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扫盲班的统计学,就是简单的抽样调查、概率之类的知识,没什么的。”
就是小学数学的水平,都是成年人去学,能有多困难?那什么排列组合概率之类的,你们是没见识到呢!
从统计学到抽样调查、概率,这些名词姚丑和薛子凤都没有听懂……两人一时之间真的有怀疑自己是文盲。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关键,几人打起精神,问女人道:“你从头详细说说,你们被俘虏之后,怎么样生活?匈奴人日常的作息又是怎么样的?”
女人点头说道:“我们在路上突然看到匈奴人骑马过来,大家都知道会不好,我把孩子藏起来之后,就被匈奴人发现抓走了,然后哦就被丢进了俘虏里面,是之前就被俘虏的人告诉我怎么做更能保命。”
这么说着,女人忍不住发散感慨了一句:“还好我在被俘虏之前进工厂里干了七八个月,人都捂白了,看起来显得年轻,不然恐怕也一刀就被匈奴人杀了。”
匈奴人杀南朝人,优先解决的当然是壮汉壮妇以及青年男性,但也不代表在路上看到老人,不会顺手结果几个人,消灭南朝的有生力量。
听到女人的话,云破军不由问道:“大姐您今年年岁几何?”
女人很自然地说道:“我今年都三十七八岁了!要不是看上去可能不到三十,恐怕都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姚丑顺势夸奖了一句:“大姐您看着挺年轻的,看不出来啊。”
女人收到夸奖,笑了:“这位将军您说笑了,我和您家人比起来,肯定是显老的,那没办法比,但是和普通人比,我确实算年轻的,不然我怎么活下来的?”
“匈奴人,看到三十多岁的女人,都会直接杀掉吗?”姚芹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不够,闻言追问道。
“那肯定的啊,三十多岁还是能够提起武器上阵的年纪,没到四十多五十多力气不够的时候,但是三十好几又不太能生了,俘虏回去除了用来干活也没啥用,干活也干不了多少年,俘虏不划算,当然是杀掉了。”女人说的很理所当然。
姚芹点点头:“匈奴人俘虏咱们南朝的女人和少年,就是为了生孩子和好用的劳动力,没有生育价值又没有劳动力价值的,目前又还有反抗能力,从理性来说,他们确实是会倾向于消灭。”
在场众人除了云破军之外都没有听懂姚芹的名词,但是并不妨碍大家理解姚芹大概的意思。
“匈奴人就是群没有人性的玩意儿!”姚丑骂道。
女人连忙附和:“可不是么!他们把那些女孩子俘虏回去,也不好好养着,特别是那些什么贵族,挑了年轻女孩去取乐,这母亲身体不好,怎么生出健康的孩子?”
一听挑了年轻女孩去取乐,见识过南朝上层如何的几人都绷紧了身体,已经可以预见那些女孩子的悲惨了。
几人都没忍心继续提这个话题,生怕触碰到大姐的伤痕,毕竟大姐说是自
己只是负责洗洗刷刷,但是谁知道有没有……是吧?
大姐本身倒是很豁达??[,还在继续念叨着:“我们当年逃荒来北疆的时候,有个同伴就是,为了自己孩子多吃几口饼子,每天都和七八个男人睡,结果后来就得了病,又没有好医生,到了也没治好,人没了之后她丈夫娶了后娘,自己的孩子不是养大了换了彩礼就是小时候就卖出去当了仆人,划不来啊,当初她换的饼子,因为换的多,她丈夫也没少吃!都不记她一点好!”
听到这里,几人还在感慨,因为贞洁这种事情……
“其他人就聪明得多,一天最多两三个人,换的东西够全家不死就行,现在一个个日子过的都好好的。”女人说道。
众人:好吧,不是因为贞洁,纯粹就是人不在了,是我们误会了!
姚芹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
封建王朝,除了后期礼教森严到变态的明清时期,底层民众什么时候在乎过贞洁了?
如果在乎的话,宋朝也不会有什么典妻典妾的事情了。
姚芹忽然想到当初抄家时候,听说同时抄家的人家有女眷一根白绫把自己吊死的,不由有些唏嘘,也是内心感慨,好在姚家是屠户出身的暴发户,不在乎进教坊这种事情,不然别说自己会不会损失一些亲人,搞不好首先勒死自己的就是家里的长辈。
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题其实已经歪了,姚芹努力提起正事:“您还没说,匈奴人里面是怎么样呢?”
女人这时候反应过来:“哦哦,我继续说,这匈奴人你是不知道,他们那叫一个不讲究啊!”
“平时吃东西,随便烤烤,半生不熟的就吃了,整天喝酒吃肉,草原上那么多野菜,也不说采点野菜吃吃,净糟蹋那些从村里成立抢过去的粮食。”
“匈奴人不吃野菜吗?”姚芹问道。
“可不是,肯定是平时吃的太好了!”女人说道。
姚芹摇头:“不会的,匈奴那边也需要食用蔬菜,不然身体受不了的,他们天天在草原迁徙,对野菜的了解也不会差的,他们不吃野菜,肯定是有理由的。”
“话说,这个天气还有野菜吗?”云破军觉得挑战了自己的常识:“野菜不都是春天?”
“在我们那里是春天,春天草木长出来了,野菜也就长出来了嘛!去年野菜挖空了,但是还有点根或者草籽,它们第二年就又长成一片,这野菜要是不挖,它不就一直长着?最多老了点,但是也能吃啊!”不用姚芹开口,女人解释道。
云破军恍然:北疆之所以只有春天有野菜,是因为被人挖空了啊!
这么想着,云破军忍不住低声感慨了一句:“什么时候人们能够不用再挖野菜也能吃饱就好了。”
听了云破军的话,姚芹倒是抱有希望,相比于只能幻想那一天的古代人,姚芹知道这一天是能够实现了,于是笑道:“没准到那一天,人们还图新鲜,想要试试野菜的味道呢。”
“那不能!”女人在边上说道:“那野菜之所
以只野菜,不就是没有种的菜好吃吗?还能有人喜欢吃野菜?”
那可不??”姚芹说道:“京城里有些大官,吃荠菜用高汤煮,那味道确实不错,一把荠菜虽然不值钱,汤倒是用了猪骨和鸡肉。”
“还有这样的。”女人啧啧称奇。
姚芹记下了匈奴人不吃野菜这条信息,继续问女人:“除了野菜之外还有什么?你回想看看?”
“还有什么?”女人茫然地回忆,而后又开始念叨:“我们就是被叮嘱,不要一个人在匈奴营地里走,不然容易被抓起来,然后就是不停的洗刷、做饭,还有就是拉车,他们明明很多马,偏偏让人拉车,拉的还是马的干草,明明地上都是草,居然不吃……”
嘀嘀咕咕说到这里,女人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他们的马吃的都是干草,这是不是很奇怪?”
何止奇怪,四个人同时反应过来,立马下令道:“大家都观察一下自己马屁的情况!”
这个命令下了之后,云破军神色沉重地对着姚芹说:“你说,匈奴人不仅自己不吃草原上的野菜,也不让马吃草原上的草,是因为什么?”
姚芹从常理上推断道:“一般而言,我会猜测是因为这些草上感染了传染病,人和马吃下去会生病,比如拉肚子,或者就是他们为了针对我们,在草原投了毒。”
“不一般的话呢?”最不熟悉姚芹的薛子凤好奇问。
“那谁知道啊?也许是他们的萨满给他们算了命,只要不吃草原上的草和野菜,就能获得战争的胜利?也许是因为这是某某王族的草地,草和野菜都是王族的财产,他们不敢动?也许是因为想留着草长一张,先把去年的干草和抢来的东西吃完,等冬天再吃?”姚芹回答道:“那谁能想得到呢?”
这三个回答,方向完全不同,姚丑和云破军都佩服姚芹思维能发散到这个地步,纷纷露出了佩服惊叹的表情,只觉得如果姚芹都想不到,正常人应该都想不到了吧?
看着众人惊叹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经被排除正常人行列的姚芹心想,这才哪到哪儿啊?你们是没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时代,不然就知道什么叫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自媒体信息爆红之前,姚芹也想象不到会有那么多奇葩的事情啊!
什么外国一男子不想当人想当狗,花钱做整形手术整成狗的样子,还有女朋友……什么外国一女子喜欢芭比娃娃,把自己整成芭比娃娃,抽掉四根肋骨……某男子将活的小龙虾放入□□……
完全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姚芹在亚非拉贫困地区还坚持办理超贵流量套餐,就是为了见识这大千世界。
总之,互联网锻炼了姚芹的接受能力,所以要说起不一般的情况,姚芹只能说,那是多不一般都有可能!
四人只是闲话了两句,而后检查完马匹情况的人就来报告了:“军中的马目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出来,大家更加发愁了:“要么传染病或者有毒,但是发作起来比较慢,要么就是我们想不到的理由了。”
姚芹这时候倒是淡定了:“没事,这草原是匈奴人自己的草原,就是有匈奴人脑子不清楚,匈奴王也是一代雄主,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正常而言,多半是有传染病,只要不是进展极快的传染病,我们都有办法救一救,而且既然匈奴人只是注意吃的东西,说明即使是身体接触,健康的人多半也不会传染,这病大概率是粪口传播的。”
“粪口传播又是什么?”薛子凤担当了大家的提问机器人。
“粪口传播啊……”姚芹忽然一笑:“就是你们勤洗手、喝热水就不会传播的一种疾病,一般都是一个人从嘴巴里感染了,然后从肚子里拉出来更多的在体内繁殖的病菌,拉出来之后,经过雨水冲刷和泥土渗透,又到了河流里或者植物上,然后又被不讲究的人吃惊了肚子里,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从大粪到嘴巴,所以叫做粪口传播。”
眼看着大家脸色已经不好了,姚芹坏心眼地说道:“说到底就是没洗干净手,没煮水,所以吃到了人或动物大便的残留物罢了,往好处想想,这种传播方式是不是比呼吸道传播来的安全多了?”
众人: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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