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蹈火

许恒的计划再简单不过,而且十足有效。

他要做的,就是以身为饵,勾引那暗中之人现身,再由寒螭出手发难。

他进了白龙潭,那些在暗中图谋不轨的人,就不可能会放过了他,即使退一万步,对方放任许恒离开,他便索性借机脱身,回到天池山中请来援手,这更是上上乘的解法。

所以许恒离开白龙潭,立即驾起焰光疾飞,而且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果然不过片刻,就忽然感到前方有人冲了过来。

那人的速度……不快,要么法力不强,要么可能都没学过正经的遁术,也有可能二者兼有。

许恒只要愿意,不难拐了过去,将对方甩得望尘莫及,但他念头一转,却是没有选择避开。

许恒恐怕不仅前方有人拦截,其他方位还有人正围了过来,与其被他耽误这么片刻,反而可能落入险境,不如直迎而上,看看这些暗中之人,究竟能有什么手段?

许恒神念之中,感受着两人急剧缩短的距离,双眼微微一眯,忽然透过风雪,看到一道人影。

果然来者不善!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那人已经扬袖而起,一丛密密麻麻的飞针,便如雨似洒了过来。

但是许恒嘴角,却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此人强吗,与许恒交手甚至斩杀的两个玄光修士相比,十分之强,他鼓动法力,运转飞针之时,玄光已经透顶而出,照彻七八丈的风雪。

此人弱吗?与玄门大派的弟子相比,与筑成了上乘道基的许恒相比……太弱了!

“喝!”许恒张口一喝,一股炽烈的风兀然而生,将风雪化作腾腾热气,只是一冲,便将飞针带着倒卷而回。

那人面色一遍,连忙躲避,果然不出许恒所料,此人的飞遁之法,比起单纯运转法力飞腾,也未必高明许多,更别说是高深的遁术了。

他急急忙忙躲避飞针,已经尽了全力,可惜许恒动作没有停顿分毫,指尖已经掐起了一个法决。

伴随纯阳法力运转,一抹火光闪起,化作一道烈焰凝成的弧刃,瞬间划过半空之中,劈在了他的身上。

曾经,季听笙的手中,便有这么一门法器,能够凝聚火焰为刃。

如今,许恒也在乔澄身上,学成了这一门法术,虽然他的本质并非兵刃,而是千变万化,不过许恒施展之时,还是下意识凝成了焰兵。

那人甚至没有发出痛嚎,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半面焦赤,被劈飞出去十几丈远,便直愣愣坠落往了山中。

“……”

风雪中掩盖了一些声音,但许恒听清了,是他的身后,有人正在呼喊一个名字,并朝此处疾追到了近处。

他的猜测不错,即使斩杀此人,甚至没有耗费他片刻功夫,但也已经有人趁机追了上来。

不过若让这两人前后夹击,或许还能造成一些麻烦,如今么……却没什么威胁可言了。

“着。”许恒轻轻吸了口气,猛地回过身去一吐。

烈风再次席卷而出,不过这次他运起的法力,却增加了数倍,不仅将数十丈风雪吹化,更有火浪隐隐汹涌起来。

这还没完,许恒又在腰间一拍,转金风狂卷而出,金风烈火合在一处,顿时显露出成倍的凌厉,一并肆虐着朝后方推去,只须臾间,便将那人卷入了其中。

许恒眉头一扬,倒没想到金风烈火合并起来,竟有如此出人预料的威势。

不过现在不是得意之时,不必多费手脚再好不过。

许恒甚至没去确认,对方是被金风烈火卷中,正在艰难抵挡,还是索性已被吹成灰灰,就将身一折,再次驾起焰光朝着山外疾遁而去。

他并不知晓追围他的究竟有多少人,只是始终保持警惕,未久终于快要出山,心中却是反而一沉。

许恒望见峰头之上,有黑袍修士依靠阵旗而坐,冥冥之中有气机勾连,共同筑成了不可见的屏障。

许恒没想到散修还会阵法,不过再一转念,却又觉得合乎情理。

莫看这些人法术蹩脚,但是他们敢来图谋寒螭,背后一定有着厉害人物,能够布阵封山倒也正常。

许恒顿觉棘手起来,无论袭击阵位,摧毁阵旗,还是直接尝试闯出山去,似乎都不大现实。

他心思急转,还没下定主意,却没想到眉心忽然一跳,有什么东西闯入了神念感知之中。

是火——

念头一闪而过,许恒猛地抬目一看,只见一片汹涌的火焰从天而降,瞬间将其淹没其中。

“哈哈哈哈哈!”风雪中传出狂笑,疤脸男子足踏赤焰现出身形,面上露出狰狞之色,“该死的杂种,老子迟早要将你也生生烧成灰灰!”

他的言语,冲得似乎并非许恒,但是恶意却汹涌加施下来。

疤脸伸手一握,火焰轻颤,似要凝聚起来,却忽然间!

空气震颤,一声铮鸣响起,一道神华内敛的剑光破开火焰,洞穿风雪,瞬息杀到了他的面前。

疤脸戛然变色,好在危及之中,身上忽有微光亮起,虽然转眼就已破碎,但也为其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线生机。

他猛地将头一偏,同时肉眼可见的法力汹涌而出,化作赤黑两色交加的玄光,挡在了身躯与剑光之间。

嘶啦——

剑光掠过,似乎响起了并不存在的撕裂之声,赤黑色的玄光也随之分开。

一道寸深的剑痕,留在了疤脸的脖颈之上,可惜也仅止步于此。

对于凡人而言,这一剑自然足矣致命,但对一個法力有成的修士而言,也只不过一道伤痕而已。

疤脸躲过剑光,重新护住己身,目光森森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汹涌的火焰之中,果然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

此人,所过之处,火焰便似畏惧他般,自然分化开来,身上虽然也有火焰缠身,但是细看却没分毫灼在其身之上——

甚至就连道髻,须发,乃至衣袍都毫发无损!仿佛闲庭信步一般,便从火中脱身而出。

“怎么可能?”疤脸心中生出一丝震动,他的火法施展出来,就是金精铁母,也已融成水了,区区玄光修士,更该烧成一缕青烟才对,此人……

此人是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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