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丹从空中夺下这把剑来,握住,眼看前面这个素昧平生,今日却突然来袭的年青公子,他的样貌颇佳,伫立着有如芝兰玉树,可在这瑟瑟的秋风里,却美好的有些不合时宜。
钟丹道:“想是你认错了,我平生是想来不知道什么云啊什么雨的。”
那人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也不同你说什么别的,今儿这件事,要是你赢了,我此后也便不过问,要是你输了,我砸了你的家,捣了你的灶,天涯海角都由你,只是日后不许待在神京!”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何况是钟丹,见面前的人没道理的撒泼,他心里也起了无名火,道:“那就手下见真章!”握紧手中木剑。
那公子持剑迎了上来,你来我往,好似算盘噼里啪啦的响,秋风中,闹哄哄,好一场龙争虎斗。
到底是钟丹的气力足,趁了那公子的虚,一下打在他的胳膊上,把他手中的剑打了下来。
那公子的仆人见了,连忙抽出宝剑放在钟丹的脖颈:“找死!”
那公子却挥了挥手:“是我技不如人,回来,我们卫家爷们说话算话。”
那仆人听了,愤懑地收了剑,与那公子一并走了。
“卫家?”钟丹印象里面神京里面有个出名的卫将军,这个公子莫不是他的家人?
云?难道是史湘云?这个人莫不是传说中的卫若兰?
可是钟丹实在是不认识史湘云,听说过,没见过。
他只记得电视剧里面史湘云最后是在花船上喊着宝玉来救她,好不凄惨!
不过钟丹很快一笑,因为他根本没见过史湘云,所以这个什么卫若兰,大概是失心疯了的样子货。
把衣服上的鸟屎擦掉,又往前走了一刻钟,走到沁芳河旁,看着那无边的秋景,心愈发大了。
又远远看见,街头巷尾走来一个满身破衣的女人,看见柱子就爬,看到男的就要求欢,正是那疯了的多姑娘。或有那乞丐把她拖进小巷办事,或有过路的男人摸一把,然后啐一口,骂一声“小娼妇”。
多姑娘一路爬杆,看见钟丹反而要躲,眼里都是恐惧,钟丹从地上捡起一个黄叶,放在多姑娘的头上。道:“我是神京的东部尉,我叫钟丹,我知道你没有害人,从今好好过吧。”
多姑娘拿了黄叶,身子簌簌地抖,眼睛里面都是泪,说了一身谢,转身跳进那清清澈澈的沁芳河。
噗通—几许激起的白浪花。
钟丹还是第一次看人跳河,但他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个解脱。
忽然一股悲哀压在了他的心上,他想起了鲍勃迪伦的那支小曲,转身回家取来纸笔,给它改成了一首民歌:
琵琶奏成百年歌,贵妇变娼婆。
门前一颗滚石过,味如何?身世浮沉总是错。伤心莫唱,江南旧曲,司马泪痕多。
只是回家取来纸笔,又看着那岸上的美景后,钟丹又释然了,又在纸上写了一首宽慰自己的诗歌,连同上一首,放在一朵梧桐树叶上,看那河水把它送远远的。
多姑娘如有魂灵,希望她可以借此超脱,钟丹原也不信鬼神之说,但他都穿越了,这些也就变得难说起来了。
这沁芳河原来一路流到了荣国府,大观园处有个水闸,把多姑娘的尸首卡住,日后发出臭气来,引得荣国府报了官,这下不提。那梧桐叶子却一路流到了潇湘馆,林黛玉自打那日宝玉说素不相识后,哭了一夜。今儿方才好了,史湘云偏又被叫回家了,看着夕阳沉沉落下,水中鱼儿跃起,一片金闪闪的样子,她好不欢喜,只是想着自己引为知己的人,竟然还如以前般懵懂,一时为宝玉操碎了这颗心。
他该科举。
林黛玉生平就知道她亲爹林如海这样一个好男人,就给宝玉也规划了这样的路子,可惜宝玉读书好像连她都比不过,更别谈什么探花了。
宝玉,你该怎么办呐。正思量着,只见轩窗下,对面流水慢慢送来一片梧桐叶。
黛玉最讨厌别人说她有西施的样貌,此刻却也学着西施的样子,在水中采莲似的,把那梧桐叶拿了起来。
看见上面的一首曲子:
琵琶奏成百年歌,贵妇变娼婆。
门前一颗滚石过,味如何?身世浮沉总是错。伤心莫唱,江南旧曲,司马泪痕多。
这个曲子并不雅,只是这个滚石二字还有些意思,这字也还有些新意,颇奇。
钟丹在上辈子是临摹过清代的邓石如的帖子的,邓石如的字以北魏碑书为根基,融合篆、隶,成一家之气象。
翻开又看到一页纸,上面的诗让黛玉好是熟悉,这些日子她写那幅“多奇志”的诗已经是不下八遍了,拿来比着读,她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写的。
看着远远而来,又远远去的沁芳池,她一字一句念道:“牢骚太甚防断肠,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做诗的人是个伟岸大丈夫,宝玉要是能学一学多好。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钟丹搂着柴秀儿在和贾琏吃酒,贾琏带来的女人确实是小家碧玉的样子,很中看。
“哥哥,怎么不吃了,这饭菜不合口味?”
贾琏道:“好弟弟,想我在家里受尽了那恶妇的气,从未有过半分快活,今儿看了弟弟的家风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
说罢就搂着他带来的那个女子,横抱着对着钟丹道:“好弟弟,就说我吃醉了酒,在你家歇了一夜。”
“哥哥放心,我理会得。”两人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给那姑娘臊得满脸飞红。
贾琏的房间里面传来调情的话语,柴秀儿搂着钟丹,手也不老实,嘴唇上上下下很不安分。
“小娼妇,今儿非给你办踏实了不可。”
钟丹抱起柴秀儿,只觉得软若无骨。就在此时,丫鬟青鸟走了过来,喊道:“老爷,老太太要见你。”
钟丹立马把柴秀儿放下,问道:“老太太说了什么不曾?”柴秀儿拿起帕子擦钟丹脸上的胭脂。
青鸟道:“不曾,想来应该是和薛家说亲的事情。”
“薛家?”
“就是和那夏家结了亲的薛家。”
薛宝钗!钟丹脑海里面立马浮现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