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八月,海市火车站。
离f大开学的时间还有半个月。
豆苗身穿白色t恤、淡蓝色七分牛仔裤,脚踩小白鞋,拖着行李箱,从火车上下来。
望着久违的出站口,她深吸口气,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海市,我来了!
以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状态,重新踏上了记忆中的城市。
她脚步轻快,面带笑容,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愿望,不急不缓的往出口处走。
海市的火车站很大,她下车的这个站到出口,至少要走十分钟。
现在正逢淡季,坐车的人不多,出口处只有寥寥几人穿行。
豆苗抬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奈?
双手插兜站在出口处的人是何奈吗?
定眼一看,还真是!
一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姿态沉静的站在出口处,夕阳斜照在他身上,散发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她挥手,正要喊人,他竟然若有所察般抬眸向她看来。
豆苗的视线和他清澈的眼神对上,脸上充满笑容,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这么巧,你在等人?”
何奈唇角勾起,注视着她的眼眸蕴含了淡淡的笑意。
然后,豆苗听到了他略显清冷的声音,“不巧,我是在等你。”
豆苗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突然又觉得这对话好像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何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吧,先吃饭。”
豆苗运转的大脑瞬间停止,她想起来了!
十几年后,有一个热播一时的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说的就是这几句台词。
她又看了看何奈,还别说,跟那个男主的气质真的挺像,连名字都差不多。
努力回忆了下偶像剧的故事情节,她俏皮的眨眼,“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问我吃不吃鱼?”
她微微抬头仰望的姿态,使他的眼底凭添些许外人无法见到的柔和,“不用问,我知道你吃鱼。”
至此,两人的对话走出偶像剧的情节。
豆苗笑自己刚才的幼稚:“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今天过来呢?”
何奈自然的拎起她的行李箱:“猜的。”
豆苗信他才怪。
但不管怎么说,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能有人接站,真的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走吧,带你去吃鱼。”
何奈带她下了车库,走到一辆外观低调的豪车前,先打开副驾的车门,等她坐进去,为她系好安全带,才转身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走进驾驶座。
车门一关上,整个世界仿佛立刻安静起来。
两人从来没有这样在封闭的小空间内近距离的相处,豆苗略有些不自在,“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自从上次他拿着设计图离开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不知不觉,已经整整一年了。
何奈利索地系上安全带,清湛的眸子给了她一个温和的注视,“很好,除了想你烙饼的时候。”
他说的认真,她听的微微不好意思。
那时候,家里条件差,除了烙饼,她也拿不出好东西啊。
“那等有机会,我给你做?”
“好,我等你。”
何奈收回目光,发动了车子,低调的豪车原地漂亮地一转,就驶离了火车站。
“去哪?”豆苗问。
“酒店。”
风华阁是一个集住宿、餐饮、休闲、娱乐、浴场为一体的大酒店,就在f大不远的黄金地段矗立,向来是情侣们喜欢选择的地方。
何奈用早已开好的房卡刷开806的房门,推着行李箱率先入内。
“怎么不进来?”
豆苗站在门口没动:“不是说去吃鱼?”
“你怕我?”何奈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我只是想让你梳洗一下。”
“坐了十几个小时车,你难道不累?”
“啊?”豆苗微微不好意思。
可当看清自己的衣服时,更不好意思。
原本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她白色的t恤下摆,不知从哪弄了一块褐色的污渍,看起来脏兮兮的。
还有裤腿上,也有一块,可能是她中途眯眼打盹的时候被人洒到的饮料什么的。
何奈把行李箱放好,从衣柜里拿出全新的浴巾和拖鞋,放进浴室,“里面的东西全是新的,你放心用。”
“我先去一楼点菜,你梳洗好了下来。”
“不要急,这家酒店上菜慢。”
“好。”等房门从外面关上,豆苗重重的呼了口气。
果然是她想多了,人家提前开了房间,只是因为做事周全、善解人意,她怎么能因此怀疑人家呢。
毕竟,两人独处过好几次,他真要有啥坏心思,自己早就不囫囵了。
不过,不知道为啥,她感觉今天的何奈跟以往见到的不太一样。
愈见清傲风华就不必说了,关键是,还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她感到分外紧张的压迫感。
比第一次动手给人针灸还要紧张!
按说,以两人的熟稔程度,应该很随意才对,可不知为啥,就是忍不住紧张。
或许,是因为以前都是在自己家,现在是在他的地盘?
也或许,是因为他今天格外的英俊潇洒、气场两米八?
豆苗一边无厘头的胡思乱想,一边把自己给捯饬的整齐干净。
虽然她本人能够很美艳,但她给自己目前的人设就是:整齐,干净。
因为:安全!
等豆苗在一楼找到何奈的时候,他的面前只有两个凉菜。
豆苗不由得感叹道:“上菜真的很慢哎,有点跟不上酒店的高档设施了。”
听到这话的服务员差点哭晕在厕所:冤枉啊!是有人不让上菜的!
何奈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是太慢了,回头写留言批评。”
豆苗笑着摆手:“算啦,可能今天客人多,后厨比较忙。再说,慢点好,我喜欢吃刚出锅的菜。”
“嗯,听你的。”他的视线在她新换的衣服上停留一瞬,又礼貌的移开。
不过哪怕就一眼的注视,他高于常人运转的头脑也已经牢牢的记住了她的装扮。
嫩黄色的连衣裙,夹着同色蝴蝶结发夹的公主头,清爽干净的素颜,脸嫩的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起来软软和和的,没有一点攻击力,让人非常想欺负。
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你带了几套衣服过来?”
“五套,问这个做什么?”她这次来海市,准备待个三四天,按一天一套准备,还另多备了一套。
何奈为她倒了一杯鲜榨果汁:“明天换一套。”
“为什么?”今天只穿一会,又不会脏。
“这个季节,海市飞虫多,黄色,招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