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柔柔打在林莜身上,她专心吃着馒头,小榨菜在牙齿咀嚼下,咯吱咯吱作响,她似乎找到了乐趣,再次咬了一口榨菜,水汪汪的小鹿眼微弯,没有一丝杂质。
林莜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并未注意到不远处一双审视着她的锋锐眼眸。
“陆总,那个好像是夫人……夫人她……”男人身后,特助赵青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有些欲言又止。
陆峥寒神色微沉,目光落在她手中榨菜馒头上,眸光微暗了些。
赵青正等着吩咐,只见Boss突然迈腿离开,他忙上前跟上,回头看了一眼走?上的少女。
条件是差了点,但长得确实好看,难怪Boss会驻足。
此时,一阵风动,林莜齐颈碎发被风吹的扬起,她抬头,眯眼往窗子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拐角处一个黑色衣角消失在视野。
她并未在意。
飞快吃完了馒头,便起身回到了病房,母亲还在垂眸一口一口喝着鸡汤,瘦弱又安静的,看得林莜鼻头一酸。
“妈,我回去上班了,饭盒我下班了会来取的,你吃完放那就好。”林莜吸了吸鼻头,恢复了往日的轻松语调。
“等一下。”陈巧荷喊住了林莜,将拨在一边的乌鸡肉递了过去,“把肉吃了。”
林莜摆手:“我都吃饱了,吃不下啦,这是给你买的,你快吃了。”目光落在母亲扎满了针眼的纤细手腕上,灼的她眼睛又是一烫,赶紧拎起手袋,飞也似的往外逃。
声音落在了门外:“你快吃吧!我上班要迟到啦!”
身后传来了陈巧荷几不可闻的叹息:“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午间凉风,从林荫道上吹来,林莜骑着电瓶车,有些冷,但却很醒神。
这一来一回,时间并没有怎么耽误,还能回诊所睡会觉。
兜里手机突然响起。
林莜接起,是好友苏胜囡打来的电话,原来为了庆祝自己转正,苏胜囡中午下了班紧急在太城榕园餐厅订了餐,连下午的调休都帮自己跟老板申请了。
下午好友准备拉着自己大喝一场,不让自己去上班了。
林莜一听,简直哭笑不得,大小姐不知民间疾苦,还要拉自己一介草民挥霍时间。
才刚刚转正,她可不敢放肆,更不敢跟赚钱过不去。
可苏胜囡的局确实是为自己组的,不露面也不合适,便应了下来,准备露个面就继续回诊所当她的打工人。
榕园在太城算是高档餐厅,林莜赶到的时候,正是生意最红火的饭点。
她根据苏胜囡给的卡座号码进到餐厅,没想到老板苏敬棠也在。
与此同时,榕园餐厅外,一辆奢华的宾利车缓缓停下。
西装革履的陆峥寒捏着眉心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特助赵青,和一众保镖。
他抬手轻轻挥了挥,保镖们四散开,并未跟着进入。
“陆总,今天中午这个饭局参加完,下午就没有行程安排了,可以送您回山顶别墅休息一下午,晚上还有一个应酬。”赵青跟在陆峥寒身后,落后半步。
“嗯。”
陆峥寒兴致缺缺,排的极满的行程,却又令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再次捏着因缺觉而胀痛的眉心,抬步往榕园餐厅二楼包厢走去。
可路过一楼卡座时,一道刚刚才见过的清丽身影却猝不及防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遥遥望过去,小丫头笑得清甜,背对着自己的一个男人正为她夹着菜。
赵青再次适时出声:“陆总……是夫人……”
陆峥寒冷哼一声,给了赵青一记眼刀,让他闭嘴。
收回视线,阔步上了二楼。
他就说,啃馒头吃咸菜让自己看见,那只是故意卖惨的手段。
这不,现在大鱼大肉的已经找补回来了?
若不是他恰好来这家餐厅,说不定也不会知道这女人的心机手段有多么深沉。
还有,跟别的男性举止暧昧,呵,玩的花,算他小看了她。
这边,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某人那里变得不堪极了的林莜,将最后一口菜送进嘴巴,喝了口水,婉拒老板再为自己夹菜。
“谢谢敬棠哥,我真的吃饱了,不用给我夹菜了,胜囡,我得走了!”事实上,她一点都不饿,刚刚盛情难却才坐下吃了几口菜。
但滴酒未沾。
苏胜囡知道好友性格,劝也劝不住,便道:“那好吧~知道你劳模~”
林莜笑了笑,拿起手袋正要走,脚步顿住,转回身低声问苏胜囡:“胜囡,洗手间在哪儿啊?”她刚刚应该喝水喝太多了,内急。
“在二楼!”
……
解决了生理问题,林莜身轻如燕,拿着手袋从洗手间出来,急着回诊所上班,可刚一出去,迎面就与一堵结实的人墙来了个亲密碰撞。
她吃痛,揉着额,一抬眼,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深邃又萦绕着烦躁的黑眸之中。
因为这人自己认识,林莜眼睛都诧异地瞪圆了。
“陆……”她的闪婚丈夫叫陆什么来着?
陆峥寒拿烟的手一顿。
氤氲着酒气的包厢内,众人言语里充斥着对自己的阿谀奉承,推杯换盏之间,无外乎生意上的往来。
无聊又乏味极了。
他抽空出来抽根烟提提神的,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她。
“哦陆峥寒!”林莜终于响起了他的名字,“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陆峥寒叼着烟,睨着她,眼神玩味又带着几分审视,低沉的嗓音里是露骨的不屑:“林小姐,都追到这儿来了?”
先是医院,再是楼下,又知道自己要来抽烟,所以来这儿堵着自己,只为了创造跟自己偶遇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丫头真有几分手段,将自己的行程摸得分毫不差。
闻言,林莜有些懵:“什么?”
男人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别的缘故,眼尾泛着红,洗手间昏黄的灯光下,深邃的眉眼显得更加立体深刻,浑身都是酒气。
“你问我什么?”陆峥寒轻轻笑了一下。
那双眼缀着洗手间内明晃晃的灯光,眼尾向上一挑,明明该是轻佻的眼神,却透着几分难以被忽视的压迫感,“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林莜彻底迷了,以为他喝多了在胡言乱语,她又急着去上班,“陆峥寒,你喝多了,你跟谁一起来的?我把你送过去。”
说着就要上手去搀扶他。
可她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衣角,他便骤然避开,长臂一伸,将小小一只禁锢在用胳膊圈起的狭小空间内。
俯下身,凑近了她,深邃的眼睛缓缓眯起,似乎想将人看透。
男人灼烫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气烟气,吹到林莜面颊,一阵酥麻令林莜耳根红透。
林莜再没经过情事也知道这男人在耍流氓!
力量悬殊,她无法推开男人,却可以智取。
低头扳着男人强壮的臂膀,从他腋下灵巧钻出,抱着自己的手袋蹿出老远。
陆峥寒保持着动作,偏头看她。
小丫头柔软粉嫩的脸颊涨得通红,整个人糯糯的,就连生气都那么的没有气势:
“陆峥寒!你喝多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得赶紧去上班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