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十多年的医生生涯,豆苗见识过千奇百怪的伤口,对于毒蛇的咬伤处理,少说也有上百次。
至于原因,说来话长。
如果长话短说,那就是:某年某山区山洪暴发,发生泥石流灾害,她作为救援队的一员,亲眼目睹被洪水冲垮老窝的蛇群袭击灾民的惊悚过程。
而她,面对毒蛇,从鸡皮疙瘩抖满地,到面不改色;处理伤口,从生疏到熟练,也只经历了半天而已。
所以,面对毒性极强的银环蛇,她虽紧张,却不恐慌。
她将短发女生放到休闲椅上,立刻扯过背包,拿出纱布,在距离伤口3~5厘米的近心端处缚扎,以减缓毒素扩散速度。
教官随她一起蹲下:“要什么,我来拿。”
豆苗自动把他带入到助手的角色,不客套的吩咐,“好。生理盐水。”
教官只花了一秒的时间,就从她的背包里把东西找出来,并且拧开瓶盖,递到她手中。
不过豆苗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此时她已经进入到“医生”的状态,眼里只有伤患。
她接过生理盐水冲洗了几遍伤口,发现上面居然有毒牙残留。
“有毒牙,镊子。”
……
“手术刀。”
泛着寒光的手术刀落在短发女生的眼中,她害怕的两腿乱蹬,“你……你想干嘛?你不要公报私仇。”
豆苗脸色一黑:“按住她!”中毒了还不老实,真是怕死的慢!
教官出手如电、手如钢箍般稳稳的制住短发女生,令她双腿无法再动分毫。
豆苗刷刷两刀,熟练的在毒蛇的两牙痕中心划了一个“十”字形切口,忙中抽闲的回怼短发女生。
“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不懂什么叫‘公报私仇’就别乱用词。”
“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银环蛇是目前世界上毒性极强的蛇类之一,被咬之后必须在半小时之内进行急救,不然,很可能在三四个小时内就会死亡。”
“我不是吓唬你,你的每一次剧烈运动,比如奔跑,比如像刚才那样挣扎,除了加速毒液的吸收和扩散、缩短你活命的时间外,没别的好处。”
短发女生僵住了,不敢动了,似乎连呼吸都弱了一些。
呼吸衰竭?
豆苗眸光一沉。
银环蛇的毒太强了,看来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一些影响!
她挤毒血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如果不是昨天吃饭时不小心咬到舌尖,口腔内有破溃,她会选择用嘴吸。
毕竟,她快一秒,伤者的生命就能多一点的保障。
突然,她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教官,“教官,拔火罐会用吗?”
“会。”教官没有任何废话的从她的背包里找出一个口小肚大的小火罐,用镊子夹着一个小酒精棉点燃,当火焰较大时,迅速的把其伸入罐子底部,绕上两圈,递过去。
豆苗接过,快准的按在短发女生的脚腕上,罩住伤口。
顿时,一道细小的毒血飚出,击在火罐底部。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豆苗认为毒血已经清。
也幸亏这个小火罐的口子小,不然在脚腕那个地方还真不好下罐。
“对了,刚才谁喊的救护车?”
中暑的男生从目瞪口呆中回神,急促举手,“是我!”
“有跟对方说是被银环蛇咬伤的吗?”
“说了!这样方便带合适的血清,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豆苗像平常夸奖弟弟那样夸了他一句:“你很棒。”
男生的脸顿时红了:“一……一般般啦。”
“多久能到?”急救结束,剩下的医治靠她背包里的那点东西是办不到了,只能等救护车来把人拉走。
“说是二十分钟。”
“那还好,来得及。”豆苗直起身,惊讶的发现四周围了好多的人,说里三层外三层都不夸张。
“什么情况?”
中暑的男生小声道:“大家说是来看毒蛇的,但我个人觉得,他们应该都是来看你‘表演’的。”
“至于吗?”处理一个被毒蛇咬过的伤口而已。
“怎么不至于。”不久前为豆苗打抱不平的男生道,“我们学校虽然有很多学医的学生,但现在都还处于纸上谈兵状态,www.youxs.org。”
“更何况,你连一天的专业课还没上,就敢又是扎针又是处理毒蛇伤口,别人能不觉得稀奇?当然想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了。”
“我跟你讲,你这下子肯定出名了!”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和眼热。
豆苗:“……”
她才不稀罕出名,她只想低调的学习。
如果不是医生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见死不救,她真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救人,尤其是教官。
魔鬼教官看起来就是比陈公安还要严谨的人,希望他别怀疑自己才好。
不过,就算怀疑她也不怕。
当她决定不刻意隐瞒医术的那天起,就想过会被人怀疑的可能。
但是,她背景清白,外家确实祖上出过御医,她小时候也确实经常跟在外公后面学医。
唯一有出入的是,外公谨遵传男不传女的祖训,压根不肯教她。
不过,她如果不说,别人还能跑她外公家去问不曾。
再说,不论别人怎么怀疑,恐怕也没谁能想到她是非常不科学的重生了。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某个胖男生身上,露出无语的眼神。
这家伙都糖尿病酮症酸中毒了,还不忘跑过来看热闹,心多大啊。
豆苗弯腰,从背包里拿出一支生理盐水,面无表情的走到胖男生跟前,莫得感情的递给他,“喝了,可以降低你血糖浓度。”
胖男生撇嘴:“有这好东西,你刚才怎么不给我?”
豆苗暗骂一句白眼狼,继续莫得感情的道,“忘了。”
原以为今天好几个学生中暑,教官肯定会把军训的任务减轻,谁知道,魔鬼教官不亏为魔鬼教官,仍旧“心狠手辣”,雷打不动的“折磨”大家到晚上九点。
豆苗回到家的时候,何奈已经带着豆包在次卧里睡着了。
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豆苗原本打算不再让他留宿的想法熄灭了。
这两天,辛苦他了。
豆包的精力有多充沛,带起来有多累,没人比她更清楚。
别说刚接手的何奈,即使是带惯了的她,有时候都吃不消。
她拿了薄毯轻轻的给他盖上,又蹑手蹑脚的把婴儿床推到自己房间。
她没看到的是,当她把门关上的那刻,原本睡着的人翻了个身,嘴角翘起计谋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