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安教子,姚芹却在教父。
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到现在的人,姚芹表示,自己活的时间也不比亲爹短,必要时候,教一教亲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至于说亲爹会不会觉得没面子,那就不是姚芹可以控制的了。
姚辰或许真的会觉得没面子,但是还是实用主义的心理占据了上峰。
毕竟听女儿的,能够少走很多弯路啊!
“爹你带兵的时候发现的问题很典型,确实不好处理,但是很多时候挑战也是机遇。”姚芹说道。
姚辰无奈的对着姚芹说:“所以到底怎么做,你就不能直接说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磨磨唧唧?”
姚芹一个白眼对上天空,而后无奈地说道:“你总不能以后都找我出主意啊,我这不是在和你分享原理,跟你说要怎么思考吗?”
姚辰:……“如果可以的话,爹我真的想要放弃思考,你每次说的那些原理,我一思考就觉得别扭,还不如你说啥我做啥来的方便。”
姚芹听到这话,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姚芹能够从一个充军的武官之女,摇身一变成为北疆实际掌权人之一,她本身就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既然亲爹一次两次教不好,那就教三次四次乃至三十次、四十次,总有能把他改过来的一天。
毕竟这年头,要是家里人都不支持自己的想法,在边上拖后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代,干事业要多累啊!
这么想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姚芹继续对姚辰说道:“我先来和您说你刚刚说的事情怎么解决。”
姚芹继续说道:“您手下的士兵们都很沮丧,无非是因为知道老家那边生活的水深火热,他们镇守北疆虽然生活的不错,有些也在北疆成婚生子了,但是心里还是惦记家乡的亲人。”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除非是和家里关系已经变成拔刀相见的状态,否则谁不惦记父母和兄弟姐妹?就是全家死绝连近亲都没有,也有小时候处的不错的朋友邻居,难免会物伤其类。”
“这道理你爹也知道,但是我总不能让他们回家探亲吧?!”姚辰忍不住说道:“先不说那些地方多危险,就说咱们营地,那也要对抗匈奴,哪能随便让人离开?”
“他们担心家里的情况,也不是非要见到家人才可以,只要知道家里人平安的信息,自然也就放下了泰半的心,士气会回暖的。”
“那连连战乱的,怎么知道家里人平安的信息?”姚辰无奈说道。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姚芹说了句诗,而后对着姚辰说道:“杜甫不都已经教您了吗?我给军队扫盲的时候,也没漏下你们部队啊。”
姚辰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嘲笑女儿的机会:“你这可真是想当然,士兵会识字,他们家人又不会!”
“我们不是会派人去送信吗?送信人会读会写就行了。”姚芹回答道。
不管怎么想,姚辰都觉得自己女儿太理想化了,这事哪能这
么办呢?人家送信的人就能找到士兵的家人?
姚芹却早有计划:“这送信人就可以选要去探亲的士兵,如果当地社会组织形态还没有受到乱兵破坏,就给附近所有同袍家人送信,如果受到破坏,正好也可以打听乱军的消息。”
姚辰却觉得女儿的想法更加不靠谱:“那士兵一去,就不知生死了,特别是涉及乱军了,很可能会被裹挟进入乱军丛中……”
“此事并无关系,既然爹你军中有人有这种情况,那么其他杂军当中,类似情况应当不少,你们可以一起解决,每个州府选一队人马出来,让他们去探亲,至于要怎么保全性命,我抽时间给他们开个培训班。”姚芹说着:“现在主要是要集齐人马……”
听到女儿的话,姚辰总算反应了过来:“好家伙,什么探亲?我看你是打算派一队探子出去?”
“怎么能说是探子呢?您知道要培养一个探子,需要多少时间吗?我就是和他们仔细说一下注意事项,稍微培训一下,然后让他们利用自己对老家的熟悉,回家探亲的同时为同袍们带来家人的信息,如果能够顺便得知老家的一些势力情况,那自然是更好了,他们也能获得军功!”姚芹眼不眨心不跳地面对姚辰的质疑。
说完,姚芹就告辞了:“这事我还要做一些工作,我先去找人讨论方案了啊爹。”
看着很快走远的姚芹,姚辰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疑问:“孩她娘怀孕的时候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啊,怎么生下来的孩子脸皮这么厚呢?还探亲?我信你个鬼!”
姚芹是在和姚辰说话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办法的,主要是这年头士兵探亲可以请假,但是没有路费等支援,姚芹想给这些带信的士兵一些好处,让他们能够用心一些,就想到了他们对于北疆的用处。
自古以来,人们打听消息,都喜欢用本地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乡音难改,外地人学本地人说话,除了语言天赋特别高的人之外,其他人也不过就是学个皮毛,本地人一听就会发现问题。
而即使学会了语调,这年头可不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对于本地很多事情,外乡人都不熟悉,稍加试探很可能就会暴露自己不是本地人的身份。
也因此,姚芹才想到,可以让士兵回家“探亲”,但他们和老乡攀谈的时候,肯定能够获得更多不同于探子们发过来的信息。
姚芹一开始想的就是让士兵和家中取得联系,而后想到获取信息这个途径,便想到能够
而且虽然姚辰不相信,但是姚芹是真的觉得,让他们送信息回家是可行的,甚至姚芹想的比姚辰等人还要深入,士兵知道家中的安好情况,固然会安心,但是如果发现家里不好的情况呢?比如人去楼空,家人不知所踪?岂不是会更不安心?
为此,姚芹还专门列了计划,让北疆士兵家人中愿意来北疆的集合起来,迁徙来北疆,尽量安士兵的心,如果实在找不到踪迹的,也可以给北疆在各地的常设机构发信息,让他们平时稍加留意。
姚芹觉得,别说什么士兵
回家之后就会出危险甚至被迫加入乱军之类的话,姚芹相信,只要做好安全教育和思想教育,这些问题都可以尽量被避免,即使不得不加入乱军,有机会士兵们也会回来北疆。
因为北疆的军队组织方式,在这个时代的别的军队绝不会出现。
就像后世全民抗战时工农队伍军人的表现一样,姚芹虽然不觉得自己培养出来的士兵能够达到那种信念感,但是也对他们很有信心。
在姚芹的推动一下,这个方案很快就落实了。
总归就是几十个士兵而已,哪怕都出问题了,北疆也就是损失一点钱财,众人想不出要反对的理由——为了反对姚芹而反对?那也要看看云破军答不答应啊!当他这个北疆领导人傻吗?
于是,姚芹的计划就这么实施了下来。
小钱就是被选中回家的士兵之一。
在姚芹的主导下,这些士兵的选取,兼顾了回家的迫切愿望和士兵的能力。
小钱急着回家的原因,就是因为老家乱起来之前听闻弟弟重病,而家中只有小钱和小钱弟弟两个男丁,如果弟弟重病出问题,父母和侄子侄女都无人抚养,因此小钱着急不已,但是之后通讯断绝,小钱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和小钱一队的人都知道小钱的情况,虽然大家探亲都有原因,但是也有轻重缓急,加上小钱家属于本州府东北方向的位置,回州府可以选择先进入小钱家所在的县,所以大家就将小钱家的探亲放在了第一位。
然而来到小钱家门口,众人心里都是一凉——家门口是个正在给小动物剥皮的男人,显然是猎户,而家门大开,小钱家中人并不见踪影。
小钱没忍住后退一步,被同队人扶住了,安慰道:“不要自己设想,既然还有人,我们可以先问清楚。”
小钱点头,开口对已经开始疑惑打量自己的猎户说道:“这位兄弟,请问这家人现在去哪里了?”
猎户皱眉:“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我是这家的大儿子。”小钱说道。
小钱一说,猎户就开始打量起了小钱来。
众人相互对视几眼,暗自警惕了起来:不会是小钱家里犯了事,猎户打算举报小钱受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