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奎看见冲角落处冲来的是一条身躯庞大的黑狗,黑狗白森森的牙齿在阴森惨白的月光下映照下,闪烁腾腾杀气快速的对着他扑来。
钟奎哪里经过这些阵仗,吓得身子一哆嗦,迈出去的那只脚急忙缩回,“呯”一声赶紧的关闭南屋门。
关了房门的钟奎感受着由于惊吓,导致过度紧张胸腔传来沉重的抨击声。反身背靠屋门时,还听到黑狗口里发出的“熬唔”呜咽叫声,同时在用爪子挠木门发出的“嗤嗤”嘈杂声。
刘文根没有被钟奎闹醒,反倒被狗疯狂的吠叫声给折腾醒了。他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视线完全不能适应暗黑的空间。许久之后才惊觉到身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伸出手摸索时,竟然空了个铺位。
“钟奎?”
背靠在堂屋门上的钟奎,猛然听见屋里传来刘文根的喊声,就急忙答复道:“在呢!在呢!”
钟奎答复着,门外面的黑狗吠叫得更加生猛。
刘文根摸索着拿出火柴,划燃一根照着走了出来,看见钟奎还倚靠在房门上,不停的喘息就询问道:“狗在叫啥?”
“嘘!咬我呢!吓死我。”钟奎抽身离开房门,就着刘文根手里快要燃完的火柴棍随着他进到屋里说道。
钟奎和刘文根进到屋里几分钟之后,还能听见屋门口那只狗不依不饶的嗷呜叫着。两个人都静静的不敢再出声,稍倾之后聆听门口好像没有了声音。
“走了吧?”刘文根悄声问道。
“嗯。”
“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起来干嘛?”刘文根依旧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问道。
钟奎在暗黑中悄悄给刘文根说刚才听见有动静,如果是贼娃子的话,为什么黑狗没有出声?
刘文根一听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打在哈欠道:“滚犊子的,耽搁你哥哥我的好觉,快点睡觉吧!别人家的事你少管。”
钟奎挠挠脑壳,心里原本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很想问出口,那就是黑狗吠叫得那么厉害,夏老汉为什么都没有起来看看?难道他就不怕贼娃子来偷东西?莫非刚才的动静是夏老汉弄出来的?
刘文根极其不耐烦,把磨叽不停的钟奎,一把往炕上拉。嘴里嘟嘟嚷嚷道:“睡吧!明儿还起早呢!”
钟奎可没有睡意,他一头想起曾经看见自己家的爹,在半夜三更起来到外面抽口烟,然后又如无其事的倒在床上睡觉,第二天起时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他就急忙出口问道:“刘哥,你说一个人如果半夜三更不睡觉,出去在外面走,算是什么?”
刘文根心骂道:这王八羔子的话真多,但是面子上,他还得卖弄一番很有学识,很有见解的样子。就答复道:“那是病,是梦游。”
梦游两个字一出口,好像在这个暗夜里刺中了两人紧绷的神经。哑然无语之后,都不敢打破沉默,就那么邪乎的坐着。
梦游的人,往往去的地方,就是在平日里最害怕面对的地方。
如果夏老头子梦游,他应该会去什么地方?这个问题,钟奎和刘文根都不能解释出来。
但是刘文根却暗自想道;假如自己是梦游的话,一定是去了门口那座索桥上……
钟奎见刘文根一个人先自睡了,就一个人干坐了一会,实在经不起眼皮的相互掐架,最后身子一缩就那么随便的倒在炕上睡着了。
一声声鸡啼,细细绵柔的鸟叫声,唤醒了熟睡中的钟奎和刘文根二人。
早餐是玉米馍馍加豌豆稀饭,钟奎吃饭很猛,一阵西里呼噜就把两大碗稀饭,顺溜进肚皮里了。
在吃饭时,刘文根故意扯到昨晚黑狗胡乱吠叫一事。夏老头全然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整个说话过程就是刘文根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场饭局就这么沉默无声的完结,刘文根气得吹胡子瞪眼。
钟奎在一旁也是一脸的困惑不解,却苦于没有话说。
饭后刘文根给钟奎打点好步行前的准备,他们俩各自背起一个行李包。包里装有在夏家老井里打的凉水,还有几个黄灿灿透着一股甜腻香味的玉米馍馍。
从小就没有出过村庄的钟奎,这会反倒要刘文根带路。
可是走了一会,刘文根也摸不着方向了。这门岭村原本就是较之其他几个村庄还偏僻的村落,即使在以往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村庄也是要经过唯一的路径翻山越岭才能到达。
而如今因为发生了大事,唯一通往外界的路径,已经被拔地而起的杂草和丝茅草给淹没了。就是之前在发现钟奎时,也是无意中迷失了方向,胡乱瞎跑走到墓地看见墓穴有一处洞口,才试探下去救了他。
钟奎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刘文根,出口问道:“怎么?找不到路了?”
刘文根拿出一支当时最廉价的经济烟,老练的含在嘴里,眼眸四下游移不定的看着。
“奶奶的,那次记得是走的这里,今天怎么就没有路影子了?”
钟奎看出刘文根是找不到路了,才这样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他急了。从背包里拿出镰刀,对着那些阻挡去路的蒿草一阵乱砍。不一会的功夫,一条人工开辟出来的路径出现在刘文根面前。
第038章 闯入者
刘文根看着钟奎干活的麻溜劲,很是赞同。赞同归赞同,对于力气活,他可帮不上忙。为了消磨时间,他就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
钟奎在干活还不得以点头来应付刘文根的话茬。
刘文根第一次感觉到高高在上的成就感,钟奎完全就像他以前站在陈志庆身后的角色。
钟奎除了脾性倔强,倒也很服从刘文根的安排。他在对方的指使下奋力砍伐着沿途的蒿草。
一条简易的路径在钟奎满头大汗飘洒下形成,在路劲的尽头,还是一成不变的绿色墙体。
钟奎怀疑刘文根带错了路,在他的记忆里应该不是走这位置进入门岭村境内。
刘文根让钟奎稍息一下,随意的掏出一支烟卷,用意是递给他当做犒劳慰问品。
钟奎没有抽烟的习惯,摇摇头就胡乱抹了一把汗水……突然瓮声瓮气的对刘文根说道:“我可以看见墓地里的死人眨眼间。”
“噗!”钟奎的话,差点没有把刘文根含在嘴里的烟卷给吓掉。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伸手稳住烟卷不能从嘴上掉下时,急忙出口问道:“你说的什么?”
钟奎深邃的眉眼,盯着远方雾蒙蒙的山林,懒得理会刘文根的问话。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在昨晚,那夏老汉家里发生的事情。
见这王八羔子的倔强又上来了,刘文根是又气又恨,但是又很无奈。
“嗨!钟奎,来……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