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老师教诲。”
许倾落微笑着望向趁机给太医院众人上了一课的老院判,轻声询问:“院判大人,不知道现在小女有资格进献许家的丸药了吗?”
能够让所有人对她这么无视一场,若是没有交代可是不成,不过许倾落相信交代的人应该不是面前这位老院判,对方一看就是那种比较德高望重的人,不会做这种小儿科的手段。
“许家?那姑娘想来就是陛下亲自下旨让其进贡药材的许家女儿了,呵呵,老夫本来还想着是何样女子能够调制出缓解陛下头疾症状的药香,今日一见,果然是毓秀钟灵的女子。”
“老大人谬赞了。”
许倾落如此道,轻轻一礼之后,从袖子中抽出了和许良研究了大半夜研究出的单子:“许家只是在地方上行医,祖上不曾有入过宫廷的,里面有些丸药能不知道是否合适,还请老大人赐教。”
老院判看着手中的单子,一样样仔细的看,然后真的给许倾落点出了几样已经有固定供应的药丸还有几味在宫中不合适出现的。
偶尔还有两味药丸的方子,老院判也和许倾落指点了一二。
许倾落认真的记着,她前世即便对太医院还算了解,终究不如本身便是太医院的人,尤其是老院判这般一看便是在宫中太医院中呆了多少年的人。
而那经过对方指点的两味药丸的方子,许倾落也感觉比自己原来的方子更有效,果然是人外有人,不可骄傲。
“多谢大人的指点。”
许倾落认真的跟对方道谢,太医院中的人没有义务给她说什么药物是不成的是避忌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她很庆幸自己第一日便遇到了这么位老院判。
“小姑娘的眼力还有天赋不错,日后若是继续努力的话,有望成为真正的医学大家,不要辜负上天给你的天赋,日后多多深研医术,多多治病救人,便是对老夫的感激了。”
老院判听到许倾落道谢,笑着说道。
虽然来的时候被所有人刻意孤立了下,但是认识这么一位老者。许倾落觉得心情还算不错,她将那张经过修改的药单重新撰写了两份,一份留在了太医院,一份揣在了怀中,提脚向外走去。
一个身影猛的向着她撞来。
许倾落身子一闪,对方狠狠的撞倒在了地上,哎呦声响中。
一声格外凌厉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大胆贱婢,居然敢冲撞本公主,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本宫拿下!”
逆着光,许倾落看不到对方的容颜。一堆人冲到了许倾落的身边,还没有等到许倾落反抗,她的胳膊一痛,已经被人狠狠的扭住了。
两边各自一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压着她的肩膀,周围还有好几个看着便不善的宫女太监也在围着。
许倾落咬紧了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女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而且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宫人打扮的何时也能够冒充公主之名了......”
风声响起,许倾落的脸颊一疼,嘴巴里尝到了血腥味儿。
“该死的贱婢,公主说你冲撞了你便是冲撞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耳边响起宫女呵斥的声音。
许倾落的脑袋低垂,舔舔着唇边沁血的伤口,眼中全是冷意,公主吗?
她记住了,重生以来一直算是顺风顺水的,她受过伤,也被人挟持过,经历了几多生死,更是中过箭,挨过刀,但是就是没有挨过巴掌,没有被人再这么侮辱性的打上一巴掌。
可惜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顾忌重重,否则的话她现在就能够让周围这一圈儿人立刻付出代价。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这女子是许家来进献药单的,陛下亲自下过旨意,不是什么宫中女子......”
老院判看到来人是谁,看到许倾落就这么被不讲理的压住了,下意识皱眉。抬脚便要说话。
“老师!”
身侧的成言在老院判说了一半的话语之后便担心的拽了拽他的袖子,星河公主的大名,现在在宫中是能够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别说一个区区的许倾落,便是宫妃,星河公主处置了还不一定也没事儿呢。
星河公主的那些个骇人听闻的手段,除了皇后宫中贴身伺候的,最清楚的可是他们太医院的人,毕竟被星河公主折磨的人,有些侥幸没死还是有那有办法的能够请动太医,只是便是请动太医。最后留下条命,也与死无异了。
老院判一甩徒弟的手,瞪了他一眼,便要再说什么。
另外一个徒弟匆匆上前也拉住了他:“老师,想想家中的小孙子。”
那声音压的极低,却让人不可忽视。
星河公主看到被徒弟拉住几句话劝住不敢再吱声儿的老院判,嗤笑一声,笑的极为讽刺:“本公主的话,这宫中还是有些效用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拦住的,太医院里的也是皇家的奴才,居然敢和本公主较真儿,真是活腻歪了。”
身边的那些个宫人连连称是,赞同着星河公主的话。
甚至有人提议是否要将老院判一起带走。
“原来你就是鼎鼎有名的星河公主,果然是名不虚传。”
许倾落抬起了头,嘴里说着名不虚传,眼中却全是讽刺。
老院判愿意仗义执言,她却不能够拖累无辜。
“啪!”又是一巴掌,许倾落的另外一边脸颊也跟着一痛,脑袋都歪了歪。
星河公主面上含煞,上前一步,望着红肿了双颊的许倾落:“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称呼本公主的封号。”
少女上下左右的扫视着被两个侍卫驾着的许倾落,从头到脚的看,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恶意:“本公主还以为是个什么妖精呢,原来也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谁让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呢?本公主今日便教给你做人的道理。”
在周围许多人同情的视线中,许倾落被压着离开了太医院,离开了皇宫北侧。
“哎,好好的姑娘家,落到星河公主的手中......”
“谁说不是呢?以前还只是宫里的人,现在倒好,宫外的都动了。也不知道哪一日轮到我们不小心惹了那位的怒......”
“嘘,不想活了,赶快回去干活!”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那几个开口的人人一缩脑袋,不敢吭一声儿的往回走。
老院判眼中全是愤色:“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老师,闲事休管。”
“闭嘴!”
老院判瞪了徒弟一眼:“我就不相信这宫中全然没有王法了,都是听一个那样性子的公主的,你们自己回去,老夫自己找人帮忙去!”
人声中,谁都没有发现,本来守在太医院门口的侍卫有一个消失了踪影。
许倾落望着眼前的小胡,湖水清浅,中央甚至有已经枯败的残荷,隐约照见她专门丑化了的容颜。
星河公主慢慢的踱步到许倾落的身侧,望着她哼笑:“本公主今日心情好,不想要见血,也算你运气,便陪本公主玩玩儿不见血的,如何?”
下一瞬,许倾落的脑袋被按住送入了湖水中。
整个头脸乍然全数没入水中,即便许倾落及时屏住呼吸,也有不少湖水顺着口鼻钻入。只觉得鼻间酸涩,脑袋炸裂一般的疼。
人不可能长久的不呼吸,许倾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长的时间,乍然忍不住一个呼吸,然后,湖水整个上涌,从眼耳口鼻中不断的涌入,眼睛能够看到清澈的湖水,能够透过湖水看到天空中恍惚扭曲的画面,耳边能够听到隐约模糊的笑声。
其中最刺耳的便是星河公主的笑声:“琅晟不是不愿意当我的贴身护卫,不愿意伺候我吗?那我就让他看看愿意伺候的女人是个什么下场,他不是给你驾马车吗?不是据说你是他最在乎的女人吗?那你说等会儿让他看到水鬼一样死的凄惨恐怖的女人,会不会后悔,后悔他居然敢看不起本公主,敢拒绝本公主!”
星河公主最后一声越发的尖利,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许倾落被人从水中提起,她被反复按入水中,提起,再按入,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直徘徊在死亡之间一般,可怕的很。
可是许倾落心中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有越发的愤怒,她不会死,不能够死,更加不可以因为如此可笑的人,如此可笑的理由去死。
许倾落望着星河公主的样子,听着她对自己动手的理由,突然间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星河公主面上带了疑惑。
蹲下身子,望着许倾落那张狼狈的不断滴落水迹的脸,伸出手,指甲尖尖的,按住了许倾落的脸颊,甚至划出了一条红痕:“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笑?”
“我笑你除了一个公主的身份之外,就和一条疯狗一样。”
许倾落压低了声音如此道,星河公主愣住,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当面说她,她的眼中暴怒,伸手便要打许倾落的巴掌,只是比起她的动作,许倾落的动作更快。
她的手猛地掐住了近在咫尺的星河公主的脖子,方才几次脑袋被按入湖中,周围的人以为她再也没有了力气,所以对她的警惕性少了,自然也没有用大力压制了,此刻许倾落和星河公主离的太近,加上她突然发难,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时间愣住了。
“你不敢动我,放手,这里是皇宫,我是公主。”
许倾落的指尖一根银针戳在星河公主的脖颈间,让周围看到的人不敢动弹一下,她轻笑,脸上头发上还在不断滴落水珠:“我不敢动手?比起死,我想拉着你一起死更加好。”
许倾落这句话是凑近了星河公主耳际说的。
“你敢动我父皇会诛你九族!”
“父皇会将你九族尽数都给杀了,杀的鸡犬不宁!”
所有人听到的只有星河公主狠辣的威胁,即便他们是星河公主的人,即便他们惊异许倾落的大胆,对星河公主到现在还不显后悔的狠辣叫嚣,也觉得心底发毛,这位主子,说实话,要不是是公主。还是正受皇帝宠爱的公主的话,没有人会忍受她一丝半点儿。
许倾落拉着她一步步后退,在感受到她的挣扎的时候只是越发压紧了她的手臂,却在听到她口中诛灭九族的话后,一个没有忍住,一巴掌打在了星河公主的脸上。
“啊,你这个贱婢,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来人,来人,你们都是木头吗?杀了她,给我抓住她杀了她!”
星河公主大喊大叫,可是还是没有人敢上前,许倾落那银针对着的位置谁也不敢冒险,若是谁擅自冒险害的星河公主如何,到时候会死,并且连累九族的就是那个出手的人了,谁都没有对星河公主的性子抱有期望。
“陛下也不能够无缘无故说一声将人九族诛灭,公主殿下好大的口气,比陛下的口气还大,这宫中不知道是陛下大,还是公主殿下更大。”
许倾落这段话说的声音大了些,刻意让所有的人听到。
“父皇也要听我的!我说灭你九族就一定会灭你九族!”
星河公主又转向了那些下人:“你们如果再不动弹,我先让父皇杀了你们!”
星河公主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有人已经向前逼近许倾落了。
许倾落面上的笑容收敛,在星河公主再次奋力的挣扎中,微不可察的后退了一步。
伴随着星河公主的惊叫声,两个人一起跌入了湖中。
在所有人看来就是星河公主拽着许倾落一起跳湖。
“公主!”
“公主殿下!”
“救人,快救人!”
星河公主被许倾落拉着一起掉入湖水中让所有人都慌了神,不断的有人噗通噗通的往湖水中跳,有的人慌张的向着周围跑动想要找人帮忙。
“我不会游泳!”
“先救公主!”
星河公主从来没有这么痛苦的感受,湖水没过她的身子,没过她的脖子,没过她的眼耳口鼻,没过她的头顶,许倾落紧紧的拽着她的一只手,拉着她不断往下再往下。
她清晰的感受着那种灭顶之灾,那种被淹没的绝望的恐怖的死亡临近的感觉。
“呜呜,救......救命......”
“唔......”
不断的呼救,结果是更多的湖水呛入口鼻。
她胡乱的挣扎着,每一次快要上浮的时候,许倾落总是将她拽住。
不要死,她不要死,她是嫡公主,她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公主,她的生命何其宝贵,怎么能够死!
星河公主的脑海中不断的叫嚣着不甘痛恨怨愤,可是结果却是更深沉的黑暗包裹着她。
许倾落也痛苦,也想要窒息,可是她不能够像是星河公主一般晕过去,她拉着对方,不断的在水底游动着,憋住了一口呼吸,抽空带着星河公主上去呼吸一口,然后又迅速下潜,幸亏她的水性不错,而星河公主身边的那些个人都不怎么精通水性,才给她时间周旋。
许倾落凭借自己能够让星河公主和她身边的所有人死,但是她身处皇宫便不能够这么做,起码星河公主不能够死在自己的身边,许倾落咬牙坚持着,挤压着肺部那少许的空气,她相信琅晟,相信琅晟一定会来救她的,一定会!
一只手抓住了许倾落的手。
许倾落手中的银针掉落在了水底。
琅晟看到了水底许倾落模糊的容颜,惨白若白纸。他想到了自己听到了星河公主如何对待许倾落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挥向许倾落拽着星河公主的手,那一刻,男人眼底闪过残酷。
“她不能,现在死......”
许倾落呛咳着湖水,断断续续的道了一声。
不是不能死,而是现在不能死。
琅晟想要分开许倾落和星河公主的手慢慢的挪开,握成了拳头。
下一刻,不论是岸上还是湖水中的人只听得哗啦一声声响,所有人只见到一个玄色袍子全湿透了的男人一手拽着许倾落。而许倾落手中拽着星河公主,身形一纵,掉到了湖边。
男人单臂攀住湖岸,没有用任何人相助,已经拽着许倾落和星河公主一起上了岸。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快救公主!”
所有人看到昏迷的星河公主,全都是一副惊慌错乱的样子,甚至有的人恨恨的看着许倾落,想要对付她,只是在琅晟冷眼之间,不敢动弹一下。
琅晟拍抚着许倾落的背部,少女一口口的呛着湖水,伸手拦住男人的手,抬眸:“我能够救她。”
她明明狼狈不堪,眼睛中却是隐隐的笑。
星河公主,世间不是所有人都由着你欺辱的。
“公主没气了,你还说什么救治,都是你这个贱民公主才会掉入河中,来人,将她拿下!”
琅晟一开始的冷眼是让人有些忌惮,但是随着一个碰触星河公主的宫女喊出这句话,所有人的面上全是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他们咬牙,直接冲向了许倾落。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咬定是许倾落害死公主的。
只是有琅晟在身边护着,便是比现在的宫人再多一倍也是无用的,只听得哎呀几声痛喊,还有砰砰的坠地上,几个向着许倾落抓去的人被琅晟一脚一个踹飞了好几丈远的距离。
“琅将军,公主被这个贱民害死了,你居然还敢包庇她,你知不知晓这是杀头的罪名!”
有内侍尖叫,对着冷面动手的琅晟威胁。
琅晟不为所动,只是站在了许倾落的身前,挡住她。不让任何人打扰她。
许倾落既然说能够救星河公主,那么便必然能救,便是今日星河公主真的死了,许倾落没有救下她,大不了自己全力护住少女便是了,只要有他琅晟一日,便不容许任何人当着他的面伤害少女一丝一毫。
许倾落的手按在星河公主的胸口位置,转首便望见了男人沉默却坚定的身影,蓦然笑了笑,笑声轻盈:“我说能够救她便是能够救她,但是若是谁再过来打扰耽误的话,星河公主可就真成了一具尸体,那时候我死,你们在场一个人也逃不掉。”
琅晟挡在她身前的样子,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她想要微笑,只想要微笑。
许倾落望着那些个星河公主身边带来的气势汹汹的下人,就像是看着一群跳梁小丑,现在他们的命比她的命还不安全呢。
有人慢慢的后退,有人沉默了下来,有的人往太医院那边跑。
只是跑的再快又有什么用呢?星河公主可是专门带着许倾落找了个离着太医院很有一段距离的镜湖来实施她的计划的。
“公主若是有一点儿事,你和你的家人都要给公主陪葬!”
星河公主身边的人自然是不想要许倾落再碰触星河公主的,毕竟方才不管星河公主掉入河中是不是自作自受,都是有些许倾落的原因,抓住许倾落也许还能够给自己解说一二,可是他们更加害怕的是星河就这么真的没气了,不管他们做什么,就像是许倾落说的,星河公主真的出事了,她这个有一品将军护着的不一定会死。他们这些伺候星河公主的内侍宫人却是死定了。
有人终于忍不住如此道了一句,却是示弱同意许倾落救治了。
周围安静了,星河公主的呼吸更弱了,手指探在她的鼻尖,久久感受不到热气,感受着周围那些隐隐焦灼担忧害怕催促的视线,许倾落不紧不慢的掏出了帕子,包裹住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还没有动手!”
“你快些救公主!”
许倾落的双手交叉,对着星河公主的胸部狠狠的击落,伴随着周围的惊叫声,星河公主的身子重重的颤了下。
“你在做什么!”
“不准对公主不敬!”
有人不满许倾落的态度动作,气的又要往前冲。
锵然一声,琅晟手中的剑出鞘,横在第一个冲上前的人的眼前,凛然的剑锋让人心底发寒。
琅晟也不想许倾落救星河公主,可是这是许倾落的决定,如此而已。
“噗咳咳!”
一股脏水随着许倾落好几次重击星河公主的心腹部位,后又用银针扎她的颈部胸口几处穴位,终于被呕出来了。
“公主您醒了!”
星河公主手下那些个宫人便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每一个都想要赶忙冲到对方的面前。去弥补自己方才没有及时救下对方的错。
这个时候也不管琅晟阻拦了,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星河公主既然活过来了,最重要的便是到她的跟前去表忠心。
许倾落没有说可以让开,琅晟便挡在那里,看那几个宫人冲撞过来,不能够随便杀人,却是直接用剑鞘将几个人击打回去。
一时间又是哎哟声不断。
“咳咳!废物,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星河公主咳嗽了好一阵子,脑袋疼的要炸裂一般,好容易能够嘶哑着嗓音说出话来,第一句便是骂人,还有让自己的手下杀人。
许倾落这个被星河公主惦记的当事人还没有如何,琅晟已经皱眉,星河公主的所作所为他在宫中宿卫早已经看在眼中,本来便厌恨之极,现在对方到了这个时候被许倾落救回来一条命还是不知悔改,一时间他手上的动作很戾了几分,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方才还站着的宫人便倒了一大片。
几个宫女瑟瑟发抖的站在一边,实在是不敢往折边冲了,琅晟动手可不怜香惜玉。
“该死的,咳咳咳,你们这些废物,废物,要你们何用,琅晟,你敢帮这个贱人,我让我父皇母后杀了你!”
星河公主眼中是血丝,里面是狠辣。
许倾落本来看戏一般的神色冷了下来,望了星河公主一眼,手中为她准备的最后一根银针再也没有丝毫迟疑的落在了对方身上的某处穴位上,一触即走,星河公主动她的话,她只是整治她一番,若是想要对琅晟不利,那就不要怪她手辣心狠了。
她不会让星河公主死,只会让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星河公主全身都难受的厉害,加上自己身边的废物连琅晟一个人的拦截都过不了。心里上更是怒极攻心,哪里注意到许倾落给她最后加料的一针。
她越发痛骂的狠辣,什么难听骂什么:“琅晟,你只是我父皇的一条狗,你居然敢帮一个贱人对付我,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宫里还没有人敢如此对我,我不止要你们死,我还要诛你们的九族,杀你们的全家,我要让人将你这个贱人扔到军营里当军妓。扔到青楼当那千人骑万人跨的妓女!”
琅晟转过了头,眼中杀机凌然,他望着骂的无耻狠辣的星河公主,她不止是骂,她的性子怎么说的便想要怎么做,男人的拇指按住剑柄,本来垂落的剑微微上扬。
“星河,闭嘴!”
皇帝的面色难看,在十几个侍卫的簇拥下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而几个侍卫的最后面,分明便是那位许倾落见过的老院判,他看到许倾落还活着,松了口气,这么一个年轻有天赋的小姑娘,他不想看到对方年纪轻轻的便被星河公主给残忍害死,能帮便帮一把吧。
皇帝从那一地被琅晟打倒的宫人身边一步步走过,一张脸冷成了冰,谁也不知道他在一边看了多少,听了多少。
星河公主带着的那些个宫人只觉得脖子发冷,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望向了自己的主子。
“父皇?”
星河公主先是讶异皇帝的到来,下一刻面上便是惊喜与委屈相互交织:“父皇,呜呜,父皇你要为我做主,这个贱人还有这个什么大将军他们居然敢欺辱我,他们蔑视皇家,他们可恨之极!”
“父皇你杀了他们,父皇你一定要杀了他们!”
星河公主将许倾落和琅晟一起恨上了。
皇帝走到了星河公主的身前,琅晟没有阻拦他,垂首做出一个恭敬的姿势,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的手握紧了剑柄。
他对大庆朝对皇帝有多少忠心,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他只是知道,星河公主的那些话,打碎了心中某些东西。
谁也没有发现男人低垂的眉眼间那复杂的情绪变化。
因为啪的一声脆响,因为皇帝落在星河公主脸上的一巴掌。
“父皇?你打我?”
“你为了两个贱民打我!”
星河公主捂住了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皇帝。
皇帝的眼中哪里还有这些时日面对着她的时候那些个宠溺还有愧疚,他的眼中只有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星河,马上向琅将军还有许姑娘道歉。”
星河公主的性子还有所作所为皇帝清楚的很,毕竟星河公主从前被送出宫的原因便是性子暴虐。她这次回来只是折腾宫人内侍没有再对宫妃动手皇帝已经觉得足够了,可是他没有想到星河公主会直接对上琅晟!
皇帝是忌惮琅晟,却也信任琅晟,这样两种感情下,他虽然不让琅晟出京回边关掌兵,却也会时时表现对他的恩宠。
他必须要有一个忠心的可堪信任的臣子掌兵,那个臣子也不能够是草包,必须要有些能力,边关其他各族可是一直虎视眈眈的,皇帝虽然有些昏庸,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脑子。
而星河公主的表现,却是没有丝毫脑子:“我是公主,那两个人冒犯了公主,冒犯了嫡公主,他们要死,必须要死!”
星河公主全身湿淋淋的,狼狈不堪的很,她指着琅晟,指着许倾落,对着皇帝忍不住大吼:“父皇。是你说的你有愧于我,是你说的要对我好,那你就不应该让冒犯我的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