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里,姚小仙终于理解到“这个世界有很多比钱重要的东西,但这些重要的东西往往要靠钱来实现”的道理。
她来到三维世界不过大半年时间,能算得上有些交情的人,一个巴掌就能数下来。关系最好的庞田田只是个大四的在读学生,连实习期都还没开始,根本无从谈及收入。刘子安和他情况差不多,在事业单位刚工作半年,能攒下一两万元就很不错。
她也试图请神督老叶帮忙,但老叶拒绝了。姚小仙表示理解,毕竟这件事和她此行获取五味眼泪,合成五味莲的任务,并没有直接关系,按规定老叶不应该给予援助。非但如此,老叶还提醒她,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寻找五味眼泪上。
姚小仙四处碰壁,没了主意。
很快,三天过去了。
这天,姚小仙和艾博文刚到店里。老艾就接到房东大叔打来的电话:“小艾啊,你们到底想没想好?什么时候交我房租啊?”
“大叔,我们真的很想续租,但四十万对我们确实有些多,一时间难凑齐,您再多给我些时间吧?”姚小仙几乎从未见过,艾博文说话时带着这样恳求的语气,心里不禁酸楚。
“能不能凑齐钱那是你们的事。我最多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不能再多了。”房东大叔下了最后通牒,“我是觉得你人还不错,有教养,懂礼貌,才多给你延长三天。如果这几天还是凑不齐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合同期满,搬家走人!”
挂断电话,艾博文一言不发地站在吧台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老艾。”姚小仙轻声唤他。
“嗯?”艾博文回过神来,看姚小仙紧张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姚小仙蹙着眉头道:“其实,我之前借给过吴叔一笔钱,让他开店。现在,他的店已经正常运转了一段日子。我在想,如果他手上有富余的资金,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们一些?”
“这……”艾博文神情犹豫。
借钱的事艾博文是知道的,但大家都清楚这钱借给人容易,要回来难。民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亲戚朋友不共财,共财两不来。但凡借给亲戚朋友的钱,就要当这笔钱送给了人家,人家能还就还,不还也无所谓,只有保持这样的心态,才能继续和对方维持良好关系。
“要不,我们晚上早些打烊,去吴叔串店看看,侧面打探下?如果吴叔手上确实有闲钱,就要回一些。如果他也很难,咱们就再想别的办法。”
“那也好。”艾博文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晚上,两个人到了吴叔店里,店里生意不错,虽已是十点多钟,却也只有两台空桌。
两人坐下,吴叔过来招呼:“你们俩可好久没一起过来了。这就好,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就高兴。想吃什么和叔说,今儿叔请你们。”
艾博文和姚小仙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解释。
姚小仙的笑容有些刻板:“吴叔,您别客气,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您……”姚小仙说不下去,求救地看着艾博文。
艾博文会意,清了下嗓子,继续道:“吴叔,最近店里生意还好吗?”
“还好,熟客越来越多,大家都挺照顾我这老头子的。”吴叔用抹布帮他们把桌子又擦了一遍,催促道,“你们俩到底想吃什么,别扭扭妮妮的,快和叔说。”
“我们……”艾博文也卡壳了。
姚小仙仰起头看着吴叔,憋了半天,讪讪一笑道:“炒方便面吧?”
“这丫头,怎么这么磨叽?等着,叔自己看着给你们去做。”吴叔嗔笑着走开。
姚小仙终于收回了僵硬的笑容,两个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掌撑住两腮,叹了口气道:“咱们要怎么侧面打探他有没有闲置资金啊?”
艾博文看着姚小仙,凝眉忖:“要不我一会儿再试试?”
“嗯。也好。”姚小仙点头,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忐忑不安。
过了十来分钟,吴叔端上一盘炒方便面,外带一些烤蔬菜和烤肉串,还有两瓶黑加仑:“你俩分一份炒方便面吧,多吃点菜和肉啊。”
“哦,好。”姚小仙应得心不在焉。
“吴叔。”艾博文唤住他,顿了下,举起一串肉串问,“咱家这肉串,最近进货挺贵的吧?”
姚小仙恨不得在桌下踹他一脚,他这侧面打听的角度也太“侧”了吧?
“谁说不是啊?连着涨了两个月价了。不过你们放心,我老头子不做昧良心的生意,他们再怎么涨价我也不会降低品质,选的肉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好肉。”
“嗯,当然。”艾博文的微笑有些敷衍,眼神递向姚小仙,目光里流露出,我没招了,还是你来吧。
姚小仙接到队友暗示,仰起头看吴叔,愣了半天神儿,重重地咽了口吐沫道:“吴叔,这肉进货这么贵,咱要是涨点价也没关系。”
吴叔若有所思,看着他们:“你们俩今天过来,不会是找我有什么事吧?”
“不,不会。”艾博文连忙低头,咬了口肉串。
“没,没事。”姚小仙也咬了口肉串,讪讪笑着,“我们就是想您了,也想肉串了。”
吴叔半信半疑,笑着点头道:“喜欢吃就好,我再去给你们烤。”
吴叔走后,艾博文和姚小仙不由得同时垂下了头。
“算了吧,吴叔也不容易,一个人撑着这家店,现在食材成本又高。”艾博文道。
“是啊。”姚小仙叹了口气,“要是不行,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吧。
艾博文和姚小仙愁眉不展地想办法。
吴叔穿梭在店里,一会儿忙着烤串,一会儿忙着招呼客人。
这时,姚小仙的电话铃响了,是刘子安。
“娜娜,你那边的钱凑得怎么样了?”
“还差不少呢。”姚小仙一边接电话,一边无聊地用吃剩下的签子挑自己碗里的炒面。
“我这边有几个哥们说,能借给我些钱。”
“真的?”姚小仙眼睛一亮,“你那儿能借来多少?”
“我有一万,四个哥们一人能借我五千,我统共能凑三万。”
姚小仙兴奋地道:“谢谢你啊,子安。再加上我的两万,已经凑到五万了。”姚小仙心里终于舒服了点,虽说仍是不够,但毕竟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正在招呼客人的吴叔,匆匆瞥了姚小仙和艾博文一眼,一只手放进裤子口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