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们各自回营,以图后事。
皆知联军走到这一步,即将分崩离析。
孙坚带着玉玺跑了。
曹操大骂一通诸侯们也爽了。
自己得到了什么?
不少诸侯都反问自己这个问题。
得出的结果完全一致。
除了损兵折将,什么也没捞到。
所谓名声,在董卓成功西逃后也从美名变成了骂名。
坐在各自大帐中,越想越觉得亏惨。
率先行动的是兖州太守刘岱,先问乔瑁借粮。
乔瑁推辞不肯,刘岱直接引军杀入,斩了乔瑁,尽降其众。
陈留太守张邈与河内太守王匡不合,旧怨新仇,致互相征伐。
不愿多惹是非的诸侯连夜东归,剩下的唯有厮杀内斗。
至此,当初赫赫声威的酸枣会盟,就此崩裂。
无人在意董卓逃到了哪里,更没有人会考虑幼帝安慰。
清晨。
原本二京之间的坦途官道,已是杂草横生,尸骸遍布。
盘旋的秃鹫美餐无数,食人血肉后,黑羽反射着油光。
大地轻颤。
秃鹫惊走。
杨羽率军行来,军容整洁,气势骇人。
这一路上看了太多人间惨剧,便是心如铁石的人也要黯然动容。
大汉至此,罪孽当真只归结于董卓一人?
杨羽深思许久,也并未得出满意的答案。
但单指帝都西迁所造成的惨剧,董卓必为首恶。
“主公,哨骑回报。”罗成压低声音,“联军彻底崩析,数名诸侯内战征伐,盟主袁绍也领兵东归,洛阳周边再无联军。”
杨羽微微额首。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虽然自己的出现让历史的滚滚车轮脱离正轨,但到此时,大致方向并未改变。
在历史彻底改写前,必须抓紧这个优势。
随即唤来花木兰。
“你可听过那童谣?”
花木兰轻声回道:“主公是说那东边一个汉,西边一个汉?”
“没错。”杨羽轻笑,“这个童谣大概率出自李儒之手,至于信与不信,自留后人评说,当下我也有一段童谣。”
说起这个,不止花木兰,就连薛仁贵和罗成都靠近了些许。
说是同样,实则必然是主公下的一盘大棋。
“候非候,王非王,千骑万乘走北邙。”
“将非将,相非相,青鸾直上射天狼。”
三人细细品味这句童谣,奈何想破头也想不出能带给主公什么好处。
当真只是随口一编说着玩?
杨羽见他们双眉紧皱,便摆了摆手,“不用想了,待到长安之后,你们只需巧妙将童谣散播出去,届时李儒会懂的。”
“报——”
“主公,前方二十里处出现数百马贼,正劫掠西迁百姓,奸杀辱掠,无恶不作!”
杨羽双眼微凛,即调二百大雪龙骑和燕云十八骑先行。
那些西迁百姓已经够苦,再逢屠戮,终究不能视而不见。
况且马贼罢了,自己再不上阵杀敌,身手会越来越生疏。
“你们按正常行军速度前行,不必担忧。”
“如遇险情,指挥暂归薛仁贵。”
遂抄起马槊,一马当先。
.....
密林内外,皆是狞笑与悲鸣。
数百马贼扬着战刀肆意劫掠。
弘农方圆多为群山,紧邻黄河,当初董卓大军开来,数百马贼当然不会以卵击石。
但抢个脱队落单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这两天便抢了三四次,赚的盆满钵满。
“啊啊啊——”
马刀划过,血溅飞洒。
怀抱婴孩的老者命丧当场。
那马贼却大笑不止,调转马头,再用马刀挑起襁褓,又狠狠劈去。
啼哭顿止。
丧心病狂无外乎是!
而这不过是密林惨剧的冰山一角!
能得个利落干脆的死法倒也罢了,就怕那些马贼常年困苦,以杀人取乐。
更有甚者,直接就地淫掠,触目惊心。
“儿郎们,林子深处有个大户人家的马车!”
大户人家?
马贼们顿时眼冒绿光。
抢来抢去,也就是普通财宝。
真要是抢了个官老爷或是娇小姐,那好处数不胜数。
随即马贼们怪叫着冲向林子深处。
没一会还真瞧见个华盖马车,四名护卫家将已死三个,唯一剩下的也是浑身浴血,紧紧把住车门。
奈何深陷囫囵,华盖马车被一百多马贼包围,已是板上鱼肉。
所以也不着急,马贼们拿出残弓破弩,连连准度。
片刻之后,那护卫便身中数箭,将死之际。
马车内。
一名老者,须发皆白,有着文人特有的书卷气,瞧面向年轻时必定是个俊俏公子。
对坐的是名少女,二八年华,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肌肤欺霜赛雪,如新月生晕。
父女俩皆不为外界所惧,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大有安然赴死之意。
“为父年少成名,师从胡广,入仕后深得陛下信任,后得罪权贵,远避江海,到被董相国赏识启用,所过所往,无愧大汉,唯愧与你。”
“对你关切甚少,当年又老眼昏花把你嫁卫家,未过门便守了寡,枉为人父啊。”
少女静静聆听,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扶住老夫的苍老手掌。
忽然光线大量。
原来是那仅存家将战死,马贼头领用刀挑开车门。
待瞧见少女惊人天资,顿时心旷神怡,两眼发直。
“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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