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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看着面前横档着的一柄偃月刀。
她相信了马三通的话。
保定王白胜是真的把关二爷的偃月刀偷来了。
“岳父大人!”宋宁后退一步,冲着白胜行礼,“小婿给您请安。”
白胜个子和宋宁差不多,但胜在健壮挺拔,国字脸浓眉大眼,嘴唇丰厚,单往这里一站,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军人的气息。
不愧从军三十年。
“谁是你岳父,你他娘的要不要脸!”白胜刀一推,宋宁脖子一让,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宋宁能让开他的刀,更没有吓到屁滚尿流的求饶,“你小子,还有武功?”
他说着,大刀一挥,呼哧一下,劈下来。
宋宁灵巧避开。
刀落地,砰的一声,厚厚的青石板,硬生生裂开了。
“岳父岳父,咱们有话好好说,您打死我了,郡主也找不到啊。”
“再说,眼下只有我能找到郡主,要不这样,您先息怒我们一起找人,找到了以后你再和我算账,行吗?”
白胜啐了一口,道:“信了你的邪气!”
砰一下,又是一刀。
宋宁冲着马三通吼道:“把那铁棍给我。”
马三通吭哧吭哧把兵器架上的铁棍拖来,宋宁指着白胜:“我拿兵器。”
她握住了铁棍,顿时僵了脸,问马三通:“这是铁杵吧?”
“反正是铁呗。”马三通道。
宋宁确定自己舞不动,这一根少不得十五斤。
她扛着还差不多。
“您稍等。”宋宁对不耐烦的白胜道,“您可是就闻名天下的常胜王,您要是乘人之危,就会让人看不起。”
她丢掉铁棍,去围墙边的兵器架上,抽了一圈,愤愤不平地取了一把长刀。
短的轻,可吃亏,长的重她舞不动。
“龟儿子,看招!”白胜舞刀过来,刀锋呼呼在头顶,宋宁只觉得头皮都像被割了似的疼起来,他不敢迎接,后退一步,侧面相击,巧劲而上,震的偃月刀抖了三抖。
“居然真有武功。”白胜惊喜的很,换了个方向又劈过来,宋宁一跃而起,蹿到后方,照着白胜的屁股,踹了一脚。
白胜踉跄了一步,刀撑住了地面,一回头,刀又刷了过来。
宋宁发现,这种刀优点是刀刀致命,缺点是太重了不够灵活。
宋宁趁着他刀悬空一刹那,趁地一滚跃起,她的刀抵在了白胜的喉间。
白胜惊愕地看着她。
就见他冲着自己龇牙,呵呵一笑:“岳父大人,累不累啊,我给您下碗面啊。”
“你会武功?”白胜眼里的惊愕变成了狂喜,“为什么老子没听说过?”
去年白娇娇要嫁宋世安的时候,他打听过的,就一个名声不好的文弱书生。他这辈子最烦文弱书生了,没什么鸟用,还成天喜欢指手画脚。
大周没他们武将拼死捍卫,有他们文人什么事?
被抓以后,就他们经不得打,吓唬几句就叛国了。
后来传言宋世安投了萧挞重元,他还请奏了出征,亲自去把那个畜生抓回来。
大行皇帝没批,他也病了几个月,这事儿就搁置了。下半年准备让两个人和离的时候,大行皇帝驾崩了。
不曾想,宋世安回来了。
狗东西回来就回来吧,还不知道得罪了谁,把她闺女绑架了。
要不是报复宋世安,谁敢绑他白胜的闺女。
“刚学的,就是一点花拳绣腿小聪明。”宋宁得给白胜留面子,“以后还请您指点一二,给小婿挑选一样趁手的兵器。”
白胜看着她,又抓了她的手打量,眯了眯眼睛道:“没想到细皮嫩肉的,还有两下子。”
“行吧,等找回娇娇,我们再找机会切磋。”
宋宁忙拱手应是:“您请里面坐。”
“嗯。”白胜边走边道,“说你今天亲自去调查,你和老子说说什么个情况。”
“这个狗东西,要是敢伤了娇娇,我弄死他。”
两人进门坐下,冯元长长松了口气,擦了一头的汗,和马三通道:“得亏大人回来了,方才可真是吓的胆都要破掉了。”
从军三十年杀敌无数的气势,可不是寻常人能吃得住的。
“还是大人厉害啊。”
马三通与有荣焉:“那是肯定的,她的本事多着呢。”
“说实话,就六天前我们都不相信小宋大人有这些本事,可现在我们是彻彻底底的服了。”冯元的。
马三通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地道:“可惜啊,你没福气跟着她哦。”
他刚转身,忽然看见门口进来个人,他和冯元都是一惊,跟着行礼。
“没打吗?”赵熠面露诧异,以他对白胜的了解,必定是进来一顿砍。
冯元回道:“回王爷的话,打了,不过歇了。”
“咦?”赵熠停下来问冯元,“没卸只胳膊断条腿?”
冯元应是:“没。”
“还真是遗憾呢。”赵熠负手进门,白胜看见他,立刻就起身道,“云台你总算来了,快帮哥哥出出主意。”
“你脑子比哥哥好用。”
白胜迫不及待,亲自给赵熠拖个椅子过来,让他坐。
宋宁脸色古怪,难怪赵熠说白娇娇是他的侄女。
白胜为什么和赵熠称兄道弟?
如此,她岂不是差辈分了?
“你侄女婿,你认识吧?”白胜给赵熠介绍,“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居然能躲得过我的刀。”
宋宁垂首站着。
赵熠就用余光扫着她,道:“能得保定王的夸奖,可见不会差。”
“宋世安出去一趟回来,不但会断案、验尸、武艺也是了得。”赵熠附身过来,盯着她的眼睛,“嗯?侄女婿?”
宋宁龇牙一笑,八颗牙亮晶晶,仰头看着他:“王爷好。”
“脖子洗干净没有?”赵熠抬手,搓了搓她的脖子,“砍了头,本王也好看看,你是人还是鬼。”
宋宁的鸡皮疙瘩刷一下立起来。
赵熠等着她反击。
却见她忽然也搓了搓脖子,道:“我六天没洗澡了,王爷搓出泥垢没有?”
“作死是不是。”赵熠的手都抖了抖,明知道她说的话恶心他,可他还是在意,一把薅她,在她手臂上使劲擦着,“你吃什么长大的,如此恶心?”
宋宁如实回道:“地沟油。”
赵熠愣:“嗯?”
白胜在一边看着,一头的雾水,眯着眼睛问道:“老子怎么瞧着,你们两个人这么别扭呢?”
“云台,我记得你没有断袖之癖啊。”
他在军中,常年不见女人,这种事太常见了。
他也练就了一双不识女人却懂男人的慧眼。
“说了是侄女婿。”赵熠将宋宁推开,宋宁也跟着点头。
不断袖、就是断了她也不会找赵熠……天下美男子那么多……
赵熠又拿帕子擦手,道,“茶!”
宋宁不想给他倒茶。
赵熠也不让她倒。阑风端着茶壶茶盅,另一位面生的随从端着泡着茶水的面盆。
赵熠当着她的面,在她办公的桌案上,仔仔细细用胰子洗了三遍手。
随后舒服了,坐下来喝茶。
宋宁:“……”
但好歹恶心了他一回。
以后她要随身揣点脏东西带着,惹她不高兴了,她就掏一点出来。
宋宁趁着他过来的时候,她又搓了搓脖子。
赵熠磨牙。
小孩子的行为。
“别生气别生气。”白胜亲自给他倒茶,眸光是既宠溺又恭敬,“我前些日子我得了个川菜的厨子,做的菜一流。”
赵熠气顺了些,道:“您坐。”
“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白胜给他顺着气,又瞪宋宁一眼,“还不快给你王叔赔礼道歉。”
宋宁:“皇叔?”
赵熠:“……”
两人的视线一起投向白胜。
“没错啊,你喊我哥哥,他是我女婿,不得喊你王叔?”
赵熠悠悠看向宋宁,道:“但他不敬我。”
“还不快喊王叔,赔礼道歉。”
宋宁眉头直抖,抱拳弓腰行礼,喊道:“王叔、别气了。”
赵熠看着她,居然没觉得舒坦。
“不要套近乎,说案子。”
宋宁应是了一声,坐下来。
“也对,让子慕给你说说她查到的线索。”白胜道,“子慕很信心,我也有。”
赵熠看着两个一脸信心的人,没眼看。
“说吧,都查到什么线索了?”
宋宁把她下午查到的细节都和他说了一遍,总结道:“……现在就等雷松,看他有没有进展和收获。”
“对方应该在盯着你们,如我所料不错,明日一早,必有第二封书信送到。”赵熠道。
他顿了顿看着宋宁:“你方才强调,他们的马背上带着绳索,又不喜佩戴兵器,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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