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蒋宗斌熟悉各种设计图纸,也能制造一些简单的科技用品。
可你要让她来做这些高精度的核心机械部件之类的,她是不行的。
所以蒋宗斌其实也不懂,他只知道这个核心黑乎乎的一团,估计是坏了。
其实稍微懂点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看着佘遵研究员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蒋宗斌就感觉这个核心对他来说肯定特别重要。
“佘遵?你干嘛盯着这核心发愣呢?”
蒋宗斌决定主动开口,毕竟这位叫做佘遵的研究员现在算是他的学生。
听到蒋宗斌的话,佘遵被打断了思绪,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核心做得不好,我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实际上,此刻佘遵心里真的很难受。他在这上面花了那么多时间,反复看了那么多遍制作要领,结果第一次就失败了。
确实挺打击人的。
更何况柔性钢是一种稀有的金属材料,这么大一块的价钱差不多顶得上普通家庭五年的开销。
这么贵的东西,他却只用了四个小时就把它弄坏了。
这样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坏掉的核心没法回收利用,因为里面的材料结构可能已经受损,再用可能会导致更大问题。
所以只能当作垃圾处理掉。
现在他就坐在那儿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出原理到底哪儿有问题。
如果只是理论上的问题,找到解决办法就好办了。
可是他根本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在这个方面也没有谁能帮他。
目前看来,全中国可能只有他会做这种双层核心。
他自已也坐这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这个时候蒋宗斌和他说话,他也觉得自已可能是理论上有偏差。
要是理论出了差错,那就必须从头再来,好好梳理一遍到底哪里不对劲。
也许又要再重新做一次。
虽然浪费时间,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佘遵看了看表,知道自已剩下的时间不多。
参加大赛也就剩十五天的时间。
以后每天白天训练晚上看书,真不一定有空再来试。
今天是他最后一个比较闲的一天了。
所以趁着这点空档,他想赶紧研究下这个核心的问题。
于是他也顾不上和蒋宗斌聊天,把那核心拿过来翻来覆去地折腾。
现在看来,核心里面好像就是支撑杆断了,内外两层不再联动。
外面的压力一大就会爆炸,内部受到冲击也被毁了。
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倒下连带着后面的都跟着坏掉了。
只能无奈地把废渣倒出来仔细找问题,可惜这些废渣根本拼不回去。
折腾了好一阵子,佘遵还是看不出来哪里有毛病,最后只觉得头疼。
想到这儿,佘遵明白应该停下来歇会儿了,要不然将来一提起做双层核心他就怕。
他抬头一看表,快十一点半了,也到了午饭时间。
反正卡在瓶颈里,还不如先出去吃饭。
站起来准备出门的时候眼角瞥见实验室还有人。
回头一看,是蒋宗斌一个人待在一个角落里看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
的确像部长说的那样,这个人一旦看到机甲就完全不管不顾了。
她已经在那儿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佘遵才想起来她还在这里等自已,有点尴尬。
而蒋宗斌看到佘遵在忙着自已的事就没打算打扰。
她在实验室里四处转悠,眼神一直停留在各种设备仪器上挪不开。
因为她也是对机甲充满热情的女人。
靠这份热爱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成为老师后一直以为能在这里接触到国家最先进的科技,结果发现这里的官僚气反而更重。
让她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自已没有任何背景,在这里更是被排挤到了最底层。
她本来以为这里的环境会和想象中一样,自由、平等,大家都可以轻松学习交流。
所有教师和蔼可亲,学生们个个勤奋刻苦,争取成为栋梁之材。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实验室啊。
可现在的现实却是,这里根本不关心那些有天赋但没背景的学生,很多草根人才就这样白白流失。
每当有这种学生被迫离开时,基层老师们都很心疼,但是高位的老师们却只是袖手旁观。 这里的老师们和普通大学那些关怀学生的老师比起来,真是差太多了。
这种情形让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却又无力改变。
其实真正能够左右余京实验室整体氛围的,是上层的那些人。
如果上层的人默许这种情况发生,下面的人自然就不会有所作为。
蒋宗斌在这个环境复杂的地方,唯一能坚持的就只有自已的内心。
她尽了自已最大的努力,想要给这些学生更好的条件。
虽然她终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实验室,但心底总有一股寒意袭来。
余京实验室有很多高质量的实验场所,却都被少数几个人独占。
像佘遵一到这里就有好的实验室可用,而她即使待了很久也只能在外头轮流使用一个房间。
对于佘遵有这样的机会,她倒没有不满的情绪。
毕竟人家是为国家研究机甲的重要人物,有个专门的实验室合情合理。
她觉得不公之处在于,一些老教授或者老教师手里攥着好几间实验室,
他们却不愿意开放给一般背景的学生们。
结果就是大部分学生只能排队等着使用公共资源,
有背景的学生却可以一人霸占一间,独自研究整个学期。
甚至有些学生整个月可能一次也进不去。
这就是所谓的“有人撑伞避日,有的人却连雨都要淋”吧。
而那些造成这样情况的老教师们,还在为自已收了优秀的学生感到沾沾自喜,
认为未来这些孩子出去了肯定会记住他们的功劳。
但对于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好像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这样的观点让蒋宗斌既无奈也无法扭转局面。
她只是尽量在这片浑水中保持住那份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