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寿日军卫生队里。夜。
秋吉滕二病房。
秋吉滕二坐在轮椅上,从病床铺行李下颤抖着手把药片一粒粒拿在手里,刚想往嘴里放,门在外面被拥开。
一女护士推着药车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秋吉滕二愤怒:“我现在需要安静,安静!都给我滚出去!”
女护士来到秋吉滕二跟前,摘下口罩。
王领弟:“秋吉滕二,还认得我吗?”
秋吉滕二:“我现在谁都不想认得!”
王领弟把刀架在秋吉滕二的脖子上:“我,你必须认得!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秋吉滕二慢慢抬起头,直眼看着,眼前闪现抹不去的一幕:
王领弟蓬头散发,汗水和泪水融会在脸上,手里拿着根木杠和秋吉滕二对峙。秋吉滕二累得呼哧大喘,发出一阵阵狂笑,慢慢收住笑声,两眼释放着贪婪的目光。
秋吉滕二:花姑娘,中国东北的花姑娘都有个性,我的早就知道,但我很喜欢有个性的姑娘,哟西!
王领弟怒目秋吉滕二,可手在不停地抖动,秋吉滕二一步步往前逼近,王领弟双手紧紧攥着木杠,待秋吉滕二近前时,王领弟举起木杠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秋吉滕二脑袋打去,秋吉滕二躲都不躲,木杠打在头上,秋吉滕二额头上一股血从帽檐流了下来。王领弟还没等把木杠再举起来,秋吉滕二已经跨步来到身前。
秋吉滕二两眼放射出禽兽一样的目光,夺过王领弟手里的木杠扔向一边,然后双手抓过王领弟一把抱起朝炕上走去,扔在炕上。
精疲力竭的王领弟倒在炕上拼力挣扎,在秋吉滕二扑向前的一舜间,王领弟双脚踹向秋吉滕二,秋吉滕二被踹到地下,秋吉滕二从地上爬起来,又疯一般扑向王领弟。王领弟抓过秋吉滕二的左手放进嘴里用力咬住。秋吉滕二呲牙一声嚎叫,抡起右手狠狠地一巴掌,拽出手用力抡了抡,又是一拳打过来。此时的王领弟精疲力竭,汗水和泪水已经将鬅鬙披散的头发湿成绺,身无束鸡之力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任凭秋吉滕二摆布,秋吉滕二把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吮后,朝王领弟疯狂大笑。然后,撕扯开王领弟的衣服。
王领弟两眼充满仇恨,滴血的泪水无可奈何顺地从眼角滚落下来。
草屋门外,草房滴下的雨滴滴落在地上,砸出的小坑,溅出水花。
秋吉滕二两眼泪花:“山谷……王领弟……”
王领弟咬牙切齿:“从那次以后,我就怀上了你的孽种生下了山峰……可无辜的山峰还不满一周岁,咿呀咿呀刚学会说话,看到他的父亲来了,欢天喜地的朝你爬去,他哪里知道他的父亲是禽兽,是禽兽都不如的畜生!而你却挥起日本的战刀刺死了阿婆,跟着刺死了小山峰,小山峰刚来到这个世间,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啊!你们日本人真的是氓灭人性,丧尽天良!现在,就是老天爷对你和你们那些侩子手的惩罚!”
秋吉滕二眼前闪现:
小山峰高兴地向外爬着,阿婆从屋里追了出来。
阿婆:小山峰!慢点,奶奶追不上!小山峰……
小山峰见有人在后面追,爬得更起劲了,边‘嘎,嘎’笑着,往前爬着。
阿婆总算追上山峰,上前一把抱起山峰,就在抱起山峰起身的一刹那,发现秋吉滕二,一手拿着拐棍一手拔出军刀已经站在她们身后。
阿婆一愣:鬼子!有鬼子!鬼子来了!鬼子……
秋吉滕二手里的军刀已经刺进阿婆的身体,当秋吉滕二拔出军刀。阿婆慢慢倒在血泊中,强力用身体护卫着山峰。小山峰脸蛋上喷上了阿婆的血,可小山峰还在笑,“啊,啊!”地笑着。秋吉滕二两眼放出凶悍的目光又将军刀无情地刺向小山峰,小山峰的笑声嘎然而止,永远定格在笑声里。
秋吉滕二在轮椅上挣扎半天着从轮椅上“扑通”跪在王领弟脚下,把头磕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王领弟擦把眼泪:“这几年,我的眼泪已经哭干,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为我那可怜的小山峰,为死难的中国人报仇!”掏出飞刀向秋吉滕二刺去。
就在这刺去的瞬间,一只大手抓住了飞刀。
王领弟愣了,一抬头见是周雨农。
王领弟:“周大哥!你……”
周雨农:“领弟,杀了他还有意义吗?还是让他活着自醒自悟吧!”转身喝令,“秋吉滕二,你把头抬起来!”
秋吉滕二慢慢抬起来头,惊讶地看着。
周雨农:“我就是周雨农,你不是信誓旦旦要杀我吗?我就站在你面前,现在你还有杀我的本事吗!历史上你们日本侵略我们中华民族哪一次得逞过?我们中国人民不会屈服任何外来侵略!本来我们是山水相连的近邻,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共处!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侵略?战争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你们为什么不接纳一下日本人民的感受!中国人民和日本人民的感受是一样的!告诉你,山谷他现在很好,正在课堂里读书学习!我们中国人民胸襟!也许你们日本人永远无法理解!”
秋吉滕二在地上磕着响头。
王领弟扑在周雨农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叶柏寿日本军大队部。夜。
小岛纯一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着各种证件和资料,照片。
小岛纯一看着看着一阵狂笑:“成了!我小岛纯一可以反败为胜了!谷一雄,香子,田野一男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过得了我这五关斩将!”
桌上电话响起。
小岛纯一抓过电话:“喂……小木村君,哎呀都不敢想,果然是你!我想请你喝酒……小木村君,不要把自己搞得那样紧张好不好……什么!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小岛纯一哑口无言,半天才缓过神,“小木村君,我咋觉得你有兴灾乐祸之感啊!我苦心经营煤矿,可以说是为帝国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小木村君,你笑什么……不是我想多了,北票煤矿之事让我背了一座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好在将军有令,把我调出了那个环境。否则,我会疯掉的……啥意思!请我,在你那火车站……好,明天,明天我一定赏光……好,再见!”
小岛纯一抓着电话并没有放下,愣神寻思了好久才放下电话。
叶柏寿日本军大队部。夜。
田野一男卧室。
田野一男被香子的实话确实刺痛,两眼一闭半天没缓过神。
香子恐慌着上前拥动:“老师!老师……我说的可句句是实话……”
田野一男半天喘了口长气直起身。
香子哭了:“老师,香子跟着你从来就没二心过!对老师的敬重和服从从来都是绝对的……”
田野一男:“好了!香子,我心里清楚!有些时候老师确实过了点,好了!都过去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香子擦把眼泪:“老师,在建平你是大佐,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在老师跟前我香子想哭想笑还不是……随心所欲……”
田野一男:“香子!你把建平的时局看得太简单了!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流涌动折戟沉沙啊!”
香子:“老师,你可是久经沙场……”
田野一男:“香子,如果你想活,就把这个人给我干掉!什么办法我不管。否则,咱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说着用手指沾着茶水写在桌子上写下名字。
香子看一眼桌子上的字迹:“这有何难!老师,这事交给我,放心吧!”
田野一男:“此人你还不了解,十分狡猾。”
香子:“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啊!”
田野一男:“但愿你是好猎手。”两眼释放出咄咄逼人又让人恐惧的目光,“这次没有失败!”
香子倒吸口凉气:“香子知道了!”
弥陀寺里。日。
远方,晨曦笼罩在乌云里,光芒透过乌云照射出来,整个远方大地被染得红红一片。
罗义恩在寺内后院光膀练习,出了一身汗。郑楚楚抱着伤胳膊从一边出现,观看罗义恩练习,拿起一条毛巾走过来。
郑楚楚:“身体恢复得不错吗?”
罗义恩见是郑楚楚忙捡起衣服:“楚楚姐,一大早就起来了?”
郑楚楚:“唉!我到是想睡,可这胳膊钻心的刺痒……”突然发现罗义恩胸前胎记,“罗义恩,你等会穿衣服!让我看看……”
罗义恩一听急忙捂衣服:“楚楚姐,我可是大小伙子……”
郑楚楚:“我知道!”上前强行拽开衣服。
罗义恩:“我这肚皮有什么好看的?不但脏还有味……”
郑楚楚:“我是问你,你这胸前是什么?”
罗义恩:“土,汗,油泥,啊!再就是肚皮……”
郑楚楚:“我是问你这胎记!”
罗义恩:“啊!这胎记啊!打小就有,小时候玩,他们总是笑话我说心长在外面了!我用力擦过,咋擦也没用。楚楚姐,你不会也取笑我吧!这都是爹妈给的,我也没办法,咋整不掉……”
郑楚楚热泪盈眶:“弟弟!你就是我们失散的弟弟!没想到你还活着!弟弟……”一把抱过罗义恩。
罗义恩愣了:“我是你弟弟!哎!我咋突然成你弟弟了呢!你可是大地主郑廷轩的女儿,虽然你参加了革命,可我爹不是地主!这事我得问问周大哥!你先别着急认弟弟……”
郑楚楚:“弟弟!我们的亲爹姓陶,叫陶靖,郑廷轩不是我爹,是他把咱妈骗到郑家……哎呀!反正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等以后慢慢跟你解释。咱们还有一个哥哥,是野狼……”
罗义恩:“啥!野狼是我亲哥!郑楚楚,我得离你远点,一会你别再把秋吉滕二和我整成一家人,我有点蒙!不行,我得走,真的有点蒙……”边走边回头看着郑楚楚。
郑楚楚两眼泪珠:“弟弟!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