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没有光,就连意识都有些模糊,道童仅知道自己还活着,陆压的话每时每刻都在道童的心头响起,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感觉不到经脉与轮廓,分不清五感和方向。只有一丝尚存的意识,甚至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枯燥等待着,终于有一天,道童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气。是呼吸的那种感觉,气从身体内流动,循环往返。道童有了一中想哭的欣喜。
也许,活着的大数人从来没有感受过,呼吸原来是一件很畅快的事情。道童贪婪的呼吸着。感受着气流流经身体各处的感觉。似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跳跃。
十万大山,葛家村。
作为人类抵御魔兽山脉兽潮的前哨站,葛家村完全没有同类哨卡的紧张氛围。
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小村庄。
十年前一次意外事件,使得围绕村庄十里范围都没有什么能给人类造成威胁的魔兽出现。
没有了魔兽,也就没有了冒险者生存的空间,很快,这座原本很萧条的村庄,变得更加无人问津。
只是这一天,小村的平静被不期而至的四位男女打破。
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成为生死的战场,而且造成的毁坏,比一般的兽潮也要恐怖太多。
鞠义默然的望着小村,生死数月,穿越了十万大山,走到这里后情况已经不容许他们继续前进下去。
鞠义高大的身旁,雅柔静静的站着,艰难的做着抉择。
偷偷望着哪怕一脸疲惫,依然绝代风华的雅柔,鞠义忍不住心中一痛。是自己无法保护眼前的女子,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能带她早些离开这座已经被昭烈控制住的国度,或许,便永远的看护她和她的孩子,平安的活下去。
雅柔摸着已经渐渐隆起小腹。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6个月的小生命。正是因为他,雅柔才有了哪怕对抗一个帝国,也要坚持逃跑勇气。
但是也是因为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奔波下去。
“让我在这个小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这声音柔情,也同样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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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宏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都说男人最疼爱老婆的时候,便是老婆怀孕的时候。
葛宏对妻子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从师十载,葛宏首次下山,路见不平,救到的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于是成就了这样一段美好的姻缘。
难得的是师门虽然门规森严,作为掌教弟子并且已经指婚一家同门第的他,居然没有被棒打鸳鸯。在感念师恩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对师门愧疚。
但另一家门第也不是这么好想与的,退婚后,葛宏被师父赶回老家避难。
孤单了一辈子的老父,在他不在的几年抱养了一个小弃婴,迄今已经10岁了。
葛宏回到家中前,一直在想这个老父在信中时时夸耀的小弟模样。
饶是如此,看到一个半大孩子单手提着两个成人大小的山豹还是不免面露异色。
十年前一场异常的魔兽乱潮,使得葛家村外无数魔兽丧命。还记得那次乱潮的老人回忆,那场乱斗,几乎没有人类插足的余地,强大的魔兽,濒死的呼号都能声传数里,战斗持续数日,最后前去收敛魔兽尸体的冒险者,甚至有不小心溺毙在魔兽血浆中。足月的清理才算将那些尸首处理干净。
然而那场动乱后,再没有高等的魔兽涉足小村外围百里,甚至千里内都异常稀少。也有人探寻动乱原因,数年未果才不得已退却。
但百里内的野兽,长期饮用被魔兽血液浸染的河水,一些强悍的个体,逐渐变异,这头山豹便是变异的一员,凭借着强壮一倍的体魄,山豹过足了山大王的瘾,没想到今日身死在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猎物手中。
葛荆最近很郁闷,任谁在一个单亲家庭中生活十年,突然听说空降了一位哥哥,而且他是亲的,自己是抱的,想想都会感到郁闷。
更郁闷的是,还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哥哥,便开始了为一对看上去很神秘的男女当起了保姆。
鞠义很感谢热心的葛老头的款待。
尽管小村已经远离魔兽与冒险者的侵扰,但十年前的警惕,还没有在小村的民众心中消散,鞠义七尺的身高,凌厉的气息,以及带着一个孕妇,遭到了小村所有居民的拒绝。直到善心的葛老头收留,并收拾了留给儿子儿媳的房间。
每日,鞠义像一个忠诚的武士,守护在雅柔的门外,从未,也未曾肯任何人踏足过雅柔的闺房半步。
葛宏回到家时便看到了铁塔一般守护在门口的鞠义。
鞠义见到葛宏的瞬间,眼神中的警惕渐重。
没有任何话语,在这样一个僻静的小村,遇到葛宏这样的高手,鞠义能想到的情况只有一个。但葛宏身边的孕妇,打消了鞠义立即出手的冲动。
“朋友,这里不欢迎你!”鞠义的声音充满了冷漠的霸气,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葛宏笑了,任何被陌生人挡在家门口,都会恼怒,何况葛宏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他的妻子在身边,眼前的男人,无论是气势还是战意,都表明是一个极强的对手。葛宏并没有把握,能占到好处。
为了妻子的安全,葛宏不建议暂时忍耐一下。
“朋友,你挡着我回家的道路。”葛宏笑着答话,暗中示意妻子找个地方躲开。
“你的家?”鞠义当然看到了葛宏的动作,但没有阻止,他还没堕落到拿怀孕女人的要挟程度。走开正好可以放手一战。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远处葛荆也隐隐期待着。他见过鞠义修炼,完全不为他的安全担心。
“是宏儿回来了么”葛老头刚从柴门走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立即知道误会了什么,赶忙出声。
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的鞠义有些尴尬了,“原来是误会,抱歉了!”鞠义抱拳道歉,退了回去,但还是守在雅柔的门前。
葛老头看葛荆面色不渝,忙走出将他拉入院中,原来葛宏的房间被雅柔占了,葛老头只有将数年未用的偏房收拾起来。
葛宏听葛老头说完鞠义的来历神秘,更加不满葛老头的收留,但到底是常年未尽孝道,不好说的太过直白,只是拐弯抹角一说。
葛老头便生气回到人老做不得家里主,碎碎叨叨几句,葛宏便不敢造次。
但这世界终究是讲究个缘分,或许来本的朋友,那一天兵戎相见,而一开始不顺眼的对像,或许有一天会引为知己。
前方总是迷雾重重,当是之时,又如何看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