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朱标带着蓝玉率先朝门外走去。
等朱标前脚刚走,世家之人尽是眼神怨怼,狠狠看向詹同。
可碍于詹同二品大员的身份,他们不敢破口大骂,更不敢上去直接动手。
他们也只希望眼神能够杀人。
希望断他们财路的詹同,全家不得好死。
“哼!”
见众人表情愤恨,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同时,却又只敢站在原地。
詹同冷哼一声,环顾众人后正色说道:
“今日本官提出约束世家之财,诸位定以为本官向太子献媚,故而断了诸位的财路。”
“是与不是?”
数秒沉寂过后,世家中一年轻小子朗声回道:
“没错!”
此话一出,众人似被点燃引线的炸药桶,瞬间便聒噪了起来。
“没错,你詹同向太子献媚,为何要牵扯我们?”
“你詹同乃朝中大员,自有朝廷俸禄供养,可我们呢?”
“田产缴税,商税提高,我等哪里还有富贵?”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的同时,愤怒情绪愈发高涨。
大有下一秒便冲到詹同跟前,将他活活撕碎的架势。
可饶是如此。
詹同却依旧毫不在意。
对于这些世家的秉性,他再了解不过了。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想躲在后面,哪有人敢冲上来向自己发难。
瞥了眼院中站着的锦衣卫后,詹同没好气道:
“你们还想要富贵?”
“命都没了,要富贵还有什么用?”
“本官只问你们一句,你们谁曾见过太子殿下似今日这般失态?”
“这.....”
“太子殿下少年老成,少因一己之怒,擅动刑法。”
詹同猛地提高音量,怒声斥道:
“可你们忘了!”
“忘了太子最看重的,乃是百姓。”
“你们忘了!”
“即便太子再怎么宽仁,可也有少年心性,有少年人那股一举斩尽世间所有阴霾的嫉恶如仇。”
“若谁敢欺压百姓,若谁敢悖逆国法,危害大明,咱们太子又会轻饶?”
詹同指了指院中那三十几名人首分离的尸体,声音愈隆:
“陈家!”
“太子对陈家之厚,前所未有。”
“莫说是你们这些世家,即便是淮西的有功将帅,哪怕是太子妃的常家也不能及。”
“可这陈家欺压百姓,太子何曾心软?”
“尔等昔日所作所为,虽未直接侵害百姓,可不也是从百姓手中谋利?”
“尔等以为,太子不知?”
被詹同这么一说。
众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身后尸体。
相互对视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也是此时。
詹同冲宋濂、高启微微拱手,随即很是厌恶的瞥了眼众人,不屑说道:
“清点土地,约束其财。”
“你们以为本官是为了向殿下献媚,故而说出世家命门,断你们财路?”
“狗屁!”
“本官和宋学士、高夫子一样,不忍太子殿下因尔等贱命,背上嗜杀之名!”
“只是为给你们世家使绊子?”
“于圣君治下,于太子跟前,你们也配?”
丢下这句话。
詹同不再理会众人,冲宋濂、高启微微示意,便同两人一并离开了陈家。
而看着詹同离开的方向,众人也觉得很是难堪。
的确。
宋濂、高启,还有詹同。
这三人方才在朱标跟前求情,哪里是为了保全他们这些世家。
这三人分明是不想朱标因一时愤怒,下令斩杀所有世家,背上嗜杀之骂名。
而且朱标眼界宽广,所图也都是为国为民,自然不可能是故意找他们的麻烦。
正如詹同方才所言。
他们的性命,还真的不配玷污朱标这个太子的贤名。
如此说来,他们这些人还真是自视过高了些。
“诸位。”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
钱承志缓步走到众人跟前,正色说道:
“太子有令,命本官清点诸位家财,还请诸位不要藏私。”
“这.....”
“锦衣卫送各位大人回府!”
不等众人开口,钱承志说完,便率先朝门外走去。
钱承志很清楚。
这些世家即便有小心思,那也是藏于暗处。
即便是此时私藏家产,行为也多有收敛。
而朝臣却是不同,特别是那些个武将。
一旦那些将帅知道朱标要清点其家产,必然大张旗鼓,收敛家财,瞒过清点。
所以眼下他要尽快带锦衣卫前往公侯武将之家。
.........
皇宫内。
听到朱标在陈家发生的一切,正与汤和对弈的老朱眉眼愈发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