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云宁醒过来时觉得全身都被什么重物碾压了一般,酸痛难忍。她一时间脑子都还是懵懵的,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脑子的眩晕过去后,那一段记忆突然如潮水涌了出来。
云宁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她极为缓慢地低下了头,看着凌乱的衣襟,然后扒开了衣襟,露出了那一片有着红红青青印子的胸膛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真的,那些可怕的记忆是真的!
她被人夺走了清白!
这一刻,云宁仿佛天塌了一般。
眼泪不听话地疯狂从眼眶里流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整整坐在那里待了好半天,依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半晌之后,云宁踉跄地起了身,她神情呆滞地朝着林子旁边的一棵大树走去,手上拿着的是一段腰带。
没错,云宁打算上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本来就是不祥之人,家里除了奶奶,没有任何人喜欢她。现在又没有了清白,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云宁走到那棵树下,搬来了一块大石头站到了上面,费力将腰带扔到了树杆之下,然后套上了结,自己就踮着脚将脖子套进了腰带里。她一抬脚,直接将石头给踢飞了。
脖子被腰带勒着,那种窒息感渐渐上来。就在云宁闭上眼睛以为她就能解脱的时候,谁知道腰带打结的地方却突然松开了,她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了。
“咳咳咳……”云宁发出难受的咳嗽声,似要把喉咙都咳破了一样。
云宁不甘心,她准备起身再去尝试。谁知道却一把抓到了从背篓里落出来的药包,她一愣,理智回笼。是了,她死不足惜,可是奶奶还病着。如果她现在自杀了,那奶奶的病要怎么办?
有刻薄吝啬的继母在,她怎么可能舍得拿钱给奶奶看病。
等等吧,等奶奶好了,她再找个地方了结了自己。
云宁放不下奶奶,最终把药包放进了背篓里,又背着背篓埋着头往家赶去。
云宁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下下来了,她浑身被打湿了。又要护着药包不被雨淋,同时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太过激烈,浑身还是很不舒服。走起路来脚步都不太对,让她看起来越发的狼狈不堪。
可是这样的云宁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放下背篓就被继母臭骂了一顿:“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老娘还以为你被狼给叼走了呢,居然天都要黑了才回来!”
云宁任她骂着也不说话,就埋着头朝着自己和奶奶的房间走去。
“站住!”看到云宁一声不吭地埋着头要离开,王氏暴喝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故意躲懒不想做事才故意拖到现在才回来的?”
“不,不是,是那些野菜不好卖,所、所以回来晚了。”云宁小声地说,就跟蚊子的声音一样。若不是王氏他们习惯了她这样,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钱呢?”王氏朝着云宁伸出手,“你该不会是想把钱给昧下了吧?”
“都,都给奶奶抓药了。”云宁还是小声地说道。
“什么?”王氏尖叫一声,“全都抓药了?”
“没卖到什么钱,只够抓一副药的。”云宁小声地解释。
“你个……”王氏刚想冲着云宁骂,结果云家老婆子已经驼着背扶着墙走了出来。
“你个泼妇想干嘛?我孙女孝顺给我抓药怎么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老婆子早点死了?”老婆子扶着门框,瞪着王氏。她身量瘦小,又因为生病让她气色看起来很是不好。但即便是这样,王氏也不敢跟她犟嘴。
要知道云家这老婆子虽然瞧着瘦瘦小小的,但是却是个能干又精明的人。她一个寡妇要在一干极品亲戚里保下家产,还要养大儿女,并且为儿女婚嫁操持就知道不简单了。
对于王氏,老婆子是极不满意的。她倒不是嫌弃王氏带着一双拖油瓶,而是觉得王氏性子刻薄,怕她对先儿媳妇留下来的孙女不好。可是无奈儿子就是认准王氏了,她最后只得妥协了。但是有她在家的一天,王氏就休想欺负他们家阿宁。
“娘,您说什么呢。”王氏即便心里这么想,但也不敢这么说出来。最后只得嘟嚷了几句,看着老婆子把云宁拉进了她俩的房间里。
“阿宁,你衣裳都打湿了,赶紧换下来,省得受凉了。”老婆子把孙女拉回了房间,看着她一身的狼狈,很是心疼地说道。
云宁经历了被人夺走清白的事情,内心惶恐,但又一直惦记着奶奶。这会儿看到奶奶关心的眼神,她内心所有的委屈与害怕全都一下子涌了上来了。
“奶奶,呜呜……”云宁抱着云老婆子的手臂无助地哭了起来。
云老婆子被孙女的反应惊到了,她赶紧说道:“阿宁,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还是,还是受了什么委屈?”
听着她担心的问话,云宁赶紧抹了抹眼泪,强忍着内心的慌张害怕说道:“奶奶,我没事,我先去换衣服去了。”说着,她就把药包放到桌子上,然后自己去破旧的箱子里翻出了一身一样有着补丁的衣服躲到床角落去换去了。
云老婆子想起刚才孙女的反应觉得不太对劲儿,她忍不住慢慢走了过去。结果一过去就看到孙女后颈、背部那些痕迹,她也是年轻过的,一下子就知道孙女这是被人给欺负了呀。
“阿宁,你,是谁欺负了你?”云老婆又惊又怒地问道。
云宁听到身后传来奶奶的声音,她吓得捂着胸转过了身。结果正面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也映入了云老婆子的眼帘,她身体一晃,差点摔倒了下去。
“奶奶——”云宁吓了一跳,但幸好云老婆子及时扶住了床柱,只是她看着孙女身上的那些痕迹,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阿宁,是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孙女是个胆小本份的人,她全身这样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再想起她刚才哭的样子,云老婆子更是自责不已。都是她的错,孙女如果不是见她病了,就不会去镇上,不去镇上就不会被人糟蹋了。
“我的阿宁啊,以后要怎么办?”一个被人糟蹋了的小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奶奶——”看到奶奶也流起泪来,云宁终于忍不住扑上前抱住了她。
祖孙俩抱头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