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疲倦了的人们,有席地而坐的,只是在地面上铺垫了一层厚厚的丝茅草。

在村民人遇到困难时,就是基层干部体现爱心的时刻,这些丝茅草就是钟奎号召他们用镰刀割来的。

有围观香草测铜钱的人,被吆喝离开,至少远离一米远左右。

顿时马灯下留下香草一抹不停闪烁孤零零的身影,她还是那么专注执着那一枚铜钱,纤细的身影,却在马灯的晃悠下左右摇摆。

远远看着香草的身影凸显出几分妖异感,给人一种虚幻的遐想。

钟奎和文根远远注视着香草的举动,忽然看见她站起身子,扭头对他们俩招手。

他们俩急忙走了过去,村人们见钟奎二人前去,扎堆的人,骚动了一下,都纷纷去看香草测的铜钱。

先自走拢的钟奎看见屹立不倒的铜钱,稳稳当当的立在青条石上,方向是东华村下方,也就是那颗老槐树的位置。

人们看了也是白看,不懂得契机,一阵阵窃窃私语,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不明觉厉。

钟奎曾经听爷爷讲解过关于铜钱测祸福的秘密,他看出一点点端倪,只是心中明白没有言明而已。

香草见人多了,议论声一声盖过一声,懒得讲解的她,拉住钟奎往一边儿去。

香草对钟奎的亲昵,急得另一个人涨红了脸,此人自然是文根。

钟奎扭头看向迟疑在脚步尾随在后面的文根,逐停下来,对他说道:“待会没事了,咱们就回。”

文根答应着,紧跟了来,刚走几步又不好意思的停下来。

香草一直拉住钟奎的手不放,一颗心七上八下蹦跳得跟撞鹿似的。

文根木讷的看着他们俩,想跟了去,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传说中的电灯泡。这样一想,他自不自然的就放弃了继续追去的念头。遥望着两人逐渐消失在下坡路段,墨汁般的包容中,他莫奈的叹口气,回望了一眼不知疲倦随风摆动的马灯,扬起脚踢飞了一块泥巴。

下坡路段坑坑洼洼,在暗黑里实在不怎么好走。“你干啥勒?”钟奎甩脱香草的手质问道。

“钟奎哥,你……就这么讨厌我?”香草发怒道。胸口随即起伏不定,看样子十分气愤的样子。

“怎么啦?”钟奎不解。

“你忘记了,这铜钱测祸福是你传授给我的,我故意想让你记忆起,咱们那段故事的,可是你……”

“香草,你觉得现在适合谈论儿女私情吗?咱们是兄妹,永远不可能的,你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但是不能陪你一辈子。”

“不是,我不是你的亲妹子。”香草噙着泪珠道。心里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她不知道钟奎刚才所说的亲妹子,所包含的是那一层意思。

“你是我心里的亲妹子。”钟奎虎起脸道。

呼!香草松了口气,紧张的心稍微松懈了些。恢复神态,把手里的铜钱递给钟奎道:“刚才是随意测的,铜钱的所指方位是北边。”说着又自嘲的苦笑道:“铜钱测祸福看来是不灵验啦!怎么可能连活人都可以测算来的。”

揣好铜钱,钟奎“嗯”了一声道:“回吧!咱俩在这算什么事,把文根一个人撩在那,不好吧!”

香草没有做声,却趁钟奎不注意,一把抱住他撒娇的口吻道:“钟奎哥,你娶了我吧!”

温热起伏绵软的部位,倚靠在钟奎健硕宽大的身躯上,一股淡淡的女人香,如丝柔滑般沁他的鼻息里。心如止水的他,没有那种男女肌肤接触后猛浪的冲动感。

沉寂几秒钟之后。如沙质般的空间氛围中传来沉重的叹息声。他轻轻推开小鸟依人的香草,淡淡的说道:“你是我的妹子,我永远只能祝福你,不能给你一生的幸福。”

第121章 不眠不休

在钟奎记忆里,他始终如一的记住,两个朋友的话;“你在三十岁之前不能近女色,要保持纯阳之体,否则会出大事。”

其实钟奎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香草刚才测算的铜钱位置,绝非偶然。爷爷曾经教授他一句口诀“卜卦之人,谨言慎行,一招出手,阴阳皆定。”香草见对方执意如此,顿时感觉心灰意冷。挣脱钟奎欲扶住她的手,跌跌撞撞的往破庙跑去。

一边跑,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幼时和他呆在一起的日子,特别是把他从关押的房里救出来时的情景,香草无论怎么也不相信钟奎会对自己没有特别的想法。

面庞的眼泪随风洒在暗黑之中,另一个念头冒出脑海,莫非钟奎身体有缺陷?或则其他原因?想法到这,她放慢脚步加上冷风一吹,波动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

停住脚步,香草微微往后一瞥,看见钟奎已经追上来。

扭头看向破庙门口,呆呆仁立在风中的文根,香草不由得抿嘴一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来。

钟奎不知道香草怎么突然想明白了,就从这一晚开始,她就像棉花糖似的,黏在文根身边。虽然他不明觉厉,但是看见他们俩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也就没有想到有什么问题。

破庙下端,东华村的村庄陷入死寂,所有的人都集中到破庙。

也许这就是人性的怯懦点,在突发事件来临的关键时刻。人的内心充满不安和孤独,失去自信的同时,也害怕一个人在无助的情况下死去,所以才有一种抱成团的想法团结就是力量这样才有足够的勇气,对抗死神的肆虐掠夺吧!

此刻的钟奎就像他们的保护神,村人们完全把他当成主心骨,有什么事情都找他询问。哪怕是一丁点小小的咳嗽,也赶紧来询问是不是瘟疫感染了?

如此下来他不但不能走,连休息的时间都被剥夺了。

文根和香草也没有片刻休息时间,他们穿梭在坐着的、站着的、走动的人堆里。随时观察他们的状况,随时关注他们的病况发展趋势。

在半夜时分,从县城赶来一拨人,大概有十几个吧!好像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救治队伍。他们来了之后给钟奎交代几句,就把人群分开,有病况的分开,并且及时送往医院。没有病况的就安顿在破庙里休息,稍微有点症状的,就接着喝药汤。

生的人,还在苦熬。

死的人,已经埋葬在山林地层下。

钟奎他们一夜的不眠不休,拿起医院送来的温度计。一个个塞进他们的腋下,然后又再一只只的收回,仔细探看水银线的位置,查看他们的身体状况,真的是累得筋疲力尽。走路都轻飘飘的,就像在做梦的感觉。

村人们昏昏欲睡之中,附近的鸡们发出高昂的鸣叫,天边显现出一片鱼肚白时。

先是山林里鸟雀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议论声,接着就是从村庄里传来耕牛们以及羊们,此起彼伏的哞哞叫声。它们的叫声,像是一首低沉的老歌,更像是在呼喊自己的主人,它们需要他们的饲养和帮助。

钟奎让香草和文根倚靠在破庙门槛边休息一会,他则继续坚守在需要看护的村人身边。

当天大亮时,有村人们自行回家去熬米汤送来破庙吃的。

夜的黑给人恐惧,白昼的亮光给人希望。人们面对大天光,精神头又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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