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在高档小区租房子。
沈白汐花了两天时间,找到了满意的房子。
回原来房子退租时,房东知道她的情况,虽然她是忽然搬走的,也把押金都退给了她。
沈白汐很感激,然后又顺利地办完了新的租房手续,脚步轻快地往新家走。
总算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她走进电梯,按了新家所在的八楼。
就在电梯门要关闭的最后一秒,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进来以后,看了一眼楼层按键,没按,直接按了关门键。
沈白汐心生警惕,不露痕迹地悄悄打量。
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露出的半张脸很白,仿佛泛着光的暖玉,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极致秀美,又带着些许锋利。
按着这双眼睛来看,口罩挡住的半张脸应该也很好看。
沈白汐不至于因为男人长得好看,就放松警惕。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底不自觉地,生出一缕莫名的欢喜。
就像曾经某个傍晚日落,看见天边的一缕灼红的霞光。
亦或者某个冬日,雪花温柔地飞过脸颊。
她握了握拳,用理智驱散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电梯缓慢平静上升。
沈白汐看着电子屏。
上面显示的数字一个接一个地跳动,从6到7时,忽然混乱地闪烁起来。
“咔嚓!”
电梯顶部发出一声滞塞的响动,随后顶灯闪了闪,陡然熄灭。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电子屏还在疯狂闪烁。
电梯竟然故障了!
沈白汐警惕地后退,背后贴上光滑的金属墙壁,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出有问题的不是人,而是电梯。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眼睛慢慢适应了忽然的黑暗。
沈白汐又看见,同样被困的男人已经按了报警铃。
但是报警铃根本没反应。
好像也坏了。
沈白汐又拿出手机查看。
很好,手机果然也没有信号。
情况非常不妙,只能先耐心等待。
看看外面会不会有人经过,发现电梯故障,帮忙报警。
沈白汐心说,耐心她倒是有,只要别再发生意外就行。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旁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戴口罩的男人背脊半弯,口罩已经拽了下来,露出精致的下颌线条,脸色和嘴唇苍白如雪,紧蹙着眉,大口大口地喘息。
但还是呼吸困难,喘着喘着,又艰难地咳嗽起来。
种种现象,都像哮喘病发作。
沈白汐只犹豫了一秒,就立刻伸出援手。
“哮喘?带药了吗?”她走近一步询问。
男人强压咳嗽,辛苦地喘了两声,声音微哑,“下楼扔个垃圾……没想到。”
意思就是没带药。
沈白汐觉得,这人的运气和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让。
“你先躺下。”
沈白汐给他让出地方,哮喘的人平躺下来,可以缓解不适。
但是电梯里太狭小了,男人躺下来,双腿只能蜷缩。
狭小的空间,空气流通又很差。
这一切,对哮喘发作且没有药的人来说,很危险,甚至致命。小说
沈白汐蹲下来,看见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只手艰难地揪着胸口的衣服。
已经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再不想办法,真的会要命。
沈白汐看了一眼头顶,监控下的红灯没亮,应该和电梯一起坏掉了。
垂了垂眼睑,她压低声音对男人说:“我想办法,但是你不能乱说话。”
男人不明所以,咳嗽了两声,艰难点头。
沈白汐不再迟疑,站起身走向电子显示屏。
很快地,就拆开了下面的维修盒,手伸进去,快速鼓捣了几下。
随着“咔嚓”一声响动,电梯门缓缓打开。
“还能不能动?先出来。”沈白转身,无暇理会男人震惊的目光,搀扶他站起来。
好在人还是能动的,借着沈白汐的力气出了电梯。
“先躺下缓缓。”沈白汐放下他,然后打开了走廊里所有的窗户,还有消防通道的门。
男人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症状有所缓解,脸色依旧苍白。
沈白汐蹲在他身边,“你住8楼1号?家里有药吗?”
这个小区,每层楼只有两户。
沈白汐租的是8楼2号,猜测他应该就住在隔壁。
男人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地拿出钥匙,递到沈白汐手里,“药在客厅抽屉,麻烦你了。”
沈白汐爬楼梯到八楼找到药,又立刻折返回来。
男人已经坐起来,背靠着电梯旁边的墙壁。
这个姿势,显得双腿越发修长漂亮。
沈白汐恍惚了一下,走过来把药递给他。
男人用了药,脸色好多了,看她的眼里露出浅浅的笑,“谢谢你,要不然我可能要死了。”
沈白汐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不太能听这个字,皱了皱眉,别过头,“没事,但你还是随身带药比较好。”
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出现,尤其是运气不好还哮喘的人。
“我下次会注意的。”男人微垂眼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长而卷的眼睫微微闪动。
“我叫宁深,你是新搬到隔壁的?”
“沈白汐,今天刚搬来。”
简单的对话,算是认识了。
物业带着维修电梯的人姗姗来迟,见了两人一个劲儿道歉。
然后疑惑地询问,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电梯门忽然打开,我们就出来了。”沈白汐抢先回答,然后深深地看了宁深一眼。
宁深略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很配合她,“是,门忽然就开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是一番折腾,沈白汐终于回到新家。
脱鞋进屋,倒在床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侧过脸,看见阿离默默地蹲坐在床边,圆溜溜的眼睛泛着一片红,像哭过似的。
“你怎么了?”沈白汐疑惑地问。
“刚才,宁深差一点儿就死了。还好、还好你救了他。”
阿离用大尾巴把自己圈起来,声音又轻又软,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毛茸茸的小家伙难受起来真是太可怜了。
沈白汐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温柔地安慰,“没事,他没死,别害怕。”
阿离没说话,却一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好像害怕又难过。
它太在意宁深的生死了。
沈白汐心中升起一丝怀疑,开口想问,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没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