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谷穗低着头,将成熟的喜悦透露给大地、天空,透露给所有的人们。
秋分不生田!现在已到了收获的季节。
晨露已褪去,秋日的阳光斜照过来,将那点清凉慢慢地赶跑了。
“守志,要是不行的话你就回家,也不差你一个人。”张淑芬半是疑虑地问。
“行,我割点儿是点儿。”赵守志回答。
赵庭禄将他的手扶拖拉机开得很快,突突突的一阵响后,北二节地已近在眼前。
“妈,你咋不问我行不行?”赵守业看着母亲们。
“问你?你昨都割一天了。你就是当庄稼人的命,没有啥行不行的。”张淑芬说完剜了眼赵守业,随后笑了。
赵守业受了一阵呛白,也不生气,反而嘻嘻笑着说:“李老四让他爸给骂了,他一撅搭就跑了。”他怪模怪样咧着嘴,让赵守志觉得他特好玩儿,于是逗他说:
“他挨骂你咋知道啊?因为你才挨骂吧。”
不想,他无心的一句话让赵守业立刻蹲起来,说:“不怨我呀,我就说你敢喝我就喝,哎,他真就喝了。不抗忽悠!”
张淑芬板着脸道:“别叉叉了,到站了,下车。”
赵守业腾地跳下去,然后拿过镰刀望着前面。guqi.org 流星小说网
赵庭禄的这片地有七条垄,北边的大部分种了玉米,南边的一小部分种了糜子和谷子,就是给自己家食用的。糜子已经割倒,只是还没有捆扎。
赵庭禄将车开进地里停好后,拿起镰刀弯腰割起来。赵守业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谷子说:
“这得啥时能割完呢?”
赵守业一脸愁苦的样子,免不了又是被张淑芬一阵数落:“眼是赖蛋手是好汉,眼愁手不愁。你看能把谷子看没吗?割一把少一把,慢慢就割完了。”
赵守业猫下腰抓住一把谷子后,将镰刀递上去再猛地一拽,一把谷子轻松地割了下来。虽然他干着活,但嘴却闲不住:“等我说了算时,就种苞米,旁的啥也不种。这家伙的三拨两样的割完这样哥割那样,太絮烦。自己过日子自己说了算,想吃啥就买啥,想吃肉就熬肉,想吃鸡就逮一个咔下剁了。噢哈,大雁回家向北飞,小燕回窝喳喳叫……”
赵守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守业,放腰了吗?”他笑过后问。
“啊,不用放,你爸在前边放腰呢。教教你哥割谷子,别让他割腿上。”
赵守志第一次割谷子,他不懂如何发力,没有用力的技巧,所以一把谷子被他连根薅了下来。这样便儿让赵守业有了些许的自豪,他说道:
“你不能骑垄,得像我这样的侧歪身子。瞅着,先把镰刀搭上去,然后左手抓住这绺谷子稍微向下压,正手贴根儿向后拽,这不就齐刷刷地下来了吗?”
赵守志依他的动作要领去割谷子,果真一把谷子顺顺当当的齐根切下。他很有成就感地露出笑容。
“哎呀,再告诉你一遍,别向上提刀,那样容易割手,也得把你腿闪开,小心‘哨’了脚脖子。”
初夏之时,他到这里锄过地,现在又到这里收割,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真快。
劳动的枯燥和疲累让赵守志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他不时直起腰看前面。赵庭禄不知疲倦地躬身挥镰打腰儿,一铺铺谷子就齐整整放倒在两垄之上。
劳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在十点过一些就暂告一段落。张淑芬说剩下的那点下午割,活不是一天干的。赵守志松了一口气,但他不明白张淑芬的另外一种心思:不想让大儿子受累。
中午的阳光很强烈,赵守志的身上出了汗。
在车上,张淑芬问赵守志:“昨天从你三大爷和你三娘说话没?”
赵守志不解地回答道:“说了。”
张淑芬抿嘴一笑:“哦,打仗了,你三娘五马长枪破马张飞地骂你三大爷,嗔着你三大爷没去打米啦。”
赵守志暗自思忖,打米是一件小事啊,何必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