稳定了下来。
秦姝回想了一下信的内容,开口了。
“阿仰,见字如晤……”
她一连背了三封才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你还想听么?我还可以接着背。”
就在她以为阿仰会将所有信都听一遍的时候,阿仰却抬手打断了她,“不必了。”
秦姝挑眉,他如今这反应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阿章为了你屠龙,惹了龙族满族,你对她……倒是有些……”duwo.org 比奇小说网
就在秦姝斟酌着想要找一个合适一些的词汇的时候,阿仰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对不起阿章,当初离开她我也是迫不得已……”
秦姝没兴趣听他们这些八卦,但一旁帮着犀山控场的寂朵却好像很感兴趣,他的大花盘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后来呢?根据话本子上写的,你迫不得已离开她,然后找了别的夫人?对否?你快说说,这听起来似乎比话本子更有趣呢!”
秦姝:“……”
她家朵朵哪儿都好,就是对话本子的热情太过高涨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朵朵的世界观都是话本子给立起来的。
看来……以后还是得让这小子去入世啊,一直活在话本子的世界怎么行?
对了,还有小小跟桑择。
这三个小的都被话本子荼毒得不浅。
阿仰被寂朵这么一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最终又看向了秦姝。
紧接着,就听秦姝说道:“我出了鲲鹏小世界,独自修行数千年,在一次秘境里,认识了你们玄天道人。”
秦姝:“……”
故事的发展怎么朝着她看不懂的方向发展了?
寂朵也抬起叶子托着大花盘,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么祖师爷爷竟然成了插足那人?”
此言一出,秦姝赶紧上前一把捂住了寂朵的嘴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说完提溜着寂朵的花瓣又叮嘱了两句,“朵朵,莫要乱说话。”
寂朵乖巧地点了点头,在秦姝松开手之后,用两片叶子捂住了嘴。
他不乱讲话了,他是娘亲的乖宝宝。
秦姝看着他的反应,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来。
“你出了鲲鹏小世界那么多年,就没想过回去找阿章?”
秦姝不是在为谁抱不平,他也不知道这位跟师祖有什么渊源,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若是他或许真的是个渣男。
可是在她提起阿章的时候,他的反应并不像无所谓呀?
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秘辛?
事已至此,不仅寂朵好奇,秦姝也好奇了起来。
阿仰露出了一抹苦笑,“又怎是我不想回去,阿章她陨落了,她陨落了啊!”
秦姝一怔,在这一瞬间,她突然理不清时间轴了。
“分明是你陨落了,阿章才癫狂的,怎的反倒是你活下来了,她陨落了呢?”
这么多年,这些事情一直藏在阿仰心中,他无人能诉说,如鲠在喉。
如今碰上了秦姝,当年的旧事又重新被翻了出来,那些尘封的记忆也都重新被找了出来。
“我知道神族一直在找我,便跟阿章商议,假死脱身。最终我金蝉脱壳成功,但阿章却被神族用秘法将她困在了我死的那一日。她亲眼见证了我死了无数次,她一开始坚信我是金蝉脱壳,后来我死的次数多了,就连她也分不清了……”
“她分不清死的是我,还是金蝉脱壳,也分不清今夕何夕。这正是神族想要的效果,阿章一直很强大,她的天赋万里挑一,我的假死最终成功逼疯了她……后来的一切,你也知道了。”
秦姝沉默了,阿奎说得没错,神族以有心算无心,谁又能躲得过?
即使强横如阿章,陷入时间的泥潭当中,重复过着同一天的日子,也最终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
强大如龙族,也最终熬成了她的一盏油灯。
神兽之间原本的坚不可摧的联系就这样被他们强行扯出了一道缝隙,最终让他们神族达成所愿。
秦姝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许惋惜。
秦姝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了一旁吸鼻子的声音。
她转过脸去,就看到了泪眼婆娑的寂朵。
秦姝:“……”
寂朵吸了吸鼻子,看着秦姝说道:“娘亲,神族是谁呀?他们好坏啊。”
秦姝再次沉默,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寂朵解释。
思索了良久,才吐出一句,“他们是很坏的人。”
寂朵重重点头,“是的,很坏很坏!”
秦姝抬眼又看向了面前的阿仰,问道:“你认识我们师祖?”
阿仰苦笑一声,“何止认识,玄天门当年还是我跟他一起建起来的。”
秦姝:“……”
真要较真的话,面前这位她也得叫一声师祖。
早先她就觉得自家师尊不像是能打理宗门的,总觉得他背后有人搭把手。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贤内助竟然是阿仰……
看着秦姝脸上奇怪的神色,阿仰再次问道:“玄天道人可还好?”
秦姝想到那个如今在鬼界逍遥自在的师祖,眉头微蹙,想了想,才道:“挺好的,又算不上特别好。”
阿仰:“?”
“这话是何意?我怎的有些听不大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