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宅里的梦魇

深夜,汪洋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窗外,银色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间穿透进来,倾洒在地上,勾勒出一抹银灰色的线条,清冷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诡异。

闭上眼睛,起初,汪洋洋想的是今晚特里似有若无地一吻。接着,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双女人的眼睛,那眼神哀怨凄凉,正是走廊里油画上的女孩。随后,她又想起这间古宅的历史。

汪洋洋觉得,房间里一股阴冷的气息阵阵袭来,让她脊背发凉,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似是比平常快了好几拍,耳朵里也开始“嗡……”“嗡……”作响。

她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脊背不由自主地倚靠在墙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墙板,隔壁依稀传来特里的鼾声。这声音,让她紧张的心绪得到了些许安慰,她就这样蜷缩着,抱着手机渐渐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觉得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她惊惶地睁开眼望向门口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kiwi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穿着浅蓝色衬衫、同色系深蓝色的西服马甲和西裤,衣服的款式有些复古,像民国时期,老上海滩上洋人的装束。一头棕红色的卷发,遮住了他的前额,一对深邃的蓝眸,在额发后若隐若现。

那男人径自走到汪洋洋床边,搬了把椅子徐徐坐下。

汪洋洋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那对深蓝色的眼眸,和平日里街上友善的新西兰人完全不同,眸光里透出犀利和阴鸷,像两把锋利的刀子刺向汪洋洋的眼底。

姚小仙身子一颤,她明显感觉到汪洋洋的惶恐不安。除了眼睛外,汪洋洋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全然不受她控制。她不能张嘴,也发不出声音,胳膊和腿都失去了知觉,像被施以了全身麻醉,动弹不得。

“络腮胡子”的脸渐渐逼近,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他开口说话了:“离开他,离开他!”

这声音狠戾而空灵,似是近在迟尺,又好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他一边说,一边将双手缓缓地伸向汪洋洋纤细的脖颈,那双手是青灰色的,他的动作很慢,但汪洋洋却仍是没有办法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附上自己脖颈。

那双手像冰块一样寒冷,干枯的手指似是冬日的树皮,手背上青筋暴起,透出死亡的阴森。

汪洋洋的喉咙被男人的手紧紧锁住,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用尽全力,想挣脱开男人的钳制,却无奈只是徒劳,不管心里多么紧张急迫,而身体却依旧不能动弹半分。

须臾,她无望地闭上双眼。喉咙处,被压迫的力道更重了些,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定了定心神,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喉间,尝试着咽了口口水。紧涩的声带开始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终于看到希望,继续将全身的气力,全部集中在喉咙上,喉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那声音虽艰涩,却愈加清晰。

倏然,男人的双手离开她的脖颈。她颈间一松,失声尖叫出来,随即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静谧的房间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寒冷阴鸷的目光,更没有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和他钳住自己的双手。

那应该只是一场梦,却又不太像梦,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太过真实,似乎脖子上还留有冰冷的手印。

汪洋洋揉搓着自己的脖颈,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到身上一阵冰冷,用手一摸,湿湿凉凉的,竟是一身冷汗。

她精神恍惚地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姨奶奶说过的‘鬼压床’?”

汪洋洋的姨奶奶,住在b城郊县的农村。汪洋洋小时候,总缠着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有一个女主人公,就有过和她刚刚类似的经历。姨奶奶曾经告诉过她,那就是“鬼压床”。

她随即掏出手机,上网搜索。

论坛里,有人对“鬼压床”做出了科学的解释:它是因为睡姿不当,或者入睡者压力过大,而造成的睡眠障碍,和鬼怪并无关系。

真的是这样?她凝视着手机思忖。

正在出神儿,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又险些叫出声,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分。

信息是特里发来的信息:【你还好吗?】

她赶紧把手机设成了静音状态,还没来得及回复,墙壁又传来“咚”“咚”两声撞击,她马上回敲了一声“咚”。敲墙,总比敲英文要快些。

不多时,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是不是做噩梦了?】

汪洋洋回复:【是。我梦见了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可能是你说的房东】。

【别怕,那只是场梦。我躺在你身边,一墙之隔,陪着你】。

汪洋洋看到手机上的文字,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房东在布置房间时,把两张床放在了这面墙的两侧,紧紧相邻,一墙之隔,他确实就睡在她身边。

墙上,又传来轻微的撞击声,“咚”“咚”“咚”,这回是三声。

汪洋洋回复他信息:【好,晚安】。

随后,她也在墙上敲击了三下,“咚……”“咚”“咚”一长两短。

她一点也不怕了,反而觉得好笑,感觉两个人是在拍年代戏,像民国时期的特工间谍一样,使用摩斯密码传递重要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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