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钰嘴角抽了抽,看着自己手里的帐单不知道还要不要递过去,如此轻松拿出那么多银子,六分半堂的收入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多。
卧云楼不是路边小摊,客堂的桌子板凳和摆设都不便宜,他翻了十倍后就是上万两的银子,啧,这就是大户人家吗?
追命透明人站在旁边,低首神龙狄飞惊为人处世向来让人挑不出差错,他敢好不遮掩的让六分半堂的人去闹事,自然会做好万全的打算,所以在过来之前他就猜到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狄飞惊看赵明钰一直不说话,主动将他手里的帐单接过去,「堂中弟子惹出如此事端,本该在下登门致歉,只是小王爷身份贵重,皇宫不是我等江湖人能够踏足之地,无奈只能让小王爷走这一趟。」
赵明钰抬手让金锭把托盘收起来,看了眼面前皎如明月的白衣青年,错开视线凉凉开口,「正好今天这里没有别人,狄先生,本王提醒你一句,别和某些人走太近。」
蔡京蹦跶不了多久,六分半堂如果和他联繫过于紧密,清算的时候也落不到好下场,别人也就算了,这人长这么好看,年纪轻轻跟着陪葬实在太可惜。
「有劳小王爷费心,六分半堂以后会对弟子严加管束,再有扰乱京中治安者依旧送去开封府,尽量不再惹出这种事端。」狄飞惊语气依旧平静,似乎没有听见赵明钰刚才的话,只是就昨日的事情作出保证。
「狄先生保重,后会有期。」赵明钰笑的灿烂,他本来就没打算做多余的事,钱到手了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和狄飞惊打过招呼,便直接带人离开六分半堂。
他能提醒两句已经是看那张人间绝色的脸的面子上,狄飞惊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不会往外说,更何况他和蔡相的关系一向不好,刚才的提醒当成是在放狠话也毫不违和。
透明人追命跟在旁边,看接下来没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于是直接带人去巡街,大师兄说最近京城里江湖人士忽然增多,他们还没找出缘由,只能多派人在外面巡逻,免得百姓受到欺压时没法及时找人做主。
汴京城的繁华天下少有,平日里有街道司管理城中的商贩,现在江湖人一多,街道司的人明显忙不过来,只能六扇门的捕快顶上。
能者多劳,街道司的同僚们武功一般都不咋地,管理商贩可以,碰上会武功的傢伙估计整个街道司一起冲上去都不够人家打的。
江湖人大多仗着武功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百姓遇到事情也多是自认倒霉,他们这些捕快要是不勤快,京城里的江湖人只会更嚣张,今天再抓几个闹事儿的六扇门的牢房都要塞不下了。
赵明钰不紧不慢的朝皇宫的方向走,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劲,「金锭银票,你有没有发现街上拿武器的江湖人有点多?」
「确实。」金锭点点头,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对江湖人的管辖比别处严格很多,如果没有必要,大部分江湖人都不喜欢来这里。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妥当,但是江湖人中遵纪守法的的确不多,边汴京高手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栽跟头,哪儿有在外面潇洒。
赵明钰微微皱眉,这么多年搞事儿经验告诉他,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正常,「过些天是我哥的生辰,各地藩王都要入京,挑这个时候搞事儿是嫌我哥脾气好?」
大宋的藩王制度承袭了唐朝,宗室王族在襁褓中就可以裂土封爵,不过在皇帝掌握实权的时候,各地藩王的权利就被极致的压缩,和名存实亡也无甚区别。
他哥亲政不过两三年,把京城的势力梳理一遍已经不容易,还没来得及敲打那些被分封到外边的藩王,天高皇帝远的都当惯了土皇帝,也不知道都想干什么?
小王爷越想越不高兴,想起他和他哥这么多年的悽惨生活,再一次将十多年前就和老祖宗作伴的亲爹拉出来唾弃一番。
那混蛋留下一地鸡毛的烂摊子拍拍屁股直接去见老祖宗了,留他们哥俩面对宫里那位太后娘娘,他就不怕转头俩儿子就跟他共赴黄泉了吗?
宫里这点事儿也就算了,他们哥俩小心谨慎好歹把太后熬走活下来了,可他分封藩王的时候就不想想将来可能出现的局面吗?
宫里皇帝年少大权旁落太后掌权,宫外藩王兵马俱全粮草充足,这是生怕人家不造反还是怎么着?
上午时分,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临街的小摊上坐满了客人,花销较大的客栈酒楼也难得人声鼎沸。
按理说下午黄昏才是酒楼客栈最热闹的时候,这个点就开始热闹有点反常,金锭银票走在小祖宗旁边,看到路边大堂中坐的基本都是佩刀挂剑的江湖人暗自警惕。
赵明钰看着金锭银票兄弟俩,捏了捏下巴问道,「各地藩王都入京了吗?」
银票沉吟片刻,非常笃定的回道,「离圣寿节还有两个多月,藩王大概会在半月后陆续入京,现在这个时间万万不可能会出现在京城。」
「那就更不应该了。」小王爷捏着下巴陷入沉思,藩王现在还没进京城,反而来了一堆不知道什么目的的江湖人,这年头江湖人对皇帝寿诞这么重视,提前一个多月也要自觉来上贡?
不可能,江湖中有钱人不多,那少部分的有钱人也更喜欢把银子藏进自己的小金库,仗义疏财的只是极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