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笑嘻嘻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本就与他无冤无仇,不如卖个乖讨个好。
“君子?”男子冷冷一笑:“你一太监也敢自诩君子?”
“我当然算不得君子。”林牵洛一笑,心道,我就是个女子:“我是说公子你是君子?”
“废话真多,到底打不打?”
“不打。”
“东厂的人就这能耐?”
“东厂里最没能耐的就是我,捡着软柿子捏,你也算不得英雄。”
林牵洛嘴上却不示弱:“如果是我家厂公大人惹了你,你大可直接找他算账去,干嘛跟我过不去,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是偷了你家的鸡,还是踩坏了你家的地,一见面就要打架?”
男子皱起双眉,却一时语塞。
忽听得有人朗声说道:“夏兄,何必与这位小兄弟一般见识呢。”
林牵洛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四周瞄了一眼,却不见说话之人。
只听那声音继续说道:“兄弟早已备好薄酒,夏兄却在楼下与人争执?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便饶了这小太监吧。”
林牵洛这才看见诏月楼三楼屋顶上站着一个青衣男子,晓风拂过,衣襟飘飘,好似话本里的男主角,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竟然是他,那天救她的青衣公子。
只见他身子一轻,便从楼顶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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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牵洛惊呼出声的同时,便见那青衣男子已经稳稳落到了地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今日竟亲眼见识到了,拍手赞道:“好俊的功夫。”
那青衣男子打量林牵洛一眼,道:“原来是你,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倒不如与我们兄弟去喝一杯如何?”
“好啊好啊,多谢大侠。”林牵洛向他作了一揖,也不推辞。
“他去我不去?”那蓝衣男子立刻板起脸来,转身欲走。
这家伙简直莫名其妙,林牵洛抬手一拦,说道:“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从不与东厂太监为伍。”
“太监怎么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太监?”
“重点不是太监,是东厂,东厂就没有好人。”男子严肃地说。
青衣男子哈哈一笑,拍拍他肩,对林牵洛道:
“你二人便不要吵吵闹闹了,他虽是东厂的人,但难道东厂所有人都与夏兄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成,走,兄弟请客,今晚不醉不归。”
一手搭着那蓝衣男子,一手朝林牵洛一招,带着他二人进了酒楼。
雅间里已经煮了一大锅牛肉,把林牵洛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林牵洛边吃肉边瞥那蓝衣男子一眼。
这家伙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火,那是一股似乎想把自己吞噬的怒火。
林牵洛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不能呀,再仔细看这家伙,确实是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却不记得了。
儿时林牵洛扮成男孩子出去玩,和平民家的男孩们成群结队,有时也欺负一下有钱人家的小孩。
比如张丞相家的公子因为打了街头一个小乞丐,就被他们套着麻袋打得鼻青脸肿。
但这家伙,和张丞相家的公子长相差得太远,再怎么男大十八变,也不该变成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况且之前在楼下时,曾听到那青衣公子叫他夏兄来着。
林牵洛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一起玩的小伙伴里,可真没有姓夏的。
忽然一个儿时玩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长得白白净净,厮厮文文,写得一手好字,打得一手好算盘,记得一手好账,教她骑马……
再看眼前这家伙,身材魁梧,牛高马大的,皮肤也不白,呈健康的阳光色。
虽然长相看起来确实与杨清儒有几分相像,但和杨清儒那文弱书生般的少年相比,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更何况,杨清儒早死在八年那场残忍的屠杀中了。
这些年在洛城,林牵洛常常会到荆杨两家的墓地去祭拜。
杨清儒的坟墓便在他父亲杨进义和母亲的墓旁。
其实林牵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了杨清儒,或许这个蓝衣公子长得确实与杨清儒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