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众人听到城阳公主说“好消息”,都未曾反应过来,此时听到姚辰的想法,纷纷想到了一块去了:以后姚芝到底要多少军功才能赎身啊!
“小芝麻可真够可以的,以一己之力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姚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谁能拒绝大儒收徒呢?”姚苏说道,姚苍在边上一直点头。
姚荐忍不住吐槽:“是只有你们两没办法拒绝吧?”
“小荐子你最近有点东西啊!”姚苍搭着姚荐左肩膀,姚苏搭着姚荐右肩膀:“连哥哥都敢说,你是不是最近能以一打二了啊?”
姚荐: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决不能…好吧,我打不过,我屈服。
几个兄弟在这里打打闹闹,姚家大宅气氛终于变好了一点。
姚芹不由想自家芝麻弟弟,也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成为了大儒的弟子,在教坊里的日子是不是好过很多?不过大儒的要求也很高吧,弟弟从小沉浸在书山书海当中,可别成为了小四眼。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用了多少功夫才拜师了这么一个大儒?姚芹的目光看向南方。
一开始被赵某人宣布收为徒弟的时候,被怀疑用了很多功夫打动大儒的姚芝一脸懵逼:这人明明是哭着喊着要当自己的老师?还说自己要开宗立派成为圣人?!
要么说狂士就是狂士,朋友请他看歌舞,他嫌弃靡靡之音,大家都兴高采烈,他说自己要更衣(如厕),一个人跑了出去。
跑出去之后,嫌烦也不想被人打扰,赵狂士带着酒壶就爬上了教坊里茂密的大树,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得其乐,还嘀咕道:“教坊司的歌舞不咋地,但是酒的味道是真不错,不知道待会能不能打包两壶带走!”
这时候,姚芝和自己的妹妹姚蔷来到了大树的阴影下开始读书。
看到两个读书的小孩,赵某人挑了挑眉,又灌下一壶酒,想要看看教坊司的教学水平如何。
只听姚芝教导姚蔷:“这句话其实是孟子的民贵君轻思想,说的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前面就已经说了,水是民,舟是君,君主只有好好的对人民,人民才会将他高高托起。”
这么说着,姚芝看向姚蔷的卷子,无奈地问道:“你说的这什么舟不够大不要轻易地跑去大河里到底是什么鬼?!”
“其实我觉得我说的也没错啊!”姚蔷回(狡)答(辩)道:“那君主的能力不够,管理一个小国家就好了,就比如说那什么傍国还有那什么南越,君主能力足够强,才能够管理一个大的国家!”
姚芝此时难免想到姚芹教自己的内容,对着姚蔷说道:“管理这事根本不是因为大小决定的,当机构的层级达到国家这种科层制水平,最高管理者最重要的是知人善用并且制定一个能够监督下级管理者的行之有效的制度,而不是说每个都亲力亲为,就是老黄牛也干不完一个国家的工作啊!”
赵狂生骤然听闻姚芝的想法,只觉得颇有意思,边开始边听边琢磨了起来,越琢磨越觉得这个管理论极为有意义,立马跳下树来,问姚芝:“小孩,你给我详细说说你这个管理论?”
姚芝看着从天而降的赵狂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啊?”
“啧!”赵某人看到之后,以为姚芝不愿意,提出了交换条件:“这样吧,我收你为徒,你教我这个管理论?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名的大儒!你赚了!”
姚芝心想:自称自己是大儒,还爬树?这是骗子还是疯子啊?
看他样子,必然是疯子,骗子也不会这么傻啊!
“不必了。”姚芝冷着脸说一句,就拉着姚蔷想要远离疯子。
赵某人一看,这哪行?连忙一把抱住姚芝的大腿:“我求求你给我当徒弟吧!我今天听不到完整的管理论,我这辈子都睡不着了!”
姚芝表情惊恐:“放开我啊你这个疯子!”
姚蔷握紧拳头,一拳头过去“你放手”锤地毫无防备觉得小孩能有多大力气的赵狂生一声痛叫,然后脚步声响起,一群人赶了过来。
听到有人来,赵狂生已经站起来了,看到朋友,维持着风流名士的风范说:“这是我新收的弟子。”
被强买强卖的姚芝:……
发现自己走神回忆起被收徒的经过,姚芝扶额,又集中注意力,开始给赵某人写自家姐姐之前提过一鳞半爪的管理理论。
此时的边城中,逐渐接受了木已成舟大家只能多加努力的姚家人渐渐平息了心情。
姚丑安慰自家亲爹和哥哥姐姐:“往好处想,最起码姚芝能够学到一些文人的本事,也不用怕他身体不好,以后没有谋生的渠道,搞不好赎身之后还能去考科举呢!”
教坊司名妓转脸成为一甲进士?小芹菜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姚未摇摇头,作为在金銮殿执勤多年的人,姚未对于朝堂上大臣们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那群腐儒是不会同意小芝麻参加科举的,这是打他们的脸。”
“那也没关系。”姚丑说着:“成为一个狂生大儒的话,应该过的也不错,实在不行过来这边当文书,我看云将军和云少将军是不会嫌弃的。”
“云将军确实是干事的人。”姚万里不乏欣赏地说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他让郭奉圣去出使,真不怕太子?”
郭奉圣要出使匈奴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听到了风声,本来云将军也没有特意保密,连郭奉圣自己都听到了相关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郭奉圣当即就找了各方面的关系打听,越打听越觉得这事是真的,不由心生恐慌。
别的不说,左贤王可是还记着自己呢!郭奉圣无声呐喊。
郭奉圣急的团团转,郭老太太安慰儿子:“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安全回来的,毕竟人家也要给公主面子啊。”
在这种焦急之中,郭奉圣收到了云将军要给他派任务的通知,被人领着进了军营的议事厅。
这是郭奉圣第一次进来云家军军营的议事大厅,他只希望这不会是自己的最后一次。
云将军看到郭奉圣来了之后,立马招呼道:“奉圣来了?来看看我们这个计划图!”
郭奉圣看到云将军的笑脸,整个人更害怕了,战战兢兢走过去,问云将军:“将军您是想?”
云将军和自家军师对视一眼,揽住郭奉圣的脖子,指点着作战图,对着郭奉圣说:“匈奴的大小阏氏一般都会有草场,咱们公主嫁过来,也必须要有草场陪嫁,你说是不是?”
被云将军这么个大汉拦住脖子,郭奉圣只觉得有人掐住了自己的咽喉,连连点头:“确实,公主的规格应该在匈奴其他阏氏之上才是,只是公主之前的封地城阳在南边,也没办法给公主作为草场啊?”
这么说着,郭奉圣以为自己明白了云将军的意思,连忙说道:“阏氏们的草场是给公主的供奉,将军难道是希望我们联合署名,发奏折回去请圣上继续给公主城阳的税赋作为供奉?”
云将军:……“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我是觉得吧,我们要把这一块作为草场,给公主带上,既然你提到了城阳,那确实是,咱们公主为国和亲,供奉多一点也是应该的,可以替她上个书。”
郭奉圣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听云将军的下半句话,看着云将军伸出手指划拉的一片所谓给公主带上的草场,声音颤抖:“将军,我没记错的话,您指出的这一段,是我们和匈奴人的冲突区?这地方能算我们的吗?”
“什么叫做冲突区?!那叫战略缓冲地带!”云将军使用了从姚芹那里学来的名词,对着郭奉圣说:“这里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当然就是我们的地盘!又没有匈奴人在这里放牧,我们就是为了防止和匈奴人发生冲突,才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缓冲地带,现在公主都和亲了,我们和匈奴亲为一家,根本就不需要缓冲了,现在这块地我们就作为公主陪嫁的草场,让她带过去了!”
郭奉圣听着,眼前就是一黑,别管云将军说的多么好听,他就是把一块匈奴和南朝争论不休的土地当作了公主的陪嫁!
云将军也确实是这个打算。
匈奴王求取公主,本来就不是为了结两国之好,不过是为了羞辱南朝罢了,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一块地带作为公主的陪嫁,正好能确定这块地就是南朝的土地!不然怎么当匈奴阏氏的陪嫁?
匈奴这边的风俗规定和南朝有类似之处,阏氏的陪嫁,在阏氏有孩子的时候由自己子女继承,如果没有孩子,那就要返还给娘家。
匈奴王会和城阳公主有孩子吗?云将军听着都想笑:匈奴但凡能忍住三年之内不南下大规模劫掠,自己都愿意改和匈奴姓!
云将军琢磨着,这就是姚芹所说的,天气变化的生存之争,不在于匈奴王和皇帝的想法,而在于草原游牧民族想要活下去,只能通过发动战争劫掠,一方面消耗青壮年男性人口,另一方面抢回的食物能够养活部落里更多的老人女人孩子。
除非匈奴王能够让草原人民生产力跃进并且吃饱穿暖,不然即使是匈奴王,也不能对抗多个部落需要靠劫掠生存的最底层诉求,所以南下劫掠是必然事件。
云将军现在想到姚芹当初教给自己的东西,还是觉得头疼,生产力这玩意都听了半天才听懂,不过弄明白之后,越想越觉得姚芹说的对,大白话地说,人家抢你就是为了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能够活下去,不抢你大概率会饿死冻死,他们本身又有抢劫的实力,怎么可能让他们不劫掠?
这么想着,云将军再次陷入到姚芹之前告诉自己的分析方法中,直到郭奉圣问出了一个问题:“将军这个条件,有没有给匈奴人谈的空间?”
云将军回过神来:“这么点地盘,还需要谈的空间?”
“将军不知道,这谈判,就是和做生意讨价还价一样,一点价格都不让也不好。”已经任命郭奉圣问着,只想着减少一点自己的危险:“所以将军的底线是?”
云将军听闻之后摸了摸下巴:“懂了懂了,你们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样吧,底线就是这一块作为公主陪嫁的草场,咱们漫天要价,就让他们把这个作为聘礼送给南朝吧!”
郭奉圣:你这是怕我不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