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秋听过那些言语,两眼僵直,内心冰冷,感受不到半丝温暖。
张天昊见胡一秋脊梁骨瑟瑟发抖,打气道:“胡大哥,一群贪婪之徒而已,无利可图自然散去,没什么可放在心里的。”
胡一秋听过张天昊的言语,深感在理,为了拍去身上的寒意,故作姿态地说道:“诸位,你们的好意,我胡某心领了。胡家庄乃个人私宅,就是官家来搜查,也需要一纸文书。今日要是就凭秦浩明一句恶毒的虚假言语,就让我打开密封二十来年的剑冢,江湖道义何在!恕难从命。”
‘羽化成仙’弘道隆从秦浩明的身后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一秋兄弟,泣血剑乃武林凶器,你若是将其占有,定会成为武林公敌,切莫做此等糊涂事。”
胡一秋两眼一瞪,厉声道:“弘道隆,我胡某数年未离开余干半步,何来的泣血剑。你这般随意血口喷人,就不怕日后遭受报应。”
白玉天见厅堂里开始暗流涌动,杀气腾腾,对着卓一飞道:“秦浩明这是要让胡家庄成为武林公敌,从中捞起好处,用心险恶至极。你可是要成为胡家庄一份子的。”
卓一飞走上前去,大声道:“弘道隆,你是那只眼睛看到泣血剑问世的?”
‘入海擒龙’赵明浩从弘道隆的身边站了出来,道:“卓一飞,你又是那只眼睛看到泣血剑没有问世的?”
卓一飞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如何作答为是。
白玉天站了出来,道:“赵明浩,我的左眼看到了泣血剑没有问世,右眼看见你在这里恶意中伤、玩弄是非,陷江湖道义于不顾。”
众人一起将目光送给白玉天,向菊忠道:“何方小毛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白玉天问道:“小毛孩在说谁?”
向菊忠道:“小毛孩在说你。”
白玉天笑道:“哦!小毛孩在说我,知道了。”
众人捧腹大笑,笑声不止,大有一副将一厅焦虑不安之气一扫而尽之势。
白玉天笑道:“小毛孩,我跟你打个赌,你乐意不?”
胡一同接话道:“白少侠,你与他赌什么?何为赌注?”
白玉天答道:“我赌胡家庄的剑冢里没有泣血剑。赌注吗,进去的人没有发现泣血剑,终其一生,听命于我。”
赵明浩问道:“白玉天,要是胡家庄的剑冢里有泣血剑,又当如何?”
白玉天笑答道:“赵大侠,若是剑冢有那泣血剑,我愿将纯阳掌功法默写出来,以供你修炼。”
众人一听,齐声叫好,唯有丹阳子等人无动于衷。
胡一秋对着古槐轻声问道:“此少年何人?”
古槐答道:“江澄清的关门弟子,白玉天。”
胡一秋听过,将白玉天好好地看了两眼,心里踏实了许多,满大厅说道:“众位朋友,愿赌服输,大家可愿意跟这位白少侠赌上一赌?”
众人心想,若不开赌,胡一秋为顾及胡家庄在江湖之中的威望,断断不会因为丹阳子的一句挑拨之言就轻易地打开他胡家庄的藏剑阁。可泣血剑乃武林至宝,就算不能占为己有,一睹真容也是梦寐以求之事,唯有开赌了。
“愿赌服输,何乐不为!”
声音齐响,振聋发聩,塞满一厅。
“既然如此,大家请跟我来。”
胡一秋跨步向厅门走去,一颗颗贪婪之心紧跟其后,喜跃不止。
胡家庄的藏剑室,要说是个剑冢,还不如说是个储存宝剑的仓库来的贴切些。
胡一秋拿来一把钥匙,走在众人前头,来到庄园西边的一座小山前。
走近竖立在山体前的大石门,打开门上的大铁锁,推开巨大的石门,点亮门后的灯烛,走下二十来级石阶,进得一间巨大的石室中。
将石室内的灯烛点亮,屹立石室中央的一块大石碑闪现眼前。
跟随进来的江湖同道借着灯光看去,‘败剑冢’三个大字闪入视线中,清楚明亮。
石碑一丈开外的墙壁上,挂满宝剑,细数过去,差不多五十来把。
每一把宝剑看上去都是‘侠客之剑’,被灯火一照,熠熠生辉,寒光闪烁。
剑鞘上都留着一张纸条,记录着宝剑的来历,还有那些人用过此剑的人。
古槐走到石碑边,将四壁环顾一周,大声喊话道:“诸位,你们可有人识得那泣血剑长什么模样?”
黄庭道人走上前来,笑答道:“鄙人不才,当年跟白天宇比剑,输了一招半式,自然认得。”
古槐笑道:“既然如此,敢问黄庭道人,这石壁上的宝剑,可有泣血剑的影子?”
黄庭道人转过身来,大声道:“各位江湖同道,石壁上的宝剑虽都是百里挑一的名剑,但与泣血剑想比,犹如鱼目与珍珠,一眼便可分辨清楚。”
胡一同问道:“道人,你何不跟大家说说,那泣血剑到底是何模样?”
黄道庭大声答道:“胡兄弟,白天宇当年佩戴的泣血剑,剑鞘由海南黄花梨精雕细琢而成,两面都镶有七颗蓝宝石,形如七星。龙首做剑柄,剑身好如一条懒惰的青蛇,拔剑的那一刹那,伴随着吱吱的清鸣声,好似三月三蛇出山,寒意逼人;收剑入鞘时,好似九月九蛇钻土,细润无声。”
众人听过,细细地打量着石壁上的宝剑,没有一把宝剑形如黄道庭所说的那般,甚感失望。
胡一秋见过大伙儿那失望的眼神,对着秦浩明冷言道:“丹阳子,我胡家庄跟你素无瓜葛,更无往来,你为何起心如此歹毒?”
秦浩明冷笑道:“胡一秋,你将泣血剑藏在了那里,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以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藏剑室来诓骗众豪杰,混淆视听。”
古槐站了出来,大声道:“各位,你们都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怎能受丹阳子这鼠辈如此诓骗。当年绝情谷一战,白天宇被逼无奈,抱着夫人跳崖自尽,可找来找去,就是没找到白天宇夫妇的尸身。丹阳子做贼心虚,怕白天宇来向他寻仇,便躲藏了起来,一躲就是二十来年。今日现身,胡言乱语,想借泣血剑来搅乱武林,引起纷争,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用心极其险恶。今日若不杀了此人,为武林除害,恐怕江湖从此不得安宁。”
郑浔阳站了出来,大喝道:“秦浩明,江澄清何其不幸,收了你这等孽徒,毁了半生狭义、一世英名。”
“丹阳子,你这阴险小人,当年你偷袭晦明禅师、春山道人在先,嫁祸白天宇在后。绝情谷一战,害得多少江湖同道枉送性命,你可有过丝毫的悔意!受死吧!”
胡一同立马响应,宝刀出鞘,朝着秦浩明直劈过去。
秦浩明一掌拍出,将胡一同连人带刀击了回去,大笑道:“你们这是想来个以多欺少吗?”
胡一同站稳身子,大喝道:“对付你这种阴险小人,何须讲什么江湖道义,以多欺少又怎样!”
秦浩明对着众人送上一个犀利的眼神,道:“不谈江湖道义,可以。不过这里太小,不够你们群起攻击,外边宽敞些。”
众人也觉得密室太窄,不适合群殴,立马跟上秦浩明的脚步,跃上石阶,窜出石门。
胡一秋出得石门,将剑冢关好、锁上,来到人群中,见秦浩明双目微张微合,大有藐视群豪之意。
黄庭道人为了自家威风,迈步上前,轻言道:“丹阳子,以多欺寡,非英雄豪杰所为。你想怎么个死法,不妨划个道来,大家可以成全你。”
古槐大喝道:“黄道庭,今日不是显摆道义的时候,以多欺寡又如何。他秦浩明必须死!”
郑浔阳附声道:“古老说的对,对他这种武林败类讲江湖道义,简直是对牛弹琴,多此一举。”
秦浩明笑道:“古槐,黄道庭,郑浔阳,说这么多废话作甚,你们一起上吧。”
黄道庭一听,炉火中烧,大喝一声,宝剑出鞘,双脚往地上一点,急速向秦浩明射去,宛如一条游龙。
秦浩明呵呵一笑,身子往右边漂移开去,随手一掌向黄道庭凌空击来。
黄道庭凌空一个翻身,躲过秦浩明的掌风,剑尖往地上一点,腾空飞起,宝剑一挥,三道剑光刺向秦浩明。
秦浩明懒得观看,腾空跃起,空中一个倒挂,凌空一掌劈下,直击黄道庭的腰身。
黄道庭感觉一股劲风袭来,身子在空中翻转,腾挪开去,撤出战圈。
秦浩明凌空一掌拍向地面,身子翻转,轻飘飘降落,微言道:“黄道庭,你不会就这么几招稀松平常的剑法吧!要是这样,以后别出来献丑了,别玷污了九华山的传承。”
黄庭道人受不得气,刚入鞘的宝剑迅速拔了出来,向秦浩明刺去。
秦浩明不想跟他纠缠,向后飘移三尺,顺手将身后的赵明浩往前一推。
赵明浩被逼无奈,宝剑出鞘,迎了上来,跟黄道庭斗在了一起。
两位剑术好手相互缠斗,剑影密不透风,宝剑交合的声音节奏有序,好如春雷有雨,绵绵不绝。
众人看之,两眼喜乐;听之,热血沸腾,总一个‘好’字了得。
二十招剑法一个拆解,赵明浩渐渐倍感不敌,为了找回面子,冷不防使出‘入海擒龙’之看家本领,打了黄庭道人一个措手不及,众人为之喝彩。
黄道庭见赵明浩用绝招偷袭,很是来气,赶紧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招‘山地错落’挡住赵明浩的进攻,紧接着一招‘险峰插云’逼退赵明浩两步,再一招‘怪石嵯峨’连上一招‘幽谷深邃’击向赵明浩的胸腔与小腹。
赵明浩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好连连后退,以不还手转为攻击。
黄道庭本想再使出‘九子出更’的绝活,见赵明浩持剑认输,便也给上几分薄面,剑招收回,寒光入鞘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