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洞观本愿法华誓,这种玩意要是没一点副作用,风无极怎么不自己发一个,炫雪有种预感,他的前路会在快要到终点的某一阶段,出现数道或天堑或绝壁的难关,这是他如今的坦途所提前预支的代价。
尽管如此,在成长到那种程度之前,也不会一帆风顺,至少,这一次的登天会武,便是他人生的一道大坎,全北域的无数天才集中的一次会武,有可能遇到的,不下复位数的,海妖那种程度的对手,想一想都会让人战栗。
即是害怕,也是期盼,这些人,在风无极十九岁时,已经可以全部镇压,六年时间,自己能够成长到那种程度吗?
天才不是一般的人,此时的自己面对吴楚和石阳,都不能说稳胜,那些近三十岁的天才,你能够逆伐神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炫雪需要和他的队友商量一下具体的办法。
按照登天会武的传统,炫雪这些小字辈遇到的风险并不会太大,少有会针对他们猎杀的人,反而越能在会武取得名次的人,越加危险。但是这一次,难保风无极要搞什么幺蛾子,会平白增加他们的困难程度,而且,风无极当年的敌人,没胆子找风无极的麻烦,把气撒在他们头上的可能性也很大。
“炫雪,你来的正好,过来劝一下莫离吧,他居然要放弃登天坛会武的资格。”石阳拉着炫雪来到莫离的住处。
莫离的伤对于讲武堂而言,治好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促使莫离放弃资格。
“谢谢你,让你失望了”莫离诚恳的向炫雪道歉。
“为什么?”炫雪想要知道原因。
“术堂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找我,只要我愿意放弃前去的资格,他愿意推举我进入术堂,并可以让我挑选一门顶级的功法作为补偿,我答应了。”莫离叹了口气,他是真穷,丝毫没有收入的来源,就连中意的功法都买不起,他已经慢了其他人一大步,这次终于将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
“炫雪,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我,走不到那种地步的,就算参加了这一次的会武又怎么样,下一个十年,我一样不可能有机会和那些人去争锋,何况还有你们。”
“我见识过海妖应身了,他一根指头,就让我陷入了昏迷,并读取了我的部分记忆,甚至混乱了我的思维,登天坛会武的敌人,都是这样的程度,那我去参加还有意义吗。”
莫离的话越加的诚恳,越加的掏心窝子,炫雪也越加的失望。这几个小伙伴啊,终究还是越走越远了,吴楚的仁义,单纯,石阳的隐藏,不信任,莫离的胆怯,懦弱,是道不同,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炫雪知道了,他们的情分未尽,但前路,已经越离越远了。
登天坛会武在哪里,大概率在一个小世界中。登天坛,是一个游走在北域,十年一次现世的空间枢纽,由于北域实在太大,势力实在太多,所以无数年来,并没有出现有势力能强势到干预所有入场人员的程度,但是小范围内的调剂在所难免。
讲武堂,隶属于北域的西侧,一个大的孤岛联盟,乱星海联盟,尽管镇龙域在乱星海岛屿中,算是独树一帜的大,却并不强,乱星海中公认的头部势力中,镇龙域没有一家能进前十。倒是炫雪的父亲,所在的天一宗,算是北域一个大宗的分支,在外界很有牌面。但也仅仅如此,镇龙域的天一宗的实力还不在乱星海头部的那些人眼中。
但是镇龙域如今却很出名,非常出名,因为镇龙域出现了北域历史以来,天赋最高的年轻,被誉为元会灾劫之子的风无极,所以很多势力都抱着观望的态度,等待着镇龙域的队伍。
风无极作为这次带队的队首,后面跟着最后角逐出的所有镇龙域人员,通过帝都的一处大传送阵来到了乱星海最大的坊市星海坊集合。
乱星海所有的参与人员早就集结在了坊市中,多数队伍和人已经进行了不少天的交流。
风无极在最后一天才来也不是摆架子,而是他乱星海的仇家也不少。
虽然风无极应劫而生的传闻早就传的北域皆知,难保有一两个不信邪的要博个出位,所以这次是尽量低调了。
集合的主殿承重柱由超过百米的巨木建造,窗户是透明的水晶琉璃,大厅长宽超四百丈,地面的巨大阵图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流转,虽看不出妙用,但仅仅是其运转,便让人目眩神迷。
镇龙域的百人,独自扎堆,乱星海的其他势力则相互间说笑勾连和气一团,风无极却依然神色自若,对着炫雪介绍起各方势力。
“乱星海大小势力无数,成气候的不过数十家,其中五家势力最胜,分别是星盟,乱磁岛,黑手魔教,海漕会,海马帮。”
“别看这些家伙之间和和气气的,其实大多数的龌龊可不小,乱星海很大,却不是没有边际,这些势力之间或是接壤,或是联盟,看似组成了一个整体,其实啊,你看,乱星海,就是取的这些势力的名字命名的,乱在星前啊,乱磁岛当年可以力压整个乱星海,甚至攻入了北域霍乱多年,虽然现在气势稍弱了,那是因为来自北域的压力,对星盟,那是心中可会有半点尊敬?至于其他三家,也各有各自的强盛时期,海漕会,海马帮曾是一家,当年可是敢叫海天会的。我们镇龙域最负盛名的商会出云商会,经营模式,大多就是学的这家的。”
说到出云商会,在炫雪离开书院前夕,因为换届内乱,很是搅动了一番风云,最终还是昭帝拿了出云商会一层的干股给了风无极,才勉为其难的为其调解了一番,这件事情之后,那些商人终于知道了镇龙域的大腿是谁,默默也就收了动静。
只有最亲近风无极的炫雪知道,风无极也有心甘情愿背黑锅的时候,不免对那位端坐在朝堂之上的大佬增加了好奇。
乱星海的势力划分形势,对炫雪目前丝毫没有影响,乱星海中最强的那一拨,一巴掌干碎一座岛屿不会有什么压力,乱星海这星罗密布的岛屿,一些是自然形成,一些就是人工的因素了,岛屿陆沉,在这里是最经常发生的大新闻。
“师尊为啥不和这些人接触接触?”炫雪的坏笑快要从眉眼间溢出来了。
他这人吧,有时候很会看人眼色,有时候又喜欢揭人伤疤,从以前对风无极的唯唯诺诺,到现在熟悉了之后,也开始尝试着撸一撸虎须了。
风无极丝毫不为此尴尬,他龇牙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些人油水不多,屁事不少,主要离窝太近,我是不怕,就怕殃及池鱼。”他风无极可不是野孤禅,更不想当天煞孤星,什么灾刦之子,纯粹是有人造谣冤枉人,至少风无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登天坛的气息终于笼罩到了这座建筑,早有准备的众人立即停止了相互间的寒暄,各自屏住呼吸,等待着登天坛的接引。
这是可怕的传送力量,北域至少万人的精英,会在各地,被这股力量同时笼罩,并传送到不知多远的异世界中。
无数的传送光华闪现,人影消散。
登天坛可以自动识别出所有人的身体年龄,力量层次甚至更t深层次的东西,没有意外,除了,这一次!
当传送的光笼罩到风无极的时候,那股力量像突然接触到热油的手,急速的缩回,但为时已晚,利用炫雪身上的信标和风无极刚刚截留的登天坛的力量信息,风无极已经锁定了目标。
遥远的某处山脉中,一座巨大的祭坛华光闪耀,似乎在不断挣扎,想要甩掉什么东西。
祭坛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整个山脉都开始抖动,落石不断被山脉抖落,形成了坍陷的洪流,摧毁了路径上的一切的,自祭坛开始,游蛇一般裂开巨大的裂缝,一直向天边蔓延,岩浆通过裂缝漫溢出大地,掀起滔天的火焰,灾难就这样开始,这一方世界,陷入了末世。
祭坛中心,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那声音说出的语言,宛如魔咒,那是亘古存在的古老音节,听到便能理会祂的含义,但这声音,本不该存在于人世间,他是交织着道与理的神纹,是天地的本源,是一切文字的起源,他可以表述任何一种文字,却又不能被任何的文字所描述。
但是,说出这神文的存在,似乎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无法逃离,无法摆脱,只能无望的挣扎。
如果有人听到他所说的内容,那是一场控述,控述这个天道,不给他这样的异类留活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有人尚没有脱凡,便可以控制道的力量,不仅仅是承载,而是控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先天之灵啊,为什么会让我碰到这样的东西!”
先天之灵,天地自生的奇迹,他们中强大的有的化作古神,有些化为灵宝,有些化为神木,有些化为星球,当然,还有些特别弱小的存在,他们会化为祭坛?戒指?手镯?石头?之类的神物,神光自晦,待有缘人。
登天坛便是这样的奇迹产物,作为一种特殊的奇观,幸运的产生了自身的灵智,但是不幸的是,他只能根据自身的规律运转,有自身的道与理,他小心的规避着,成为某些强大存在的猎物,索性,他自身的力量强大,自身运转的规律中涉及到的人类却很弱小,无数年来,最强的那一批,也只能达到刚刚接触道纹的程度,他本体和许多同族一样,潜藏在无尽的虚空之中,不担心被任何人发现。
直到十年前,他遇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一个早已知晓了他的存在,并针对他进行了研究的人,但是那个人并不强大,虽然有许多诡异的手段,但都被他一一化解,并被他深深嘲笑,算是他无数年来,也非常有趣的乐子。
但是现在,这个乐子有些玩大了,那个人,变得前所未见的强大,强大到,他的道,他的理,他的规则,都在为那个人所改变。
现在,那个人追过来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在登天坛心中泛起,害怕这种情绪并不仅仅属于人类,一切有意识的生物,最原始的情感之一便是恐惧,那是为了规避风险,自然形成的,最基础的逻辑。
他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