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这嚣张的语气,白鹤风心中多半已经有了定论。
此事无需再查,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敬佩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却又立马反应过来。
“还请小王爷随在下走一趟。”
“进宫面圣?还是刑部大牢?”喻阎渊浑然不觉有什么,一副任人宰割绝不反抗的模样。
身侧,师菡忽的不动声色的拉住他的手,喻阎渊侧过头,便正好撞进师菡的眸子里。
“我跟你一起。”
她只说了四个字,可字字清晰,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众人神色各异。
陈梓燮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白鹤风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陡然一滞。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虽说白鹤风只是奉命前来问话,只是喻阎渊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便白鹤风便只能自行领会老皇帝的第二层意思了。
如若真是喻阎渊所为,将人带回宫,他要亲自发落处置!
武学堂众人和世家纨绔这回倒是难得的意见统一,想跟着一同进宫,只可惜,被师大小姐一句回去上课,给撵回了国子监。
众人欲哭无泪,还以为今天可以正大光明的翘课呢!
皇宫,太极殿。
朝中重臣和大雍使臣皆在列,就连双腿重伤的战王殿下,都被抬来了。
此刻,正脸色惨白的问老皇帝要公道。
喻阎渊和师菡来的时候,老皇帝正头疼欲裂。
这个混账东西,他都让他面壁思过了,怎么还能闯出这滔天的祸事!
老皇帝欲哭无泪,一看到喻阎渊进来,当即一拍桌子,怒斥出声:“混账东西!瞧你干的好事!”
声音大,怒气倒是真没几分。
毕竟萧澈彻底废了,对老皇帝而言,这是好事儿。
喻阎渊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一本正经的点评道:“陛下,战王殿下毕竟是在京城受的伤,所耗费的药材费用,咱们不能吝啬。”
老皇帝瞪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喻阎渊点点头,深以为然的朝着老皇帝鞠了一躬,“ 陛下英明,现在说这些,的确晚了。微臣瞧着战王殿下似乎已经上完药了?”
老皇帝:“……”
混账东西!
萧澈面容苍白,眼底一片猩红,好好的腿被彻底废掉,他又怎能不怒!
“景小王爷真是伶牙俐齿!”
“敢做不敢当了吗?”
然而,萧澈话音刚落,便听见‘噗嗤’一声,一阵清脆笑声传来。
众人视线不由自主的被那笑声吸引,扭头看去,却是师大小姐。
师菡挑眉,似笑非笑的赔了萧澈一眼,淡淡道:“战王殿下好大的胃口,景王府也是你说污蔑就能污蔑的吗!”
“朝堂之事,你一介女流之辈搀和什么?”
萧澈只知师菡是国子监的博士,却不知,国子监的博士,一样也有参政议政的权利。
只是这些年,这份权利在帝师府的刻意控制下,令人逐渐忘却。
此时萧澈一开口,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便变得格外犀利。
陛下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敌国皇子居然在这儿拍板斥责?
师菡笑了。
老皇帝神情漠然,原本对萧澈还有几分愧疚,此刻这话一出,老皇帝面无表情道:“师大博士既来了,便入列吧。”
“是。”
师菡松开喻阎渊的手,淡定自若的走到文臣之首的位置。
她站在那个位置,便代表着帝师府。
萧澈眸色一黯,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心中懊恼自己一时口直心快,失了先机。
见人到的差不多了,老皇帝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大雍使臣来访,保护其安危本是礼部和刑部的职责,谁来告诉朕,战王遇刺一事,作何解释!”
大雍使臣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道:“陛下,我等亲眼所见,景小王爷闯入弘文馆伤我战王殿下,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还请陛下严惩战王,给我大雍一个交代。”
喻阎渊扭头,看了眼说话的使臣,淡淡道:“你在大雍,是几品官级?”
那人微微一怔,显然没反应过来喻阎渊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老老实实道:“三品,礼部……”
然而不等他说完,喻阎渊便忽的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勃然大怒,猛地朝着使臣一指,怒道:“你区区三品芝麻小官!也敢在本王面前大呼小叫!”
“这就是你大雍的礼数?”
“你当着大雍皇帝的面儿也这般不知尊卑?”
使臣被景小王爷突然炸毛吓了一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萧澈如今双腿被废,身上本就没多少力气,此时一听喻阎渊这话,顿时怒道:“景小王爷这是做贼心虚了吗?”
“你闭嘴!”
喻阎渊眼神一扫,冷冷开口。
满朝文武,谁曾见过景小王爷这番模样?
这些年,景小王爷虽然跋扈嚣张了些,可面对人的时候,无论什么事儿,几乎不曾红过脸!
这些人震惊之余,也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萧澈一怔,脸色倏的沉了下来,“喻阎渊!你别以为你在身份尊贵,就当真可以目无王法!本王是大雍皇子,更是出使使臣,如今遭你暗算,难道你想赖账不成?”
“暗算?”
喻阎渊嗤笑一声,淡淡道:“早间本王的确射了你一箭。可本王并未取你性命不是?”
“你如今生龙活虎,可早间却传出消息,说本王将你重伤,生死未卜!”
萧澈猛地脸色大变。
早上放出消息,是为了增添和谈筹码!
可谁知道喻阎渊这厮竟真的动手,将他害成这幅模样!
“可见你大雍,骗人成性,毫无诚意!”
“焉知你如今指认本王,不是蓄意为之!”
这话听得师菡都是一愣一愣的,喻阎渊耍无赖的本事,竟已这般登峰造极了么?
师大小姐感慨万分,忍着笑,一抬头,便看见喻阎渊板着脸,朝着老皇帝不悦道:“陛下,微臣冤枉!”
师菡嘴角猛地一抽,他是怎么做到这般一本正经的大言不惭的?
就连老皇帝,也颇有些无语的看了喻阎渊一眼,“大雍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冤枉的?”
闻言,萧澈得意的勾起嘴角,冷笑:“弘文馆上下,皆可为本王作证!”
“景小王爷,你若是跪下给本王道歉求饶,本王或许可以看在两国正在和谈的份上,放你一条活路!”
满朝顿时倒吸冷气。
多少年了,还没人敢在小王爷面前如此嚣张呢!
气氛,一触即发。
师菡眸子一冷,忽的笑了起来。
笑声讥讽。
萧澈扭头看去,“险些忘了,你纵然是国子监的博士,可也是本王这次的联姻对象。”
“本王知晓你与景王府的牵连,但是,本王不计较。”
“只要你从此刻起,安分守己,本王日后自会好好待你。”
师菡翻了个白眼,忽的爆了一句:“待你祖宗!”
“你说,你说什么?”
萧澈仿佛没反应过来,消息来报,不是说师大小姐知书达理,乃世家女子典范吗?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然而,不等萧澈回过神,喻阎渊便再度开口,似笑非笑道:“你说的证人吗?”
“巧了,本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