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未来。
哪怕现在内心灰心丧气,但在现实危机的威胁下,我也不得不强打精神,思考解决办法。
眼下楼体内似乎发生了更加异常的变化。也许是因为我爬到了顶楼,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才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换而言之,先前的禁忌条例,很有可能不再适用了,只能作为参考。
权衡利弊之后,我转身向保安亭走去。
员工手册上说过,躲进保安亭,能过获得安全的庇护。如果在保安亭内能够平安度过一夜,也未尝不可;万一保安亭不再能够提供庇护,我也可以由此确认禁忌条例已经彻底失效了。
刚走没两步,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赫然是赵德柱。
他的体力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能爬到三十多层的天台上,本就是个奇迹。现在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匍匐爬行着。
靠这种龟爬一样的速度,他怕是还没爬到保安亭门口,就会被楼下的诡异之物追上。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活下去的希望近在眼前,赵德柱当然不会甘心。
我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是顺手帮一把吧。
就当偿还蹭他面包车的人情了。
我抓住赵德柱的衣领,拖着他走向了保安亭,轻轻地敲了敲门。cuxi.org 猪猪小说网
里边传来一道苍老的询问声:“谁啊?怪了,这还没到点呢……”
赵德柱趴在门边,靠在门板上,连忙喊道:“是老李头吧?朱经理让我过来的,我查完岗,下不去,只能在您这边过一夜。”
“哦,这样啊……”对方回答道。
我颇有些意外的瞥了赵德柱一眼,他能说出‘朱经理’三个字,就说明他早就想过该如何让保安亭里的人给他开门了,并且从老姚嘴里撬出了不少信息。
到现在还没看到老姚的身影,看来他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随后,门后传来一阵锁链的开锁声,随后大门被拉开一条缝。
赵德柱爆发了强烈的求生欲,他当即用一只脚和一只胳膊卡进门缝里,猛地一推,冲进了保安亭内,瘫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喘息着。
门后的老人被猛地一推,摔倒在地上,发出‘哎哟’一声。
我连忙进门,将老人家搀扶起来。
这个保安亭的保安是一个老大爷,满脸皱纹,白发苍苍,身材矮小枯瘦,看上去年纪颇大。
看来他就是赵德柱在门口说的‘老李头’了。
好在他只是摔到了屁股,没受什么严重的伤,此刻正一脸惶恐的看着我们。
房间里的空间有几分逼仄,因为尽头有一个隔板,将房间一分为二,隔板后面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其余的陈设和癞头苏的保安亭别无二致。
我们身上都是湿漉漉的,一进门,就把水渍带进了房间里面。
“你们……你们不是保安!你们是谁!”老李头惊呼道。
我连忙低声安慰道:“老人家,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
“这……”
他明显不情愿,但看到赵德柱脸上凶恶的刀疤后,还是从心的说道:“好吧。不过按惯例,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免得混进来一些不是人的东西。”
老李头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盯着王邪的,脸色隐约透露出几分惊恐不安。
“你问吧。”我说道。
老李头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站起了,坐在躺椅上,紧张的问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爬手脚架。”我回答道。
老李头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三十五层楼!”
我指向赵德柱,说道:“所以他才累成这样。没办法,为了活命,多少层也得爬。”
老李头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心里信了几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随后,他又问道:“你们能念一句‘诛邪回避’吗?”
这算是什么要求?
我点了点头,干脆道:“诸邪回避。”
老李头听完,又将目光投向赵德柱,后者喘着粗气,也跟着念道:“诸邪……回避……”
最后,老李头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后的王邪。
后者依旧沉默,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胡妻披着斗篷,站在王邪身后,更增添了几分阴沉气质。
老李头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赵德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诧异的看向王邪。
我当即说道:“他不进来,应该就没必要说了吧?”
老李头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说道:“没必要没必要,当然没必要。既然他不进来,那我就……关门了?”
我看向门外的王邪,他不会被诡异或妖物盯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站在淋雨会好受。
“要不……”
我话还没说完,却见王邪摇了摇头,主动转身,替我在外面放风。
老李头见状,连忙上前,关上了铁门,手忙脚乱的将铁门反锁,像是生怕王邪会反悔。
将大门锁好之后,老李头瘫坐在躺椅上,拍着胸口庆幸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那东西没进来。”
赵德柱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和雨水,他似乎想问什么,但瞥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沉默半晌,主动问老李头道:“你说的‘那东西’……是指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
“还能是谁?”老李头理所当然的反问。
“他怎么了?”我颇有些疑惑的问道。
虽然我一直以来都知道王邪的异常,但经历过在地下井道的事情后,我对王邪的身份有了探究的欲望。
眼下,老李头似乎是一个机会,能让我更加了解王邪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他……和我的老伴有点像……”老李头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我皱起了眉头。
老李头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我只好坐下,脱掉自己的衣服,拿了个盆子,把衣服的水拧出来。
赵德柱则直接脱下衣服,从口袋里掏出被水浸泡后粘成一团的纸币,递给老李头,用钱和老李头换干净的衣服和毛巾。
老李头自然答应,毕竟钱吹干了还能用,这笔钱对于他来说不是小数目,给个毛巾和衣服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德柱用干毛巾擦拭完身体,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坐在折叠椅上,颇为担忧的问道:“老大哥,这保安亭,绝对安全吗?要是大楼里出了什么事,不会殃及到咱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