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的外公冯老爷子早就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
本来,作为一个猎户,冯老爷子不到做不动,都不会停下来,就算有儿子也是这样,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碰到猛兽。
好在女婿比较有良心,就算家里发达了,也没有嫌弃之前娶的妻子,还给冯家人不少补贴,所以冯老爷子现在打猎就是出于习惯和爱好了,平时拿着女婿赠送的二十亩地,逼着儿子孙子学种地,自己反而和老妻住的山脚下,离儿孙在的村里都有一段距离。
于是,“离群索居”的冯老爷子就倒了霉,碰到了个“孝顺”的大外孙女,还要送小百号人来陪外公玩打猎游戏。
冯老爷子:我真是欠了你的啊!我像是能帮着百来号人在山头立足的人吗?你外公我是猎户,不是山大王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姚苏忙着学业,姚芝身体不好,反而是姚芹从小就经常出城看完冯老爷子,所有的外孙当中,冯老爷子感情最深的就是姚芹。
甚至于因为儿子和孙子在种地的表现上实在是过于愚笨不堪,冯老爷子对外孙女还多了一些对聪明人的欣赏,往往表现地比对儿子孙子还要重视。
面对外孙女的请求,冯老爷子是又不太满意,又没办法拒绝。
拒绝了怎么办?让外孙女去哪里安排她这些人?都是云家这不靠谱的,送未婚妻居然送人手,不知道养人要花多少钱吗?
生气的冯老爷子只能让同样宠爱孙女的妻子给大家先做一顿饭,自己领着人上山找合适的位置去了。
就算这样,冯老爷子也要嘀嘀咕咕,问就是给他添麻烦了,还不能嘀咕一下吗?
冯老爷子给姚芹找了一块风水宝地。
“这地方要不是我,你们去哪里找?我无意发现之后,可是谁都没说!”冯老爷子说着,带着一行人走过了一个小树林,穿过帐幔之后,是豁然开朗的一块盆地。
云破军和姚芹四处查看,不得不承认这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而且还有地下水,不怕被断了水源。
只要对方不烧山,这里的安全程度就很高。
甚至于说,这些人又不抢劫又不犯法,谁会没事进大山里找他们啊?
姚芹笑嘻嘻地谢过外公:“知道外公对我最好了!”
听到姚芹这话,冯老爷子表示拒绝迷魂汤,在招待姚芹一行人吃了一顿饭之后(一顿吃了冯家一个月的饭),赶紧敢姚芹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就女护卫和云破军身边的护卫跟着两人。
办完这件大事,姚芹终于有空问云破军:“这次待多久离开呢?”
云破军回答道:“主要是给你送这些人手,既然安排好了,我需要尽快回去,最近匈奴人不太安分,感觉会有大动作。”
听到云破军的话,姚芹皱眉:“你要多加小心,多听你父亲的教导,别落入匈奴人的包围圈。”
还是个中二少年的云破军当即拍胸脯:“我是谁!我可是认
路第一名的小将军!匈奴人能包围我?我肯定给他们带偏到沙漠里去了!”
云破军这话一说,姚芹就想笑:你可真能吹!
但是鉴于云破军刚刚送来一份大礼,加上他马上就要走了,姚芹也不想打击他,于是打个哈哈就放过了这件事情。
走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小事。
姚芹发现云破军离开那天扭扭捏捏的,不由好奇云破军究竟为了什么欲言又止。
这么想着,姚芹也就问了。
问了之后,云破军才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他们其他人离开,都有未婚妻送的针线,我的呢?”
我的呢?我的……我……
姚芹尴尬一笑,实话实说道:“你不会想要我的针线的。”
“谁说我不想要的?”云破军非常忠于内心的大声反驳。
姚芹尴尬一笑:“那啥,我绣鸳鸯看起来不是鸭子,而是怪物,绣竹子看起来是杂草,你确定你还想要?”
云破军点头:“好不好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
云破军这么一说,姚芹就伸出手给姚芝:“行了,你也不用带我做的丑荷包了,有人想要!”
姚芝默默解开了自己腰间的荷包,把它放在了姚芹的手心上。
姚芹伸手递过来:“喏!”
云破军看着姚芹手心的荷包,瞳孔地震。
一来“你直接问芝麻要他身上的荷包,居然都没有新的给我,也太敷衍了吧?!”
二来“这荷包是杂草吗?这不是一团乱麻吗?!”
姚芹把荷包扔给云破军:“爱要不要!”
云破军:……“你就是这样对未婚夫的吗?未婚妻就是装,难道不需要装的温柔一点吗?”
姚芹:谁能对中二少年温柔起来啊!
“我给你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都打包给你了,你临时要针线,我又没有做,除了拿现成的,还能怎么办?”
云破军忍不住说:“就是现成的,好歹也拿个新的啊。”
“我们家哪里有绣完了不用的新荷包?都是需要才绣的,不然放着浪费吗?”姚芹无奈:“而且我都说了很丑了,是你一定要的!”
云破军于是哑口无言,只能叮嘱姚芹:“成婚的时候还需要孝敬爹娘针线,你还是好好练练吧,不让我俩都丢脸。”
姚芹……姚芹的回答是一个白眼。
送走云破军之后,姚芝对着姚芹说:“姐,你做针线也辛苦,我自己给自己做个荷包就好了!”
别说,姚芹必须要承认,姚芝的手艺都比自己好,要不是不想浪费,姚芝之前也不用戴那么丑的荷包。
姚芹看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的长处不在于此,孝敬公婆的针线什么的,随便做做鞋子算了,就别绣花了。
人没必要和自己死磕,有时间不如给他们多出几l道数学题和经济问题。
及笄礼之后,姚芹进入了备嫁状态。
古代备嫁备
上两三年都是正常的事情,除了嫁妆的准备,还有绣针线和嫁衣,接受女性长辈管家的教导,准新嫁娘一般都会减少社交,专心准备。
也就是说,姚芹要从书院退学,准备嫁人了。
不去书院,姚芹的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
书院本身其实已经教不了姚芹什么了,还有一群斗志昂扬的女孩子,要说留恋,姚芹是半点没有的。
但是上书院学习,又经常让姚芹有一种原先世界上学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坏,偶尔还会让姚芹觉得自己和原先的世界也有连接。
离开书院之后,姚芹的生活好像变成了固定的样子。
每天早上起床,和祖父母、父母请安吃饭,锻炼一下身体,做一下针线,看看书,和兄弟姐妹交流一下感情,晚上再见一见祖父母和父母吃晚饭,睡前看看话本,日复一日。
生活规律代表没有新意,但是姚芹丝毫没有不耐烦。
要知道,能守住姚家这日复一日的生活,姚家的男人们可都是付出了不少的心力。
自从老皇帝感觉到年龄增长力不从心之后,因为舍不得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开始了求仙问道吃但要,于是整个朝堂就更混乱了。
往年,是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现在,是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甚至连宴宾客的时间都没有。
老皇帝把朝堂搞的乌烟瘴气,于是因为和老皇帝不喜欢的云家是姻亲的姚家日子也不好过。
好在姚万里等人对外都是傻乎乎的大老粗的样子,又不揽权又没有自己的军队,老皇帝也没把几l人放在眼里。
当然,影响也不是没有。
姚未,也就是姚芹的三叔,就从原本皇宫守大门,换成了兵部冶铁所守大门。
谁能放心一个随时有雷的下属的亲家给自己家当保安啊?
兵部冶铁所,就是些铁匠和生料,连个武器都没有,姚未过去,也没什么可拿的资源,老皇帝才放心了下来。
老皇帝看不上冶铁所,但是姚芹喜欢啊!
要知道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第一和第二次工业革命哪里用不上铁?
这些铁匠,都是大国重工中高工级别的技术人才啊!
为此,姚芹不得不强心按压住自己想要搞创新的欲望:现在搞出来,谁知道会被老皇帝用在哪里?而且南朝和筛子一样,别到时候北疆没配备,人家匈奴人配备全了。
但是尽管如此,姚芹还是做了一些基础的准备,借用民生用品的名义,锻炼了铁匠们精细操作的能力。
发明出来的民生用品当然也给姚家赚了一笔小钱。
日子就这般流水一样的过去,转眼就快到姚芹的婚期。
婚期之前,沈芙芷专门替自己儿子来京城,给姚芹撑脸面——因为云破军这小破孩追击匈奴跑远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只能勉强在成婚前一两天回来。
为此沈芙芷还专门和姚家人,特别是姚芹道了歉。
姚芹当然是原谅他,云破军做的可是正事,又不是主观上故意不来的,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好比结婚当天因为微博崩了不得不在婚礼上加班维护的程序员,钱难赚屎难吃,都是靠谱的大人了,何必计较这种事情?
所以姚芹表现的非常通情达理,让沈芙芷回去都忍不住和贴身丫鬟说:“皇上这赐婚还真不错,姚家女儿是个心胸开阔又明事理的人。”一般女孩子,就算明白也难免委屈,但是姚芹的表情特别理所当然,一看就知道并没有往心里去。
在公公婆婆都满意的情况下,姚芹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婚礼,每天累的倒头就睡,一日睡前,警醒地姚芹突然摸到床边大刀,对外怒喝:“谁?!”
昏暗的月光下露出一张刀削斧凿的脸庞,声音磁性低沉地说:“是我啊。”
不是?姚芹一头雾水:帅哥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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