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出了虎门镖局,便见镖局大门前站着一排锦衣卫,整齐划一的朝夏明山敬礼。
夏塬道:“爹,您怎么来了。”
“收到你的信,爹就赶了过来,有关锦衣卫内部的事,之后再详说。塬儿,爹在客栈等你,你自己小心。”
“是。”夏塬冲父亲微微一笑。
夏明山拍拍儿子肩膀,带着十余名锦衣卫很快隐没在黑夜之中。
“苏儿,蝉衣,镖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梁瑞雪从医馆出来。
冯苏木道:“娘,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会有那么多锦衣卫守在门口?”
梁瑞雪有些担忧,上下打量一双儿女,又看了看林牵洛、叶屠苏和夏塬:
“有什么事你们可别瞒着,大娘担惊受怕了一辈子,不弄清楚,我这心里寝食难安。”
叶屠苏道:“大娘,回医馆再说。”
梁瑞雪点点头,冯蝉衣便挽着母亲的胳膊一起回到医馆。
几人在内堂中坐定,梁瑞雪问道:“锦衣卫围在镖局门口,是不是镖局惹了什么事?”
夏塬道:“锦衣卫来此只因与虎门镖局有点小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决,冯大娘不必有什么顾虑。”
“虎门镖局怎会与锦衣卫产生了误会?”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梁瑞雪还是蹙着眉头,锦衣卫是什么人,那可是专属于皇帝的亲卫,更是皇帝的爪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因为一个小误会,就惊动那么多锦衣卫千里迢迢赶来此处,然后简简单单地说是误会就能把事情化解的。
夏塬道:“冯大娘,此事冯大夫和冯姑娘在场,整个经过他们也清楚,并非在下宽大娘的心,确实只是一场误会。锦衣卫来洛城,并非针对虎门镖局,更与济民医馆没有半分干系。”
梁瑞雪向儿子递过一个询问的目光,冯苏木看了看夏塬,夏塬冲他点点头。
冯苏木道:“娘,您可知道莫姑娘有个自小定下娃娃亲的夫婿。”
梁瑞雪道:“听说过,不过那孩子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唉,莫姑娘也是个痴心的人,一直不肯另择婆家。”
冯苏木道:“正因为夏公子长得有几分像莫姑娘那个过世的未婚夫婿,莫家才想借着今日请叶夫人赴宴之机,查一查夏公子的身份。”
“那夏公子?”
“大娘,我父亲恰好今日来了洛城,到虎门镖局澄清了身份,那些锦衣卫是我父亲的部下。”
“你父亲是锦衣卫?”
“在下也是锦衣卫,此来洛城并非办案,大娘也不必有所顾忌。”
梁瑞雪将信将疑的看看冯蝉衣,又看了看林牵洛和叶屠苏。
叶屠苏朝梁瑞雪颔首一笑:“大娘,夏大人所言非虚,您不必担心。”
梁瑞雪虽然见过叶屠苏几次,却都没有太留意过他。
此时面对面看着他和林牵洛这样一对神仙眷侣时,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十六年前,她五岁的儿子抱着那小女婴时候的样子——
“娘,您看,妹妹好可爱。”
“苏儿啊,喜欢她吗?”
“喜欢。”
“等苏儿长大了,便娶她做媳妇儿啦。”
……
这一幕陈年往事,仿若隔世,却又历历在目。
像,真的太像了,尤其那双长长的丹凤眼,那好看的眉宇……
梁瑞雪心中感叹,若我的苏儿活着,也有他这般大,也有他这般好看吧。
叶屠苏见梁瑞雪看着自己,浅浅一笑说道:“大娘,晚辈来过几次医馆,却还没见过冯爷爷,不知晚辈可否有幸见一见他老人家。”
梁瑞雪还没有说话,冯苏木却道:“叶公子,我爷爷他早年受了刺激,患了短暂失忆之症,怕是不能见客。”
“可有治疗?”叶屠苏追问。
“我试过各种方子均不见效。”
“叶公子既然想见你爷爷,你便带他过去看看吧。”梁瑞雪道。
“娘——”冯苏木有些惊愕,爷爷这些年来一直关在自己的小屋中,从不见外人。
娘今日却破天荒的同意让这位叶公子去见爷爷,这倒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和妹妹对视一眼,却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起身道:“叶公子请跟我来。”
叶屠苏跟着冯苏木出了正堂,穿过药圃,来到一间小屋前。
冯苏木轻轻敲了敲门,叫道:“爷爷,有客人来访。”说着推开了门。
屋子不大,借着昏暗的烛火,叶屠苏扫视了屋子一眼。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小书柜,一张书桌一张床。
书桌旁边的一张摇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书架上的书不多,看起来都已经破旧不堪了。
冯老爷子斜倚在躺椅上,闻声睁开了眼睛,说道:“是蝉衣来了呀。”
“爷爷,我是苏木。”冯苏木走进去,道:“爷爷,这位是叶公子,来看看您。”
叶屠苏来到冯老爷子三步开外站住,目光却落在了老爷子手中拿着的一只破旧的小风车上。
叶屠苏嘴角微动,这是……
“冯爷爷,晚辈叶彻,字紫苏。”叶屠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冯老爷子稍微呆滞的目光朝叶屠苏打量过来,嘿嘿笑道:“紫苏,紫苏,紫苏好啊,行气和胃,清热解毒治风寒。”
冯苏木尴尬地说道:“叶公子莫见怪,我爷爷他……”
“无妨。”
叶屠苏朝冯老爷子微微一笑:“冯爷爷这风车,紫苏记得儿时也有过一个,那是爷爷给我做的,用的是门前一棵槐树的断枝。”
说到这里,叶屠苏目光有些湿润,他感觉到最近每次体内紫辰珠发作之后,儿时被遗忘的记忆便会清晰一些,这一次,他记起了关于儿时的很多事。
有爷爷、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和刚出生的妹妹,甚至记起了他们的大概容貌。
“冯大夫,我能跟冯爷爷单独说说话吗?”
冯苏木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爷爷。
冯老爷子笑眯眯地把小风车拿在手里摇晃了几下,对冯苏木说道:“蝉衣,你出去,我跟苏木说会儿话。”
冯苏木道:“爷爷,我才是苏木。”
“蝉衣乖,去给爷爷换壶热茶。”
“好吧,爷爷。”冯苏木端了桌上的茶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