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

匈奴王病危当然是一件大事。

这位匈奴王称得上是文韬武略、一代雄主,要不是碰到开了挂的云破军和姚芹,一个能追着他的军队打,一个能把北疆生产力搞起来,匈奴搞不好早几年就入主中原了。

姚芹甚至不敢说,匈奴入住中原,百姓会生活的比在南朝差,毕竟老皇帝和他手下的贪官污吏们是真的很不做人。

这么一代雄主,也难以抵得过时间的残忍。

从大概两三年前,年过五十的匈奴王身体就已经不太好了。

曾经因为匈奴王身体的原因,城阳公主还打听到过匈奴王城封城的消息。

公平的时间洪流下,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寿终正寝的匈奴王才五十多岁,就要不甘地留下娇妻幼儿,回归他们神的怀抱。

匈奴王病危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下一任继承人。

按照匈奴的习惯,幼子守灶,法定继承人应该是匈奴王后最小的儿子。

萧后和匈奴王的年纪差距不会很大,所以按理来说,幼子继承也是理所应当,但是架不住萧后她老蚌怀珠,四十来岁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么一来,此时两人最小的这个儿子才虚岁也才十二三岁,可不就麻烦了吗?

萧后和匈奴王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都是父汗母后生的,青年王子们能服气幼弟登基?

父汗你都学着汉化了,汉人的嫡长子继承制你怎么不学学?

立贤立长,现在北疆不比从前,匈奴需要的是有决断的君主,而不是一个只会往母后怀里扑的娃娃!

不得不说,北疆众人连零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看匈奴这一场夺嫡的大戏了。

北疆驻守的将士恨不得在王子们边上喊:打起来!打起来!

东方大陆上所有的势力,都不由把目光聚集在了匈奴的土地上。

自觉时日无多,匈奴王依然是一个有决断的君主。

“我死后,就让恩和即位。”匈奴王召集了自己和萧后的几个儿子,说道。

恩和是匈奴王和萧后最小的儿子,此时听到父亲的话,又惊讶又不知所措。

大儿子们并不服气:“父汗!您不能偏心恩和!”

“恩和的能力并不足以抵抗北疆!”

“咳咳咳咳!”匈奴王连续咳嗽了几声,拍了拍急忙为自己拍后背的萧后的手,对着儿子们说道:“自古以来,我们匈奴人的儿子们都要离开父亲去开疆扩土,去自己获得自己的草场,从来没有听说已经成年的儿子还来惦记父亲的遗产的。”

“可是我们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您也学过南朝人的学问,他们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国赖长君!”

“我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匈奴王喘了几口气,才继续对着儿子们说道:“我也知道,你们觉得恩和应对不了北疆的崛起。”

“您都知道,还……”

匈奴王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

看着一群盯着自己的青壮年孩子们,匈奴王说道:但是恩和不可以18_[(,你们难道就可以了吗?”

听到父亲这话,匈奴的王子们都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你们各自之间,能力差距并不大,不管谁当了王,另外的人都不会服气,”匈奴王说道:“选择你们当中的任一个,都是战争的开始。”

“可是!”那也不能让恩和捡漏啊!

“本来你们当上汗王,就不可能比得过姚芹,如果再打起来,就更不可能对抗的了北疆了。”匈奴王说着:“你们都说我是比天高、比草原辽阔、比苍鹰更有远见的汗王,但是我也不敢说,如果我和姚芹出生在同一个年代,我能够将匈奴发展成现今的规模。”

听到匈奴王这近乎认输的话,儿子们都着急了:这可是我们的天可汗!

看到儿子们焦急的表情,匈奴王继续说道:“和姚芹生在同一个年代,是你们的不幸,如果要保留匈奴一族的火种,你们答应我,要往西边扩张。”

“西边?”

“是的,越过荒漠和沙漠,再往西去!”匈奴王说道。

“西边都是不毛之地……”

“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一个来自极西边的商人,那边常年温暖,人们也习惯放牧和耕种。”匈奴王说道:“而且他们非常落后,只要我们的军队拿出对抗寒风冰雪的意志对抗他们,一定可以战无不胜!”

“如果这是父汗您的期望……”

“那么我们会去实现的!”儿子们最终答应道。

“即使没办法实现也没关系,回来,回到我们匈奴人的故乡,我们的人民在北疆的统治之下,也不一定会比我登上单于之位前差。”匈奴王说着:“北疆,你们无法和她为敌,不要过多地去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

匈奴王的儿子们点头。

和儿子说完,匈奴王又继续说:“你们母后的政治素养和眼光远远超过你们,将匈奴王城交给她,我才能放心,而除了恩和之外,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遵循你们母后的所有决定。”

鹰学会飞之后,就再也不可能等在家里。

匈奴王向小儿子招了招手。

有点害怕的小儿子恩和走上前来。

匈奴王摸了摸儿子的头,对儿子说道:“不要害怕自己当不好王,在你成年之前,都听你母后的,多听多学多看,在你成年之后……”

说完这话,匈奴王又是一笑:“如果北疆在你成年之后才攻打匈奴,那你就率领大家投降吧。”

“你成年之前,你的母后和舅舅们会做出决定的。”

“以我对北疆的了解,只要你之后没做昏君暴君,他们是不会害你性命的,也不会折辱于你,最多就是工作辛苦了些罢了。”

说完,匈奴王最后慈爱地说道:“恩和,父王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希望神灵真的能够听到我的祈祷,保佑你平安到老。”

说到最后,匈奴王的声音已经越来

越轻,所有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萧后的一滴眼泪落在了与匈奴王交握的手上。

匈奴王最后留恋的看着萧后:“朝堂诸事,我都托付给你了,以后都要辛苦你了,南朝人说,人死后有奈何桥,要是我真的能去,我会在桥头等着你,下辈子我们一起投胎,继续做夫妻……”

“好的,我要继续做你的阏氏。”萧后哽咽地说道。

说完,影响了东方半个世纪的匈奴王闭上了他的眼睛。

王城大哭,各个城门出去了一匹又一匹快马回部落报丧。

北疆的探子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匈奴王过世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回去。

姚芝连忙发了信鸽和快马给姚芹。

“元帅!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匈奴人一波?!”幕僚连忙盯准姚芹。

姚芹挠头:“我记得上一个想要欺负孤儿寡母的,还是玩驴车漂移的大宋车神?”

听到姚芹这话,众人脸色就是一僵:对哈!差点忘了,人匈奴王死了,但是萧后还在呢!

“可是这时机千载难逢!”

姚芹心想,千载难逢不至于,但是百年难遇确实说的上了:“现在也是匈奴防备最厉害的时间,哪怕是想要王座的匈奴王子们,现在也是枕戈待旦,防备北疆的偷袭,暂时都不会内讧。”

“不如等等他们内部打完,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捡漏?”姚芹说着,又提醒:“而且,我们是真的很缺煤炭……”

姚芹这么一说,众人立马想起了北疆那些嗷嗷待哺的工厂。

要不……就再观察观察?

北疆和匈奴陷入了一个微妙的互相防备的阶段。

匈奴王子中,已经有暴脾气的开始叫嚣了:“我看父汗就是年纪大了,和老狼王一样,不敢拼搏了,所以才这么害怕北疆!”

“北疆生产是厉害!但是以前北疆种地也厉害啊!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

“你要是想去试探北疆失去云破军之后的战斗力,你可以自己过去,不用在这里说什么,这里没人脑子不好,会被你一撺掇就给你去当了试金石。”有人不耐烦地说道。

“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挑拨兄弟们去送死?!”

“那可不好说。”

“好了好了。”这种时候,往往会有和事佬跳出来:“别管什么事情,父汗现在尸骨未寒,你们要吵也要等恩和登基之后再说。”

“三哥你倒是学了一股子南朝的娘娘腔劲。”暴躁脾气的王子嘲讽了一下当和事佬的人,直把他气得脸色发青。

不过,不管如何,大家倒是不再争吵了。

此时,匈奴不仅要忙匈奴王的葬礼,也要忙恩和的登基大典。

登基之后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收继婚”。

匈奴收继婚这一习俗,确实有看上父亲小妾的儿子存在,但是更多是为了保障下一代成长和巩固联姻的势力。

因为除了妻子之外,大部分男人妾室都是比较年轻的存在,生育的儿女可能只有几岁,如果继承了草场的兄长不愿意抚养他们,他们也很难长大。

而单于的阏氏更是各个部族的纽带。

所以即使恩和还是个孩子,也将要进行收继婚。

这种事情,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城阳公主了。

姚芝一天就收到了城阳公主发出的三封求救信。

“救命啊!我不要嫁给能当我儿子的匈奴新王啊!你们快接我回家啊!”

知道自己姐姐在城阳公主和亲一事上有自己的想法,姚芝没走普通寄送渠道,而是把城阳公主的求救信和重要情报一起送给了姚芹。

看到求救信的姚芹一拍脑袋:“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你们写封信去南朝,匈奴王死了,城阳公主是不是应该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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