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打人本身是不疼的,但如果是突然袭击,而且袭击者还别有用心地用棍子的一端向你打过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抱着必死的形态,瑞兹用扫帚的棍棒部分向着即将用拳头殴打白鸟的壮汉敲了下去——
“咔嚓——”
“梆——!!!”
木头断裂的声音和脑袋被猛烈撞击而发出的声音同时传来,闭着眼的少年缓缓睁开了自己金色的瞳孔。
首先入目的是已经断裂的扫帚棍子,然后就是已经被砸得眼冒金星的大汗。
可能这一击真的太过于猛烈,他已经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看样子不过一会是不会缓过来的。
……我居然,把他打倒了??
此时握着半截木棍的少年,和剩下的人还有白鸟一样,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不对,现在不应该纠结这种事情!!ぷ99.
多亏他的反应力还比较快,在所有人还在愣神的空档,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白鸟的手腕——
“你这家伙,干什么——”
“还等什么,快点逃命啊!!!”
摔下木棍,无视掉背后年轻店主发出的抱怨声(“你小子不要太嚣张,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拉着他迅速地融入到人群当中。
幸好刚才的闹剧吸引过来了许多围观者,所以混入人群倒还是成了一件比较容易的事。
死死地拽着那纤细的手腕,瑞兹紧张地在人群中搜索能够藏身的地方。
那群人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追上来的,而且他们应该也知道白鸟和我都是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行走的速度也不由得变快了许多。
“哎,你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啊?”
手突然被厌恶地拍开,疑惑地回过头,发现白鸟正在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被弄皱的衣服。
“帮你逃命啊,他们会追上来的。”
这家伙真是可笑,他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怎么完全没有一丝危机感?
“你那表情是觉得我完全没有在担心对吧,”白鸟沉下脸,死死地抓住了瑞兹的手,“给我过来。”
“——啊?怎么了??”
在看着自己似乎在被他往一条小巷子里带后,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手。
“你不会又要把我拐卖吧,”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由自主地警戒起来,“我警告你,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我可是有着强大的力量的——!!”
“……”
白鸟露出“你是弱智吗”的表情,张开了身后雪白的翅膀。
“在地面上当然躲不过他们啊。
所以到高一点的地方去不就是了。”
他向着依然处于警戒状态的瑞兹伸出手,“放心,不会把你从半空中扔下去的。你刚刚帮我解围,我现在肯定也不会亏待你的。”
————
屋顶。
这一带应该是商业区和贫民区的接口,如果向着正前方眺望就可以看见繁华的集市还有奢华的神殿,但是转过头就只有一幅萧条之景。
迎着风,瑞兹注意到白鸟轻轻地把自己的衣服压了下去,好让它不会被风吹皱。
“你那么宝贝那件衣服么?”
“你以为我们贫民区的人能够穿上这么好的衣服么,”他翻了个白眼,“之前我们那里可是有两个小朋友因为衣服而大打出手的。”
“……话说太阳神教现在已经开始资助你们了吧?”
“不然?说起来真不知道应该是感谢你还是痛恨你,你给我们带来了财富还有潜在的威胁……”
“……”
他们都很清楚所谓“潜在的威胁”是什么。
瑞兹突然想到了那群凶狠恶煞的男人。
“那群人,是怎么回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一些,最好让白鸟觉得自己是无意间问起来的。
“也是贫民区的人,天天都在酗酒,玩女人,”他抖了抖翅膀,脸上满是嫌恶,“又脏又臭,还这么不要脸……”
“一看就知道咯,长成那副模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瑞兹转过身,好直视着白鸟。
少年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哎,你是叫白鸟对吧?”
“嗯。”
“白鸟啊……感觉,是个很熟悉的名字。”
“你这家伙叫做瑞兹吧,虽然是个很难听的名字但我也觉得有点熟悉……我们以前见过面么?”
“见过啊,你还差点把我打成八级残废。”
“……在那之前,蠢货。”
“不知道,我没有记忆……”
长叹一口气,回想起了自己一片空白的过去。
即使活在五颜六色的现实,但那回忆之中本应该是什么样的色彩,他仍然想要一探究竟。
“是么……”白鸟简单地答应了两句,然后支开了话题,“我也没有对你的印象,但是……却莫名和你聊得来哎。”
“哈哈,那不是挺好么~”
“咕咕咕——”
鸽子的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唔啊啊什么东西快点走开!!!”
瑞兹感觉脑袋上多了一份奇怪的重量,而且那重量似乎还来自一个活物。
它不断地用翅膀扑打着自己的脸颊,用小爪子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咕咕,不要闹了。”
头顶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伴随着的还有头发被扯断的痛感。
捂着头的少年龇牙咧嘴地看着抓走自己头发的罪魁祸首——一只鸽子——缓缓地飞到白鸟伸出的手臂上。
“它叫咕咕,”他抚摸了一下白鸽的羽毛,“是鸽子,你们以前应该见过。”
“啥?”
“……它是奉我的命令把你带到巷子里去的那只鸟啊。”
“哦哦……”一边揉着脑袋,瑞兹一边发出梦呓一般的应答。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之前那只鸽子不是你变得么???”
“……我有说过我能变成动物么?像提尔斯一样。”
白鸟却不以为然地动了动身后的翅膀,忽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涨红了脸,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还在感叹这年头怎么鸽子都这么聪明的瑞兹也发现了白鸟的异常,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那个,没事吧?”
“……啧。”
他抬起头,脸颊仍然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样。
“也就是说,你是提尔斯,但是不能变成动物?”
“闭嘴……比那更加严重。”
“……”
他静静地看着白鸟。
不能变成动物的提尔斯……?
他并不是动物。
“白鸟,”瑞兹深吸一口气,“你该不会是……有着动物特征的……人类吧?”
“——!!”
白发少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用这个称呼了x)瞪大眼睛,在他绯色的瞳孔深处,恐惧倾泻而出。
紧接着,恐惧迅速地转化成愤怒。
他举起拳头,向着没有表情的瑞兹砸了过去——
“碰。”
拳头击打在掌心,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幕像是静止的雕像一般。
白鸟微微喘着粗气,拳头却仍然在发力:好似要砸扁面前的人一般。
但是做不到。
泪水不知为何从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瑞兹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把自己的耳发撩到耳后。
他狭长的精灵耳就这样完全暴露出来。。
“虽然还不怎么确定,”他垂下金色的眸子,抚摸着自己的耳朵,“但是白鸟啊……
我们或许是,差不多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