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只深海龙蜥清理掉伤口上的深渊力量,剩下的伤对深海龙蜥来说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要不作死顶着伤继续去打架什么的,完全恢复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深海龙蜥低低吼着,像是感谢又像是太疼了的呜咽。
珩淞微微点头,“你们很棒,我会帮你们告诉那维莱特的,现在你好好养伤。”
珀西芙也适时递上一个汐藻,看到深海龙蜥吃下去才放心。
幸运的是,来得及时,加上守护钥匙的深海龙蜥拼死抵抗,钥匙没被夺走。
将优兰尼娅湖的钥匙交给珀西芙暂时保管,又和荧一块捞了些汐藻给龙蜥们,就在珀西芙不舍的目光中挥手道别。
折腾完这一出也快到下午了,到欧庇克莱歌剧院检了票,三人就走进了歌剧院内。
巨大的歌剧院给了荧一个极大的震撼,舞台正中的审判机器——谕示裁定枢机给这个巨大的剧场添加了肃穆的氛围。
这一场审判应该不是什么大案子,来的人并不多,三人在前排靠右的位置坐下后等待着审判的开始。
只是有些意外,在审判开始前,三人旁边的空位来了几位熟人。
是阿蕾奇诺还有林尼和琳妮特。
阿蕾奇诺的位置就在珩淞旁边,沉稳冷酷却又得体的至冬外交官对着珩淞微微颔首,“珩淞女士,又见面了。”
坐在珩淞另一边的派蒙瞪大眼睛看向这突然出现的三人,而林尼还笑着弯下腰,对着派蒙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不知道是性格问题还是因为壁炉之家的『父亲』阿蕾奇诺就在这,琳妮特相比林尼稍微冷淡一点,只是对着派蒙还有好奇看向他们三人的荧点点头,然后就规规矩矩坐好。
珩淞回以一笑,“真巧,阿蕾奇诺女士。”
只是打完招呼,珩淞就将目光移回到舞台之上,显然是并没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大家都是带着自家孩子来的,按理说应该会有些共同话题,但问题就在于,珩淞可以是荧和派蒙的家长,也可以是她们的朋友,同理,阿蕾奇诺可以是林尼和琳妮特的『父亲』,也可以说是他们的上司。
都不是什么正经家长,自然不会聚一块讨论育儿心得之类的。
于是阿蕾奇诺也将目光移到舞台上,等待着审判开始。
被告与原告都到了各自的席位,芙宁娜照例是不会缺席任何一场审判,也早已在她的位置上坐好等待。
身为最高审判官的那维莱特也就位,只是一低头就看到了第一排坐着的六人,愣了愣,但也立马回神,权杖往地上一杵,歌剧院内顿时安静下来。
“双方已经到齐,本次案件的『审判』,正式开始。那么,请原告克兰德先生先陈述事情经过。”
坐在下面的派蒙在看到那维莱特跟平时的温和截然不同的严肃审判官形象,觉得很是新奇,这就是工作状态中的那维莱特吗?还真是不一样。抱着这种新奇的感觉,跟荧小声咬起耳朵来。
原告克兰德在那维莱特说完后开始叙述事情经过:“我是柔灯铃百货商店的店主,主营就是售卖一些生活用品以及一些饮料。一周前的清晨,我发现店里的货不够了,就让我店里专门负责采买商品的店员去供货商那里提预定好的货。”
“但按照路程原本早该在中午就回来的店员直到晚上都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就去了灰河那里的供货商处询问,却得知今天早上我的店员来提货时与同样是来提货的海棠百货店主斯伯特发生冲突,斯伯特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将我的店员打到住进了医院,经医生诊断,只怕后半生腿都要落下残疾!而斯伯特先生在打人之后,还若无其事提货回去!在正义的国度居然还有这种恶劣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那维莱特听完,确认过克兰德叙述完毕,就转向被告席,“斯伯特先生,对于克兰德先生的指控,你是否需要辩解?”
斯伯特立马指着克兰德,大声反驳,“他在说谎!事发当天我确实去了灰河,也确实见到了纳赫,但我在提货离开时,纳赫都还好好的!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又何谈打人致残?”
原告和被告正吵得不可开交,那维莱特宣证人,也就是那个供货商上前叙述他所见到的事情经过。
“一周前的清晨,纳赫先生还有斯伯特先生一同来我店里取货,因数额不大,双方也都是老主顾,我也还要算账目,就让他们自行去仓库提货,提完货再到我这里登记一下即可。谁知没多久,就听到仓库内传来了争吵的声音,还有货物摔碎的声音,我怕出事,就赶紧去仓库内查看,结果就看到纳赫先生倒在地上,周围还有被摔碎了的用玻璃瓶装的饮料,而斯伯特先生已经不知所踪。”
那维莱特追问,“也就是你并未看到是斯伯特先生行凶?”
供货商被问得一愣,但还是点点头,“是的。但当天早上只有纳赫先生还有斯伯特先生来了,并且原本说好提完货出来登记,但斯伯特先生也并未来我处登记……”
斯伯特听到供货商的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歌舒,你居然帮克兰德作伪证!”
台下的观众听完双方叙述以及证人的发言,开始讨论起来。
随着观众的站队,谕示裁定枢机的天平渐渐往原告方向倾斜。
阿蕾奇诺看着这一幕,微微偏头,“珩淞女士以为如何?”
用手撑着脑袋的珩淞缓缓摇摇头,“不如何,还没上证据,只听这几句话就下定论判罪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显然那维莱特也是这么想的,握着权杖往地上砸了一下,“肃静!请双方代理人提交证据!”
斯伯特的代理人提交了斯伯特出去以及归来的时间,并且还有签署了双方名字的收据,以及街坊邻居的证词,证明斯伯特回来时身上并没有血渍脏污,包括那天穿的衣服也提交了上去。
而克兰德的代理人提交的是伤者纳赫的证词以及伤情鉴定,以及供货商歌舒的登记表,上面并没有斯伯特的签名,而前面登记的名字找对应的人辨认过笔迹,确实是他们亲笔,证明登记表并非伪造,以及歌舒的仓库附近居民的证词,证实当天清晨确实听到了有争吵以及物品落地碎裂的声音。
乍一看,双方都有证据证实自己的话,而原告的证据看起来比被告的要多而且可信。
毕竟衣服是可以洗的,甚至是不是这套衣服也不能确定。只有那份签了歌舒以及斯伯特名字的收据还有时间还能继续查。
当然,那件衣服也作为证物之一交给了警备队去检查。
“请原告克兰德先生,根据提交的证物还原案情经过。”
克兰德对那维莱特致意,然后开始还原,“一周前早上七点,我的店员纳赫去住在灰河的供应商歌舒先生的仓库提货,大约在上午九点左右到达,提货期间与斯伯特先生发生冲突,斯伯特先生动手将纳赫打伤,冲突期间打翻仓库内的货物,致使摔倒在地的纳赫被玻璃刺伤,加上摔倒在地,纳赫晕倒。”
克兰德指着被告席的斯伯特,“而斯伯特先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惊慌之下便在歌舒先生到来之前逃跑了。也因此,登记表上并没有斯伯特先生的签名。至于斯伯特先生的收据签名,只怕也是怕事情败露而伪造为自己脱罪的伪证吧!”
那维莱特看了原告递交上来的证据,没有直接下定论,转向被告,“请被告斯伯特先生,根据递交的证物还原事情经过。”
斯伯特简直快气晕过去了,痛骂克兰德以及歌舒,直到那维莱特又一砸权杖,这才消停,还原事情经过。
“一周前早上七点,我从店里出发去灰河提货,九点左右到灰河,与纳赫在仓库遇到,我与克兰德是竞争对手,因此与他的员工纳赫斗了几句嘴,并未动手,大约上午九点半提货离开,在歌舒的登记表上签名,便立即返回店内,大约十点半时路过白棠珍奇屋与勒波特钟表店,可以询问梅琪妮店主与卡隆店主。假如我真的打伤了纳赫,并且是致残的情况,我身上怎么可能半点血迹没有?”
双方依旧争执不休,但大多都是“你指责我冷血,我指责你污蔑”的没什么有用信息的争辩。
在此期间,经过警备队的调查以及实地核对证据真伪,一份调查报告也递交到了那维莱特手上。
那维莱特看到报告上面的结果,蹙起了眉头。
“那维莱特这个表情,案件似乎没这么顺利?”派蒙她们就在第一排,虽然不是正中间,但看到那维莱特脸上的表情也很容易。
珩淞疑惑看向那维莱特,“这是怎么了?”
难道调查结果是双方的证据都是真的?
台下的观众也因为这个变故窃窃私语起来,不明白最高审判官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多久,那维莱特就宣布,“本次案件仍需进一步调查,明日继续审判!案件相关人员,暂且由警备队看管!休庭!”
观众们讨论的声音更大了,已经不是窃窃私语这么简单了。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难道案件有大反转?”
“太精彩了!我还以为只是一眼能看到结局的故事,没想到看起来应该还有更深的内容可以挖掘!”
“这不是很明显就是斯伯特因为口角然后动手吗?在审判庭上都能对着原告破口大骂,看起来就是个不安分的暴躁性格,私底下对人动手完全不稀奇!”
“也不好说,还是等明天再看看吧?相信那维莱特大人会调查出真相的。”
在观众的讨论声中,案件相关人员全部被警备队带走了,那维莱特也已经不在他的位置上。
荧听着观众们讨论的内容,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第一次来欧庇克莱歌剧院看审判就碰到了这种情况,听起来当天没有得到结果的这种情况还是极少数?
既然那维莱特说了明天再审,那么今天应该是结束了,案件相关人员都已经走了,就有警备队员来引导观众离场。
阿蕾奇诺三人以及珩淞三人一并离开,期间双方都是一言不发,沉默着到欧庇克莱歌剧院外,阿蕾奇诺才微微颔首,“告辞。”
珩淞同样微微颔首,“再见。”
林尼琳妮特都跟着阿蕾奇诺离开了。
“珩淞,你怎么看?”荧现在是真的一头雾水。
第一个疑问是,阿蕾奇诺为什么突然来欧庇克莱歌剧院?而且还坐在她们三个的旁边,怎么看都不像是偶遇,毕竟愚人众也只对神之心感兴趣,可没兴趣来围观一场与魔神深渊都无关的审判。
那么就只能是冲着珩淞、那维莱特、芙宁娜还有她旅行者之中的某一个人来的了?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掏芙宁娜的神之心吧?除非阿蕾奇诺想当众撕破枫丹与至冬的外交合约,否则这一点就不成立。
第二个疑问是,这场审判的结果。那维莱特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宣布休庭再查?
证据不足还是双方的证词都是真的,然后凶手另有其人?
或者是真的像在观众那里听到的,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案件背后牵扯了更多的东西?
珩淞听到荧的问题,摇摇头,“不知道,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明天再来吧,就算是听故事也得听完结尾。”
派蒙也是很茫然,总觉得这个案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但她也不太懂查案这种东西,要不去枫丹买几本侦探小说看看?
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几人就打算乘船回白淞镇,毕竟那维莱特现在应该还在忙这个案子,深海龙蜥们的事到时候用虚空终端发消息也是可以的,没必要再去打扰那维莱特工作,这也是深海龙蜥们的意思,只想讨自己老大一点关注,并不是想打扰老大的正常工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