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是好几家人临时凑在一起，等看完柏庸的热闹，就各回各家了，这要都是亲朋好友，逢年过节家里还不得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很快，江暖就没心思管他们吵不吵架了，因为隔壁柏庸站在那里，任由朱婉茹争辩了一会儿，忽然闭了闭眼道：
“朱婉茹，你是真的一直把我当个傻子是吗？没错，我柏庸确实蠢，所以才会被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骗了一辈子。”
“你们好，你们很好，一个是我青梅竹马的妻子，一个是我信任了一辈子的管家，你们让我柏庸当王八，给你们养野种！”
“朱婉茹，到现在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那两个小畜生，全都是你们的野种是不是？是不是？”
那头朱婉茹还没说话，小小的杂物间里，几道声音差不多同时响起。
“是！”
“都不是亲生的！”
“对，两个小畜生肯定都是私生子！”
江暖：“……”
扭头一看，迅速判断出说话的三个人，是她奶，文奶奶，和萧家那个小老头？
这三人今天不是头一次见面吗，还怪默契的。
但是也能理解，毕竟他们都跟柏庸有血海深仇，不对，她奶暂时还不确定有没有，毕竟文老太太到现在也没说，她奶是不是亲妹妹。
柏悦：“……”
不是，这些人是不是忘了，朱婉茹生的那俩小畜生，其中一个是他啊？
好在他听出来，最后那句是后来的小老头说的，要是江奶奶和小婶骂他是小畜生，他一定会伤心的。
还是宋珩了解他爸，赶紧拍了拍他，小声道：
“爸你别生气，反正你都离家出走了，就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好了，要不然，干脆你也跟我妈姓宋吧？”
别说，柏悦还真心动了，如果改姓宋，就当他入赘宋家好了。
但是当初岳父岳母只让帅帅改姓，不同意他改姓。
柏悦想了想，小声道：“再说吧。”
其实当初他没强烈要求入赘，还是有点儿舍不得“柏”这个姓的，倒不是舍不得他那对爹妈，主要他觉得柏悦比宋悦好听。
一边想着，柏悦一边忍不住往小婶那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小婶想不想过继个儿子，要是他过继给小婶小叔，那他照样可以叫柏悦。
要是小婶不乐意，他就再问问江大娘想不想收个干儿子，他觉得江悦也挺好听的。
朱婉茹根本不知道，隔壁的观众比她还要着急，此刻她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摇头：
“庸哥，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啊，阿城也不是野种，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庸哥，他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你抱着他，他喊你爸爸，你都忘了吗？”
“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啊！”
柏庸猛地睁开眼，歇斯底里吼道，
“你别叫我‘庸哥’，我嫌恶心！
“朱婉茹，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柏家哪里对不起你，你好狠的心啊，你一个亲生儿子都不给我留，你杀了我的孩子！”
“朱婉茹，你不怕报应吗？”
就在来之前，柏庸心里还很肯定，无论如何，柏城一定是他的孩子，毕竟柏城那么像他，怎么可能是王伯的种？
可是看到朱婉茹的反应，柏庸心都凉了。
就像朱婉茹能摸到他的弱点，骗了他一辈子一样，柏庸也了解朱婉茹，如果她不特意强调柏城是他的亲生子，他其实只怀疑柏悦的身世。
可偏偏朱婉茹强调了，那柏城，就一定是她跟王伯生的！
那阿悦呢，阿悦也是王伯的种吗？
不，是他之前想差了，朱婉茹都敢把他跟王伯的野种柏城养在柏家，哄得他把柏城当长子柏荣当长孙继承人培养，那从小到大被朱婉茹苛待的阿悦，逼得不得不离家出走的阿悦，一定是他的亲生儿子，一定是的！
柏庸双眼赤红，一副早就失去理智的模样，实际上，他捏着照片的手用力攥着，紧紧地盯着朱婉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他想听到朱婉茹反驳，他想听到朱婉茹说，就算柏城是孽种，至少阿悦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是很显然，这对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一辈子的老两口，这一刻的关注点也是不同的。
柏庸想听到哪个是他亲生的，而朱婉茹却只听到柏庸说她杀了她的孩子，她以为柏庸知道她杀孩子的事，一下子想起之前做的梦。
没人知道，其实这四十年来，她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当初那个被她掐死的孩子，就那样流着血泪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
王伯下意识觉得朱婉茹的反应不对，刚要张口说话，可朱婉茹已经尖叫起来：
“我没有！我没有做错！”
“是那个小畜生，是他根本就不该出生，我不想生的，我说了不想生孩子，我不要生下你的孩子，是你非让我怀孕！”
“既然逼我生了他，那我杀了他有什么不行？”
“要怪也该怪你，都怪你，你让他去找你啊！去找你啊！”
柏庸已经彻底懵了。
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听不出来朱婉茹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他柏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所以，不论是柏城，还是柏悦，都不是他的孩子。
可柏悦不是他的是谁的？
不，那不重要了，不管柏悦是谁的孩子，他只知道，他曾经有过亲生儿子，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被朱婉茹给杀了！
“哈哈，哈哈……”
如果说柏庸刚才是装的，那他现在才是真的疯了，状若疯癫地盯着朱婉茹，
“报应，都是报应啊，当初我弄死了我的亲弟弟跟文锦宁的女儿，现在我的孩子也被人杀死了！”
“朱婉茹，你也会有报应的，你跟你儿子柏城也一定会有报应的！”
“不！”
朱婉茹疯癫中听到儿子的名字，不住地摇头，忽然又找回了几分理智，想都不想就说道，
“你胡说，我的阿城一定没事！”
“我跟你不一样，你杀了文锦宁的女儿，你的儿子给她抵命，可我不一样，我没杀她的儿子，我给他儿子留了一条命！”
这句话一出，不论是小会议室里的柏庸王伯两人，还是隔壁工具房里挤满的人，顿时全都呆住了。
朱婉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说，当初文锦宁生的是双胞胎？
现在那两个孩子，女儿被柏庸杀了，儿子却被朱婉茹给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