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有母妃还有别人疼,小爷我可招人喜欢了。」小王爷抬头笑的灿烂,安慰好心神不宁的哥哥,然后试探着问道,「九哥是想起你的母妃了吗?」
宫九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毕竟当年是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的。」
「等等,九哥,这些事情我能听吗?」赵明钰有些心慌,以前从来没人和他说过这些,九哥的状态明显不稳定,万一心情稳定下来又不想让他知道了,他岂不是很惨?
宫九刚还沉浸在当年看到母亲死亡的痛苦中,猛不丁听到小祖宗这么一句,情绪也散的差不多了,「可以,反正就算现在不说,你迟早也会知道。」
辽国想开战,他们那皇帝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灯,辽主耶律延禧昏庸,又有女真强势崛起,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辽国不是大宋的对手。
而辽国朝堂中虽然有汉人,但是手握大权的基本都是耶律和萧姓,战败就要求和,如果来的是萧姓大臣,这小子就会发现他和对方长的有几分相似。
他的母亲姓萧,就是辽国萧氏的萧,如今辽国朝廷姓萧的大臣,或多或少都和他有些血脉联繫,与其到时候再解释,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赵明钰听的有些恍惚,他长这么大,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九哥的母亲竟然是辽人,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全天下都以为太平王妃是病逝,这种辛密别人不知道才正常,可他们兄弟关系那么亲,他竟然也不知道,实在是不应该。
王妃婶婶是被辽人害死的,九哥和王叔为什么会闹崩,不应该啊。
「九哥,你有没有觉得王叔有点可怜。」赵明钰看着把事情说出来后状态好了不少的哥哥,试图给可怜的王叔平反,「王叔肯定也不想让王妃婶婶出事,他这些年常驻雁门和辽国作战,可能就是在给王妃婶婶报仇。」
王叔好可怜。
王叔真的好可怜。
王妃婶婶去世之后,儿子也跟他闹别扭离家出走,十几年不着家,他也没有续娶,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王府,也没个说话的人,逢年过节看到别人父慈子孝多难受。
也不对,过节的时候藩王要来京城,每年那个时候他们父子俩都忙着斗智斗勇,似乎没有时间难受。
反正不管怎么说,王叔真的好可怜。
难怪哥哥每次劝九哥的时候都会加一句如果他们父子俩真的闹的太过头,他肯定站在王叔那边,王叔那么可怜,可不得站在王叔那边吗。
宫九抿了抿唇,板着脸说道,「我有试过和他好好相处,是他自己不想我好好相处,见面就哭还不够心烦,不如不见。」
每次都和他耍小心思,他不是三岁小孩儿,那种手段用来骗这傻小子还行,放在他身上是当他和这傻小子一样好骗吗?
而且他也没想在江湖上混一辈子,不管父子间关系有多差,他将来也还是要回到雁门关,太平王一脉只有他自己,他要是不去,总不能让这臭小子换个封号去守边关。
大宋没有王爷必须守边关的规矩,只是比起底下的将领,还是自己人掌兵权更放心,前朝的教训已经告诉他们,武将不造反是不造反,一旦造反就很难收场。
比如现在,朝中是文人的天下,蔡京和傅宗书再怎么谋划着名要造反,也得依靠别人到处找帮手,人一多事情就容易泄露,泄露后被朝廷发现,然后就是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比起被文官用嘴皮子骂个狗血淋头,还是武将造反更可怕,这是大宋开国以来历代君臣的共识,不是他们胆小怕事,实在是被前朝节度使拥兵作乱给搞怕了。
两个人说了很久,在宫九快没耐性的时候,别院的管事快步走来通报,说皇上和太平王来了。
赵明钰站起身来,捏着拳头保证道,「我先去看看,九哥放心,王叔待会儿过来肯定不会哭,他掉眼泪我就打他,以后再也不让他来这里。」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宫九捏着茶杯,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离开,算了,就看看那人到底要怎么解释。
赵明钰对暴脾气的老叔实在不放心,传话归传话,还得再亲自叮嘱一遍才行,这可是他一夜没睡好磨来的机会,可能就是他们父子俩和好的最后一次机会。
家庭矛盾不好解决,没了他这个润滑剂可怎么办啊?
别院大门口,赵明宁侧身和人说着话,那人一袭儒衫,正是当下文人中最流行的款式,就是肤色有些深,身材也略有些魁梧,不似京中那些在书房一待就能待几天、风一吹就能吹倒的文人。
小王爷紧赶慢赶跑出来,看到哥哥和一个陌生人站在一起,左看右看然后茫然的问道,「哥,王叔呢?」
赵明宁身旁,身材略有些魁梧的「文人」苦着脸,「老叔不就在这儿吗。」
赵明钰:!!!
小王爷有点怀疑人生,围着这人绕了几圈,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出来这人和他们家王叔有哪儿相似,「呔,妖怪,你把我王叔藏哪儿了?快吐出来!」
赵明宁笑的不行,「别闹了,不是你让王叔把鬍子颳了换件衣服吗?怎么这会儿就认不出来了?」
「我只是让王叔好好打理一下,谁能想到王叔把鬍子颳了就换了个人?」赵明钰委屈的不行,他们家王叔平时不修边幅,头发不好好梳鬍子也一大把,要么穿盔甲要么直接短打,走到街上都没人相信这是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