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水泽深厚之处,有时会诞生出无意识的水幻形,它们的灵智比史莱姆还要差许多。
“越缺少什么,越渴望什么,它们本能的向往其他生物的精神,倘若有幸吞噬到新死鸟兽残存的精神,它们就能继承灵智、幻化形态。
“其中亦有长久未得机缘的个体,在水的滋润下日渐变强,到这时普通鸟兽的精神就无法再吸引它们了,毕竟对于它们来说幻形之事这辈子只能有一次。”
星河高挂,月盈如盘。
江雪拍着栏杆望向下方的碧水河,向王尘娓娓道来那大鱼的来头。
“意思是它们还会吃人?那钓鱼岂不是很危险?”
“只要精神坚固完整,水幻形是不敢对人下手的,不过偶尔也有去了趟水边或是差点溺亡后性情大变的,说不定就是被它们顶替了吧。”
“什么意思,我精神不够坚固?”
“你的精神很不稳固,只怕是用了什么强行提升精神的法子吧?”
“这……”
是分裂精神或者暴力消耗精神力揠苗助长了?
还是每次死亡重生导致的精神破碎?印象里每次重生,一旦回忆起过往的记忆就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破碎割裂的疼痛感。
亦或是上次死亡后高达七分之一的精神脱离本体导致的?
可能的原因可太多了……
江雪笑了笑“这样一来就让水幻形有机可乘,以你的精神为饵,对它是致命的诱惑。不过你战胜了它,它未开灵智的纯净精神就会为你所用,反过来滋润你的精神。”
难怪,难怪从幻境解脱的时候感觉身体那么轻松。
但是这么说的话……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钓鱼修行,而是你早就认定我能钓到大鱼?”
“什么修行?说好了你钓到大鱼我才指点你剑术的。”
“所以我钓的也不是大鱼……”王尘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钓鱼天才呢。
“话不能这么说,只要大家都认可它是鱼,那它就是鱼。”
“唉……那有什么安全的锻炼精神的办法吗?”
“有趣,你既然有秘法,却不知道正常的锻炼方法?那这就当做第一次指导吧。
“锻炼精神正常来说只有三种方法,静悟,动悟,顿悟。
“静悟即观想,观想世间万物,小到花鸟鱼虫,大到高山流水,不管观想什么,在脑海里复现的越清晰详细越好,最好跟真的一样。
“等能做到这点之后再把自己带入观想的事物,去想象它的经历与感受,让精神能独立于身体得到成长。
“动悟就是常说的外出历练,让自己去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经历的事情多了,精神的提升水到渠成。
“顿悟可遇不可求,没有方法可言。一般有意提升精神力者都是动静兼修。”
“观想?这个可以试试。”
“嗯,你且先试着,我去看看那大鱼处理的如何了。”
王尘独自坐在靠护栏的餐桌,闭上眼睛开始观想。
想什么呢?先来个史莱姆吧。
结果根本就不用观想,一个再清晰不过的史莱姆形象就出现在了脑海,毕竟记忆力在这摆着呢。
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吧,火史莱姆会是什么感受,会觉得热吗?
肯定不会吧。
火史莱姆无拘无束的蹦跶在风起地,路过的草地都燃起火焰,即使智商不高,也应该觉得很开心。
一阵风吹过,下雨了。
炽热的身体被浇灭,现在应该觉得有些冷还有些慌乱,要想办法避雨,然后汲取火元素重燃。
可是火史莱姆很笨,虽然很急,却只会在一个范围内打转,完全没办法正确的避雨。
一段漫长的打转,焦躁不安。
没关系,我有耐心等到雨停。
不对,‘我’是谁?
‘我’是火史莱姆,‘我’根本没有耐心,但是‘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
来了一位丘丘人,把‘我’抱了起来,匆匆跑回一个小型聚集点。
雨淋不到了,‘我’要汲取火元素,使劲汲取,身体刚恢复了温暖,又被一堆潮湿的木柴包围。
好烦!给‘我’烧起来吧!
被丘丘人用木棍夹着扔到了雨中,又熄灭了,还被用一个红色的小木桶装了起来,完了,好像出不去了。
又来了位金发白裙的美少女,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来消灭丘丘人了。
“风刃!”
“嘭!”
发生了什么?‘我’好像炸开了?但是感觉不到疼痛,‘我’的身体在消散,‘我’的身体……
王尘猛地睁开了眼,江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了对面。
“感觉精神力没有明显的增长。”
“呵呵,如果效率那么高,大家早就都是精神力的高手了。先吃饭吧,这条水幻形化成的鱼也是不可多得的,没些年头根本幻化不到这么真实。”
“……”
吃完晚饭,王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这种观想方法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这不就是自己模拟出来的超梦吗?”
无论是静悟还是动悟,其实原理都是一样的吧,都是去经历各种事情、体会各种感受,只是静悟不需要肉体参与。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再次进行观想,在花费了几个小时之后确实感到精神力有略微的提升,但是太慢了。
太慢了……
“算了,就算有一天会精神崩裂,我也要尽快变强,希望能在那之前…能做完该做的事。”
在这个世界,没有神之眼的人不需要锻炼精神力,有神之眼的人精神力与元素储量一同增长,唯有王尘只需要锻炼精神力就能增加可调用的元素力,难得算是一个金手指,怎么可能放弃。
度过一个无梦之夜后,第二天早上王尘惯例看了眼楼下的公告板,果然有蒙德新发来的消息,说是果酒湖底的魔神尸骸已经处理完毕。
那可是一具背负着蒙德城的龙骸,他真的很好奇组织是怎么处理的,很显然不能强行拖走,否则要‘蒙德陆沉’了。
但不拖走,又能用什么办法呢?
如果能传送回去看看多好。
江雪一大早又在码头钓鱼,在他的示意下,王尘展示了自己的剑术。
“你的剑算是入门了,想要更进一步的话要先忘掉‘形’,再得到‘意’。”
他用鱼竿指了指左边河岸,“看见那边的荻花没,摘一根抛到空中,在它飘散时用你的剑把它的穗全部斩断,能斩完一根了就加到十根,能斩完十根了再加到一丛,到那时就算‘忘形’了。”
“砍荻花?”
“这荻花洲就荻花多,你尽管霍霍,没人会说什么的,但是切记不准使用元素力。”
“好。”
兜了个圈,王尘从木桥绕到河对岸的荻花洲。
整个荻花洲近水的地方,放眼望去全是满穗的荻花,这让他想起《蒹葭》中的诗句。
因为故乡没有水泽,所以小时候他以为荻花和芦苇是同一种植物,后来深入了解了才知道两者相似而不相同,蒹葭中的蒹指的是荻,葭指的是芦苇。
一根荻花被从青黄相接、富有韧性的茎秆处斩断,又被高高挑到了天上。
长长的、白白的、纤细轻柔的荻花穗迎风蓬散,几十根穗各有各的想法,但大抵都飘向同一方向。
王尘拔出问天剑作势砍去,他瞄准的那根穗却乘着剑风后退躲避,虽然它最终没有躲过,其他穗儿却被这股风惊扰得更加自由自在,本来被相同的风排列出的整齐阵型算是彻底乱了。
斩荻花与斩雨滴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也有不同,雨滴落地速度快、方向单一,荻花落地时间长却会迎风起舞躲避攻击,两者说不好哪个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