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圣女救人

四人通过通道逃出绿柳山庄,上了一座半大的画舫,这画舫建的极是低调,顺江而下速度却是惊人,小半日便离开了江淮地界。

这半日间,吴楚和石阳二人一直呆在甲板上望风,倒是段存之和柳媚娘害怕在外暴露行踪,一直呆在船舱之中。

一个是博才公子,一个是多艺佳人,自是有情之言不消多说,无痕之语不必多问。就是门口的一江春水,都知晓了人的情长意短。

本就是成人之美的画舫,在就了一对情人的好事。

“公子啊,是否觉着奴家是出身风尘,自甘卑贱,仅半日功夫,就在和公子浓情蜜意的,不知羞耻。”柳媚娘自嘲道。

“怎么如此之想”段存之急道:“我们二人虽只半日,在下孟浪,早在见到姑娘第一眼,便是一见如故,倾心不已,只觉今生若能娶姑娘为妻,便不枉此生,这半日相处,发乎情,止乎礼,在下虽对姑娘爱慕,不敢逾距分毫,然这爱慕之心,天地共鉴,姑娘若不信,在下便剥开它给你看。”

柳媚娘忙抓住段存之发誓的手,将之放下,而后又如触电般松开,娇羞不已道:“你这冤家,就会骗奴家开心,可不能乱发誓,奴家信了还不行吗。”

屋外,石阳用斗笠遮住头部,嘴里叼着根狗尾草,无聊的躺在甲板上钓着鱼。

“石头,里面那俩已经黏上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给这位公子哥当保姆吧。”吴楚盘坐着打坐,他勤奋异常,有一点修炼的时间都不会放过。

“还是得跟着他”石阳沉声道:“登天坛的提示不对劲,好像只是发给了我们两个人,这是个机会。”

“哥,这次会武,我不想只来做个看客。”石阳和吴楚之间的交情最深,几乎无话不可说,但这次危险太大,石阳必须与吴楚交心。

登天坛会武是北域联盟的盛事,一万人投入一个世界的竞技,单单镇龙域,不过百人名额,石阳吴楚很清楚,他们二人在镇龙域中,都是靠开后门才能进入的,实力是万人中的垫底水准。

可是,石阳真不甘心,与炫雪不同,那个家伙即使在镇龙域百人中,都是极特殊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那一位大人的徒弟,不需要涂脂抹粉般的装饰。

可是与他俩相似的莫离,在赛前被逼退赛,他们二人,明里暗里被针对打压,甚至没有与大部队联系汇合的资格。

炫雪是那一位的裙带,而他们不过是炫雪的挂件罢了,这是云泥一般的差距。

这叫心高气傲的石阳如何甘心。

五小是自幼相识的,入学前,起点都相似,对于石阳来说,他自认为他的奇遇下,他的起点还要更高。

然而,事情却和石阳所想天差地远,炫雪入学第一时间便被吴夫子看中,整个蒙学就是泡在书阁之中,而他为了进书阁去借阅一本计划了很久的典籍需要数月的准备积淀,剑孤云有书院最好的剑法宗师亲自指点,而他只能看着学长的留影石,细揣慢磨,紧赶急赶,他不认为自己的资质不如别人,即使这样的逆境,他们的境界也不过是伯仲之间,之所以战力不如,不就是因为炫雪博采众长,剑孤云名师指点罢了。

可是现实非常冰冷,到了讲武堂,情况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炫雪还是那般,被更深不可测的那个人直接钦点为弟子,一步登天,剑孤云也在家族的帮护下进入了试剑阁,他们三人,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直到这一次,他们连进入二阁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炫雪连参与登天坛会武的资格都能帮衬,彻底击垮了石阳的内心自尊,莫离选择了认清现实,他连入场的资格,都放弃的,换取另一个机会,而他和吴楚,进入到这里,搏一搏迷惘的未来。

拿不到好一点的名次,他下次有什么脸面见炫雪,他石阳,是一个吃兄弟饭的人吗?

那个人,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以石阳的聪敏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参与人中,唯一有可能的能够改变登天坛的人是谁,那个人,没有给其他人提示,只给了他和吴楚,这是恩赐吗,不,这是考验,是真正的大机缘。

不管那个人要做什么,跟着他的提示,将自己的任务做到极致,那个人必然会看在眼里。

“我们这样飘着,这位是不可能有奇遇的”石阳一字一句的道:“既然是天地主角,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去死的”

吴楚大惊道:“石头,你要出卖他?”

石阳知道吴楚这个人,有原则但迂腐,偏偏心肠又软,远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刚强。

石阳正色道:“吴楚,我们不是谁的保姆,我们接触他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吗,登天坛给我们的提示,就是要我们通过他扰乱江湖的形势,等是等不到进展的。”

“你想怎么做?”

“我们的画舫,看似顺流而下,远离了绿柳山庄的旋涡,实际上,我们一直被跟踪着,我钓鱼时发现,尽管和我们接触过的行船大小式样不一,但有有一伙人,他们根本不是吃船上饭的,却一直在我们周围徘徊,他们的服饰偏天南特色,或许他们自己无所察觉,在我眼里却分外明显。”

“是这位公子的护卫,还是要杀他的人?”

“都不会,那伙人身上全无杀意,不像是常年刀口舔血的杀手,倒是有护卫的特征,但是,这位段公子已经被刺杀,护卫死伤殆尽,这个时候真是天南王的人,必然会选择赶紧护卫到他身边去,不会遮遮掩掩,看来是有其他势力,看上了这位世子的价值。”

“那我们该如何做。”

“我已经偷偷的击穿了船底,初时水漏不深,相信很快就会漫灌,这些人会救人的。”

天女楼船上,一侍女匆匆登上楼船禀报道“祈禀圣女,我们跟踪的那艘船似乎漏水了。”

楼船内,五毒圣女穿着轻薄纱衣,隐隐露出精致玉如的长腿,舱内的熏香伴着可怕的青色毒雾,缭绕在圣女周围,七八个瓶瓶罐罐内,毒虫趴伏着吞吸着绿雾,吐出一丝丝如同牛乳般的液体被容器汇集。

这场景既庄重,又香艳,既有恐怖,又似神圣,报信的侍女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提偷偷窥看。

五毒圣女一个吞吸,所有的香雾毒雾都如一条溪流流入她的七窍,她缓缓结出一个宝瓶印,拿起一个瓶子,玉唇缓缓一吐,气流在瓶中凝液,被圣女盖住收功。

“救下他们,把他们接上来让奴家见见吧。”

“是,圣女大人。”

“船漏水吗?”圣女玉手撑着下巴,缓缓侧躺下,这动作是那样的优雅而又诱惑,她的智慧是那样的高深,又怎么被这区区迷雾所迷惑。

画舫上,段存之护着柳媚娘走出船舱,此时画舫已经漏水严重,舱内已经开始进水,江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际暗潮汹涌,船舱漏水初时缓慢,一旦漏洞扩大破裂,船只倾覆不过是转瞬功夫。

段存之看到不远处的楼船船头,俏立着一绿裙侍女,正往这边观望,急切的大呼道:“绿衣姐姐,小生船舱漏水啦,烦请救我一救。”

侍女小兰站在楼船船首,冷看着段存之的狼狈样,脆生招呼道:“对面船上的公子,可是只需救你一人?”

段存之哪听不出这是在开玩笑,急切道:“姐姐莫要戏弄小生了,小生陪妹妹还有两位兄台在江上踏景,不想画舫不耐久航,依然漏水了,烦请救上一救。”

柳媚娘看着绿衣姑娘清秀容貌,在听得段存之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反倒称呼自己为妹妹,一股醋意萌发,奈何情势逼人发作不得,只得按捺住性子。

小兰对楼船上的毒神教帮众招呼道,“小姐吩咐了,请他们上船一叙。”

毒神教的帮众很快下了轻舟,往画舫靠去。

吴楚抓住段存之和柳媚娘肩膀,猿臂舒张,便将二人扔到了轻舟上,二人只觉一个踉跄,人已在轻舟上站稳脚跟,再一看吴楚低喝一声,一个纵越,竟从低矮的画舫,跃上了数十米外的楼船舷头上,石阳则脚步轻点,在滚滚江涛上如履平地般走上轻舟,骇的轻舟上的两个毒神教帮众目瞪口呆。

楼船上,侍女小兰原本傲娇的小性子立马收敛起来,变得和在小姐身边一般小意谨慎恭敬,双手一叠做了个万福的礼,“我家小姐,请贵客入楼一叙。”

楼船内,五毒圣女早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裙装,扎着高挑的发佩,如画中仙子一般,静坐着,唯独鞋子并没有穿上,赤着脚丫,被裙子覆盖着,只留下藕段般的玉趾露在外面,恰恰段存之进入时,便看到这一幕,驻足在门口看着,竟挡住了柳媚娘的道路。

“登徒子,你在看什么呢?”小兰眉头一皱怒喝道。

五毒圣女似瞬间警觉一般,将玉足收回了裙内,露出似嗔似喜的神色,望向门前的段存之。

段存之清醒了头脑,用力敲了两下头颅,连连道歉道“小生孟浪了,恕罪、恕罪。”

身后的柳媚娘看在眼里,一跺脚,气急这浪荡子的窝囊样子,撇过头去,一声不发的生闷气了。

五毒圣女捂着嘴唇柔声笑问,“公子要奴家恕罪,敢问公子所犯何罪呢?”

段存之看着五毒圣女的倾国之貌,只觉她一举一动,已经撞入了他的心里,听着她玩笑般的发问,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竟不觉有些痴了。

“段郎?你在发什么呆?”柳媚娘是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挑衅般的掐着段存之软肉提醒他恢复过神来。

段存之吃痛终于醒悟,一把握住柳媚娘的手,柔声低劝道:“媚娘,我错了,有外人在呢,谨慎言。”

五毒圣女看在眼里,秀眉一挑,计上心来:“公子可是被船舱失水吓着了,奴家给公子和这位姑娘准备一间上房,让二位好生休息一下?”

“未曾吓着,不打紧,不打紧,小生还未谢过姑娘救命之恩呢。”

柳媚娘可是绿柳山庄走出的大家,明白自己遇到对手之后,也恢复了方寸。

“奴家也要谢谢妹妹搭救之恩呢,若不是妹妹,奴家与夫君此次只怕要落水一遭了。”

五毒圣女的计划中,可从没想过会进来柳媚娘这种难缠的角色,她现在都称夫君了,将来她是什么,就算是正妻,也有个先嫁后娶不是。

虽然自己不是非这个草包不嫁,可现在见来,确实是丰神俊秀,一表人才,关键还嘴甜会哄人,想来自己也难遇到更好的人选,何况此时遂了柳媚娘,岂不是向这个女人认输。

五毒圣女从坐席上站了起来,段存之才发现,此女竟是出奇的高挑,偏生峨眉粉黛轻施,浑然媚骨天生,一副人间仙子之相,柳媚娘已是天生丽质,但比之她容貌上便差了半分,气质上更是不如远甚,一个是小家碧玉,一个是红粉仙子,真要叫他取舍,这是男人最大的苦痛。

“小兰,先去准备四间上房吧,客人虽然推辞,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楼船甚大,空房尚多,适才说让二人一间,乃是戏言,观这位姐姐尚是处子,可不能坏了人名节,且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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