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不配做它的主人

年轻和尚、中年儒生,还有那须发皆白的老道,他们齐齐出手,凝结法印向着那片血色光幕压制而去。

刹那之间,山摇地动。

恐怖至极的力量波动就像是水中涟漪一般,一圈圈地扩散开来,震荡着整个修罗小镇的里世界。

惊呼声、兽吼声此起彼伏,响彻了这座小镇的里世界。

原来,在这座通天彻地的石碑之后,便是那座人烟阜盛的小镇。

传说中的恶徒们就聚集在此,他们就是让修罗小镇恶名远扬的人。可惜,此刻的他们不是真正的主角。

自那石碑虚影出现开始,他们中的不少人便一直都想去探索。可随着那石碑一起降临的还有一道结界。

那结界无形无色,触之如铜墙铁壁,无论这些人用怎样的方式都无法通过。

而现在,结界的另一边已然天翻地覆。

只可惜,这些人只能看到结界的另一边还是风平浪静。

不过这结界是无法阻隔力量波动的,所以这些人还是能凭借这个细节窥探并预想到一些征兆。

这也是他们会发出惊呼的原因。

而于此刻,那三个人正合力阻挡镇压一片血色的光幕,正在全力阻止一枚血色符文的衍生。

一切事情,都是因那枚正衍生的血色符文而起。为了阻止它,这三个人已经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

然而,他们还是没做成这件事。

“桀桀桀——”

血色光幕消失了,符文成形。

阵阵怪笑之声响彻这方天地,同这怪笑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身形魁梧的怪人。

这是一个男子,他皮肤白皙,模样倒是生得浓眉大眼。可偏偏他须发皆白,浑身上下都有杀气缭绕,邪魅至极。

“终于!”

“终于让老子出来啦!”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那男子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摇头晃脑地活动着筋骨,以怪异的语调发出叹息。

时至这一刻,原本打算阻止他出现的三人都如临大敌,纷纷以无比认真的姿态在防备着他。

而这个男子,他竟是看都没看这三个人一眼,直接就把目光锁定在赵扶摇的身上,转而激动道:

“小子,你很不错。”

“你想要力量吗?”

“你渴望得到力量吗?”

“来。”

“到我的身边来,我不会像他们那样约束你,更不会欺骗你。”

“握住这把剑,吃下这株花,我将带你一步一步走向永生,如何?”

神秘男子无比真挚。

只见他挥挥手,引来无尽血气凝聚,顷刻间便化成一柄长剑,高高地悬浮于这方天地中。

他一边沉声表达他的意思,一边又缓缓地再度挥了挥手。随即,这柄长剑便飞到赵扶摇面前。

与这柄剑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株花。剑是血剑,花是血花。

那花无叶,一枝双花,其花瓣似叶,却又非叶,瓣瓣血红。

还不待赵扶摇有所反应。这两样东西一经出现,便彻底吸引了赵扶摇的目光。

那柄剑还好一些。

赵扶摇只是看了它一眼,便对它失去了兴趣。可那株花就不一样,赵扶摇只看了一眼便被它深深吸引。

“我本天上人,愿为地下仙。”

“我无名无姓,自名无彼岸。”

“这把剑,剑名元屠。”

“我早是一个死人了,生前曾修过几年魔道。”

“我见你小子有修魔的潜质,又一心向往自由,倒愿意助你一次。”

“怎么样?”

“拿剑,吃花,我便可化作剑灵陪你走遍灵荒,一起去造就杀戮。”

……

见赵扶摇停在原地,也没做出任何回应。自称是无彼岸的男子就继续开口,不断地向他解释。

他语调怪异,但声音真诚。

乍一听,他这副模样倒是真会给人一种无比虔诚的感觉。就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通通都是真的。

“不!”

“赵扶摇,你不能相信他。”

年轻和尚急得大吼,中年儒生更是直接向赵扶摇喊话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也有四道血色光幕升起。

年轻和尚和中年儒生,他们两个在大吼一声之后,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些劝解之言。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说,无论他们说什么,赵扶摇都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在原地沉默。

“想想你的曾经。”

“药王殿的人骗了你娘,害得你人生最重要的五年生不如死。”

“你再想

想你去御兽师公会时的情景,那些人,谁没嘲笑你?”

“你去买药,却又要遭遇那等强取豪夺之事。”

“若你没有剑,你当如何?”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坏心思呢?我不过是想帮你。”

“来吧——”

“拿起剑,拿起剑!”

“然后你再吃下这株花,一口吞下它,炼化,然后变得更强!”

……

无彼岸也开始喋喋不休,而他愈是这样说,他的声音便愈是真诚。但不管怎么听,这话都像贯耳魔音。

随着无彼岸出现,已经被赵扶摇破除的虚幻世界再现,再度顺应赵扶摇的心境变化而不断演化。

果不其然。

随着无彼岸一句接着一句,接连不断地诉说,过往的沉痛回忆又被赵扶摇尽数想起,扰乱了他的心。

虚幻世界连连变化,所展现的情景尽是他这些年的遭遇。

母子之间的永恒离别,充满杀戮的虚幻之梦。

还有在现实中苦苦挣扎的那些情景,嘲笑、白眼,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

时间在不断流逝着,渐渐地,赵扶摇的身上有血气浮现。

那种血气正是杀气,是不断升腾着,已快要凝为实质的杀气。

无彼岸和那三个人一样,也看到了赵扶摇的心境。

那三个人知道赵扶摇最渴望得到什么,他也知道。

他故意这样说,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符合赵扶摇的本心渴望。

他是算准了,赵扶摇一定会听进去。

而事实好像也确实是如此……

血剑之前,赵扶摇缓缓抬手。

眼见如此,老道也开始急了。

只听他急迫地大喊道:

“不要听他的,那元屠之剑是来自于灵荒世界之外的剑。”

“这无彼岸不过是一超凡境的小小魔修,御兽之道诡异残暴。”

“元屠这等凶剑,他也配拿?”

“假的!都是假的!无彼岸就是在诱惑你欺骗你,一切都是假的!”

“少年!”

“你要是真着了他的道,你这辈子才算是完了。”

“那株花是上古奇物,永恒双生之花,食之会与他人共享生命。”

“他是要借你的命重生啊!”

……

老道满头大汗。他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更是不断挥拳,向那血色光幕轰去。

很可惜,他的力量有限,就算是和另外两人配合着发动攻势,也一样还是无法瓦解这血色的光幕。

他们很无奈。

这老道所说是句句属实,元屠之剑乃是上古凶剑,凶残至极,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至于这无彼岸,他则是一个古老时代的魔修御兽师。当年曾为炼化这柄剑屠戮无数生灵。

他们三人曾合力镇杀此人,最终同归于尽。而他们的灵魂,则是被封印在这石碑之上。

这石碑的名字叫灵荒碑。

它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灵物,为天地间各处奇地孕育,遍布各处奇地,会记录历练者的神魂印记。

当年,他们的决战之地恰好有一块灵荒碑。同他们四人残魂一起被封印的还有凶剑元屠,以及上古奇物永恒双生之花。

他们本以为无彼岸的灵魂会随着岁月流逝而被渐渐磨灭。

却不曾想,这家伙居然硬是靠着当初积累的血气苟活至今。

而现在,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心性极佳的年轻人,正琢磨着怎么传道呢。

没想到,无彼岸竟然也破除封印而出。

他还强行插手,要蛊惑赵扶摇帮他在这个时代重生。

与此同时,墨林小城。

“甘草丫头,你不出手吗?”

李华腾淡定地坐在躺椅上,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手里那几枚银针。他发声了,询问着身边姑娘的意见。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白白净净的绝美少女竟缓缓摇头,只是拿着手里的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四个超凡境的御兽师了,就算他们四个只是一缕残魂,那也不是赵扶摇那傻小子能应对的。”

“丫头啊,你得长点心啊!”

“万一那个修魔的小兔崽子狗急跳墙了,你就是提着剑把他大卸八块你也得是悔不当初。”

“你,你怎么就——”

“不用再说了。”

李华腾的话还没说完,甘草就回头望向他,直接出言打断他的话。

而紧接着,还不待他继续说,甘草便平静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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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你的修为远甚于这几个人。难道你看不出,历经岁月,这几个人已经同灵荒碑融为一体了?”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更像是历代的那些历练者在灵荒碑上留下的神魂印记。”

“既是如此,他们便是道念。”

“扶摇他是很弱,可在刚刚,他已经开创了属于他自己的修行法,已经提前拥有了道意。”

“同为修行剑道的天才,我相信他和当年的我一样,也已经拥有了远超同阶御兽师的战力。”

“他们四个若是人,我多少还会担忧一些。可若是这样,我觉得他们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说完,甘草又继续敲敲打打。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唯留李华腾躺在那里发愣,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银针已被漆黑小胖鼠悄悄拿走。

许久,那姑娘才缓缓叹息道:

“持剑者,其心当若手中剑。”

……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

赵扶摇终是握住了那柄血剑。

见此情景,旁观的三人无一例外地都对他动了杀念。

他们觉得赵扶摇终究还是着了无彼岸的道,无彼岸可能是真的要重生了。

所以,他们也别无选择。

无彼岸亦是发出桀桀怪笑,露出无比得意的表情。

可就在下一刻,赵扶摇便猛然将手中剑指向无彼岸。

见状,刚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三人都齐齐一愣。

无彼岸亦是不再桀桀怪笑,而是一脸错愕地盯着赵扶摇。

“这柄剑告诉我,你不配做它的主人。你的剑道、杀道,都是最下乘的道。”

赵扶摇握住那株花,将它交给自己的蚀骨雀衔着。又叹息道:

“枉它跟了你这么多年,它怎么就从没有跟你说过,这世上还有另外一柄剑,名为阿鼻。”

“血海幽冥,古剑天成。”

“一生一世一双人,红莲业火一双剑。”

“今时今日,剑我要。花,我也要。”

“至于你——”

“还是死吧。”

话音未落,赵扶摇整个人便已经为无尽的血色光华所浸染,而他手中的剑更是发出一声声嗡鸣。

“剑来。”

赵扶摇低吟一声。

同一时刻,一簇簇血色火焰在这片天地中激燃而起。

年轻和尚、中年儒生,还有那老道以及无彼岸,他们四人齐齐惊恐地立身在原地。

他们都是超凡强者,此刻竟动弹不得,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而赵扶摇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灵荒世界某处,某座金碧辉煌的古殿中,更是有一血色古剑挣脱无数血色神链直冲天际。

它的剑鸣声震天动地,任由多少人、多少荒兽阻拦,它都是一路杀伐而过,不可被阻挡。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浑浊的老目血红至极,俨然是震怒无比。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悲愤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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