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吴正平在九头蛇柏的树干上摸来摸去,就像是摸情人一样,一摸就是半个多小时,我们也就逐渐丧失了耐心,眼睛虽然依旧在盯着他,但心里已经在想别的事情了。
半晌后,李暇又凑过来了,他低声说道:“我们要不要也弄点九头蛇柏的汁液带走?这玩意先不说能不能喝,但我可以肯定,它很值钱,会有不少将死之人重金购买……等等,我差点忘了,你除了鲛人泪,还得要九头蛇柏的汁液对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对,你要去就去取点吧,看样子这里还有很多。”
李暇说道:“我水壶里还有水呢!你还有瓶子吗……空瓶子不要就借我用用呗。”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
我从饕餮袋取出两个真空防水袋,心想这玩意卖着也不犯法,搞不好真是个好买卖,我要不还是多取一点,除了老爷子需要的分量,剩下的自己卖掉,不就脱贫致富了么?
毕竟叶廖凡和颜总的钱再多,也没自己挣的钱花着踏实。
正当我纠结的时候,李暇已经接过了真空防水袋。吴正平见状,也凑过来,找我要一个。我神色复杂,装作若无其事,也给了他一个防水袋。
随后,两人撕开封条,猛地一抖,目测能装好几升。cuxi.org 猪猪小说网
溶洞里到处都是藤蔓,吴正平掏出匕首,就近一割,浓稠墨绿的汁液就涌了出来,他拿着防水袋在底下接着。
这触手面对匕首的切割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条已经死了的鱿鱼触手。
没一会,吴正平就装了满满一袋汁液,密封好后,将其挂在了腰间。
我和李暇紧随其后,在旁边跟着装汁液。
之前的冲突好像一下子就被消弭了,虽然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致同意,有什么事情等出去再说,但这事终究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眼前吴正平并不是吴正平本人,我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他不是吴正平,他又是谁呢?
他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变成吴正平的模样呢?
我想不明白,但就像我不关心吴秋风的真假一样,吴正平也不关心李暇的真假……似乎从进入神殿以后,关于自我存在的真实性都变得不重要了,大家只关心能不能活下来。
也许我也不是真的我呢?
我被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恐惧。半晌后,我摇了摇头,将这些无意义的思绪甩出脑海。
眼看着防水袋装满了九头蛇柏的汁液,我打开饕餮袋,把九头蛇柏装了进去……这时候,吴秋风惊讶的发现,背包里多了两样东西。
虽然他没有声张,立马就关上了背包,但我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里边分别是游老爷的神像,和装巴爷的泥罐子。
这两样东西不是在吴正平背包里的么?怎么到了他的包里?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阵诡异的咔擦声传来,像是骨骼空腔摩擦的脆响。
我抬头一看,震惊的瞪大了眼,只见那具原本盘膝坐在王座上的男尸,此刻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利爪一样的五指轻轻的捏碎了王座的扶手,它枯瘦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诈尸了!”李暇惊呼道。
能看得出来,这具男尸没有什么诡异的变化,就是土夫子所说的粽子,也就是僵尸。
僵尸一词出于《大千录》,按照书中记载,千年以上的道行,最少也是飞僵!
飞僵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甚至还会使用法术!
千年老尸黑黢黢的眼窝里两着两团紫色的鬼火,它似有灵觉的环视溶洞一圈,最后将注意力落在了吴正平身上。
下一刻,骷髅王座崩裂,千年老尸如同利箭一般,化作一道残影,猛地扑向吴正平!
而后者竟然不惊不惧,转身沉腰,依靠肉身和千年老尸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溶洞内罡风猎猎,吴正平和千年老尸脚下的岩层破碎,烟尘弥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我回过神来时,就已经看到吴正平抓住了千年老尸的手腕,与之角力。
轰隆隆震响,一人一尸的动作已经超出了目力所及,它们依靠纯粹的暴力用拳头轰击着对方,我们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卧槽,这还是人?”
李暇咽了口唾沫,他眼睛盯着一人一尸打斗,手上挤压九头蛇柏汁液的动作更加用力了。
看来这九头蛇柏的汁液,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珍贵。
在它们打斗的时候,我发现吴秋风的背包在震动,只见他从背包里掏出装着巴爷的泥罐子,它正在不停地震动着。
我心想不会吧……不会是巴爷把那千年老尸给惊醒的吧?
吴正平之前告诉过我,巴爷冬眠醒来,要吃东西才会继续冬眠。当时我就在想,这么小一个泥罐子,才能装多大的蛇啊?
才那么点大,怎么对付粽子?
突然间,哐当一声,泥罐的盖子被顶飞了出去!
当巴爷破土而出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祂会是沧溟宗的护宗神兽了,这个罐子就像是镇元子的袖里乾坤一样,能吸纳无限大的物品——从里面钻出来的蛇身,竟然有数十丈大!
甚至没等我看清,眼前就出现了一条火车般大小的巨蟒,祂的鳞片闪闪发光,缠绕着整个九头蛇柏的树干,头顶在溶洞的顶端,散发出原始、狂野、凶猛的气势!
只见巴爷的蛇头形似鹿头,眼似牛眸,额头鼓包,有一对小角,如同荷包一般,将出未出!
下一瞬,巴爷突然低头,咔擦一声,祂将千年老尸咬进了嘴里。吴正平的手来不及缩回,胳膊被一起咬断!
巴爷甚至不用嚼,一仰头,那令人生畏的千年老尸就像是虫子一样,连同吴正平的胳膊,一齐被祂吞进了肚子里。
随后,巴爷身子一缩,就像是缩回了袖里乾坤,又回到了泥罐子里,再无动静。
我双手捧在泥罐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手上拿着的不是罐子,而是一颗炸弹。
吴正平倒在地上,痛苦的惨叫着。
李暇咽了口唾沫,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