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舟没有受到影响,稳稳站定,好像青铜鼎那般巍然屹立。偌大的舞台,即将被厚重的氛围笼罩。恰此时,衣着华丽,扮相绚烂的秦出现,又将大家带回繁荣美好的盛世。整个舞台的编排,就像我们过去的历史。起起伏伏,朝代兴衰更迭,却一直没有断绝过。秦唱完自己的几句词,走到蒋思舟右边约莫三四米的位置,站定。两个人没有对视,同时伸出手臂,绷成一条直线。宋栗再次拨弦,轻拢慢捻,低眉吟唱。众人沉醉在他的歌声里,却又忍不住好奇,蒋思舟和秦为什么要摆出那样的姿势?还没等他们思考出结果,突然,一道与舞台背景同色的墨黑身影翩然掠起,稳稳踩在蒋思舟的肩头,腾空一个翻转的大跳。衣摆翻飞,宛如玄色的流云,轻盈地飘向秦那边。他翻完一圈,足尖轻轻点了下蒋思舟的手背。然后又以不可思议的空中平翻,踩上距离将近两米的秦的手背。整个过程,他身体一直留在空中,却几乎没有下坠的迹象,直到脚尖踩上秦的肩膀。纵身落下时,一道寒光闪过。镜头再次投过去。只见池曜希缓缓抬起头,三千青丝如瀑布般缓缓垂泄,手中多了一柄锋利的剑。最离谱的是,他刚才完成一整套空中动作的时候,还唱完了自己唱段的前两句。“宁可当年,折于征伐。”“为君出鞘,八方止杀。”他的歌声如剑光般凌冽清亮,不止没有跑调,反而气息均匀。乍一听,根本不像大跳过程中,能够发出的声音。“池曜希这段……是不是放了音源?”“冷知识,vocal组现场不允许放音源,必须真唱。”“可是他稳得像假唱啊!!!”池曜希手中的长剑开了刃,锋芒映着灯光,散发着桀骜难驯的气势。偏偏落到池曜希手中,仿佛被征服一般。池曜希仅仅只是轻微晃动手腕,一套剑式如行云流水般。剑锋无数次擦过他的脸颊和头发,却始终不曾伤他分毫,反倒成为为他御敌的防线。“玉楼金阁换了几番天下。”“碎裂山河,徒留我身寡。”他唱完最后一句,剑直直插在地上。光洁的剑身突然多出一道裂痕,正对应背后那柄锈迹斑斑的帝王剑。【池曜希跳舞看得我心惊胆战,生怕他下一秒削到自己】【这真的是跳舞吗?跳武才对吧!前面是轻功后面是剑术】【轻功哈哈哈!刚才我一直以为他吊了威压,但是没看到威压的绳子啊】【没有人注意歌词吗……我听着好像藏头了】【+1,好像是‘宁为玉碎’,不太确定】【宁为玉碎?下半句难道是不为瓦全】【呃……尴尬住了,没必要为了藏头强行填词】【哪里强行?你稍微补补这柄剑的故事,就知道希崽这段词很贴了】【我没说这段,他下半段藏‘不为瓦全’,难道还不强行吗】【黄泉路人闭嘴好吗?别影响我看舞台】《》组的整体思路是生死对话,今夕对比。第一段主晚演绎它们的‘生’,中间有一段齐舞作为衔接,几位大舞担状态一个比一个好。池曜希基础有限,短期内无法领悟古典舞的‘身韵’。他是《》组的主唱,这个部分,负责要用歌声回应整个舞台。他开口瞬间,舞台上下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哇,戏腔!”“绝了,我刚才就觉得差了点什么,国风舞台果然不能没有戏腔!”“woc,池曜希的戏腔好通透!这就是发聋振聩的感觉吗?”池曜希并没有学过‘戏腔’。但《也曾》中间的戏腔,与一般古风歌曲的‘旦’式唱腔不同,跟接近‘老生’的感觉,需要经常练习浑厚、洪亮、又略带历经炎凉的嘶喊。巧了。率过那么多年兵,这几种发声技巧,池曜希不能再熟悉。“也曾。”“今夕遥遥。”“长望归处路迢迢。”苍凉的尾音落下,一直盘旋在场馆上空的黑云,终于降下滂沱暴雨。刹那间,好似整片天地,都陷入嚎啕的悲泣。【妈耶,点题了】【听说公演场馆外面刚好下了暴雨】【呜呜呜归处路迢迢,把我们的文物还回来啊!】【代入一下文物的心情,真情实感哭了,它们在这片土地呆了几千年,见证过盛世的荣耀,现在却只能呆在异国他乡,回家的路那么那么远】【某些强盗国家抢走我们太多太多的东西了,折算下来,他们欠我们国家每个人二百多万!】【十四亿人,每个人二百多万吗?!】【我好气我好气!强盗还钱!还我们的文物!!!】副歌唱完,舞台上的氛围骤变,灯光瞬间黯淡了几分。漫天雨水淅淅沥沥,恰好融入这个舞台。宋栗依然在抚琴,琴弦断了几根,染得他手指猩红,好似古琴哭出了血泪。莫艾伽依旧穿着那身舞女华服,面对被侵略和践踏的旧山河,颓然唱着朱颜改,唱着亡国泪。精致的美貌,凋零成一具空壳,再也不见当初‘愿把君恩换桃花’的脉脉柔情。邹宇哲的铠甲和蒋思舟的青铜鼎,蒙了一层尘霜,枯守着漫长的时光,日渐黯淡,彻底丧失最初的意气风发。唯有秦,依旧是那副华丽的模样,展示自己精美的花纹,和鲜活的皮囊。某些观众看到这里,疑惑地瞧出几个问号。【???】【秦这段是不是有些割裂?】【难道是传说中的以乐景写哀情?可是我感觉,他真的很快乐啊】【dei,哥是真正的快乐,因为他诠释的花瓶一直留在国内,长期寄放在出土当地的博物馆,大家可以随时去参观~】【原来如此,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呜呜呜,希望其它几个也能早点回到妈妈的怀抱】【啊啊啊!要到池曜希了】【呵呵,来吧,不为瓦全】《》组舞台最后一个部分,是池曜希的帝王剑。那柄剑还直直插在舞台中央,琴声响起,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池曜希‘飞’到剑柄上。然后悬停住了!在仅仅只有手指那么宽的剑柄上,停住了!他踩着窄窄的剑柄,还能轻盈地做动作,仿佛站在平地上一般。跳动时翻飞的衣袂,宛如一片片绽放的墨梅花瓣。“不战之刃,血锈如疤。”他唱出第一句,原本安静的现场,响起嗡嗡的讨论声。现场观众没有字幕,也没有纵观全局的视角,刚才有人看到网上讨论,才意识到池曜希的第一段藏头了。但是,由于那些先入为主的评价,他们也觉得‘不为瓦全’作为藏头,过于强行。听到池曜希第一句以‘不’开头,顿时觉得尴尬起来。“还真是不为瓦全啊?”“理科生填词,要求别那么高。”“也是……这个词比其它原创舞台好多了。”即便嘴上这么说,大家内心难免觉得遗憾。到目前为止,《》组舞台堪称艺术品,挑不出任何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