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翩然今天一早把糖糖送到了张婶儿家。
又惦记着初一要去顾忱家里,去了一趟村子旁边洗煤站。
那边有个大型的煤场,厂里几千号工人,所以周边有不少卖东西的。
季翩然拿着钱,去买了些肉,又买了黑芝麻糊之类的营养品。
还买了两双棉鞋,公公婆婆一人一双。
买好东西回到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为了避开饭点儿,只好又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
约么这两点多的时候,这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村东头的李有蛾家里了。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
是少见的晴天,站在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丝丝的暖意。
季翩然低着头才走到门口。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折了回来。
进了客厅,把昨天顾忱留下的枸杞分了一些出来,装在袋子里。
毕竟自己和人家非亲非故的,想让人家指点自己,总得带些见面礼。
看着袋子里通红透亮的枸杞,季翩然有些犹豫了。
她抿了抿嘴,这是顾忱给她和糖糖的,就这么送人了,是不是不太好?
不送的话,家里也没什么可送的。
可是,送的话,这又是顾忱的心意啊!
这是他给自己和糖糖的,就这么送出去了,他会不会生气?
她思忖了半天,叹了口气,还是把枸杞放下了。
转头去了厨房,拿了上次顾忱提回来的干枸杞,这个,听顾忱说是别人给的,送人了不心疼!
到李有蛾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李有蛾这会儿正和隔壁的董庆芳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剥玉米呢,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儿敲门声儿。
她放下手里的玉米,自言自语了一句,“谁啊,这么早。”
说完这才起身朝着院子里走了过去。
开门看见是提着枸杞的季翩然,有些惊讶,“翩然?”
因为两家住的远,再加上顾忱在村子里的名声也不太好,所以基本上没啥交情。
对于季翩然的意外到来,明显有些始料未及。
季翩然笑笑,“婶子,我今天来是有些事儿想请教您,听张婶儿说您绣活儿做的好,我是来问几个问题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
虽然大家是一个村的,但是李有蛾总是有种感觉,这个季翩然,似乎和村里人有点儿不一样。
但到底是哪里,自己又说不出来。
虽然他们两个平时没什么交情,但是李有蛾和张婶儿大小就是朋友,听见是张婶儿让来的。
这才笑笑,“哦,这样啊,别在外面站着了,怪冷的,进来说。”
说完让开了路,季翩然这才进了院子,跟在李有蛾后面朝着屋里走。
屋里,董庆芳还坐在炕上扒玉米呢,看见来的是季翩然,一脸惊讶,忙停下手里的活儿。
“呦,这不是翩然嘛,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有蛾热情道:“她啊,是张婶子让来的,说是有问题要问。”
董庆芳点点头,没在说话,继续扒自己的玉米。
季翩然把枸杞放在桌子上,这才又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几张照和图案递给李友娥。
“婶子,您看一下这个。”
李友娥接过图,仔细看了看,好家伙,这图可复杂了。
完全不是平时家里用的啊。
她诧异的看着季翩然,“翩然啊,你这图是哪儿找来的?”
季翩然笑笑,“这是市场上一个大姐给的,说是看上了我的绣活,想让我去做个绣活师傅,我来就是想问问这种图该用什么针法儿出来的更加灵动一点儿。”
董庆芳听了这话,忍不住又把头抬了起来,冷笑了一声。
“翩然啊,你家里的条件不好,大家都知道,不过照我说,这做绣活还不如做点儿别的活呢,不挣钱的。”
董庆芳并不知道季翩然要做的是旗袍,只当是寻常的手绢儿什么的。
一块帕子,绣个什么蝴蝶鸳鸯,挣个三五块。
一个月就算手再快,也就能绣个十五块帕子,挣个七十五块,连一百都不到。
还不如豁出去干苦力,搬搬砖什么的,一个月也能有一百块了。
说完又想起了自家柴房,又脏有乱,这年前都还没收拾出来。
继续道:“要不这样,你去我家,把柴房收拾一下,看在咱们都是邻居的份上,我让我男人多给你块,十块钱,怎么样?”
董庆芳这人。
典型的干啥啥不行,带孩子她没啥耐心,带了几天就把孩子给婆婆了,说是要挣钱,又没啥本事,苦力不愿意出,脑力轮不上她。
但是有一点儿,那就是性格泼辣,嘴巴厉害。
和老公吵了几次,老公也是拿她没办法,就随便她了。
现在就在家闲着,家里人也不爱搭理,人家也不在乎,没事儿就往到邻居李有蛾李婶子家里跑,找个聊天儿的伴儿。
都是一个村子的,董庆芳是什么人,季翩然其实也知道。
她眉头动了动,没搭理董庆芳,继续看着李友娥。
“婶子,这图,是不是要双面绣才能行?”
李有蛾仔细看了看绣图。
“还真是,感觉你这个图的话,最好还是双面绣。但是双面绣这东西就更浪费时间,而且吃针线,功夫下的重的地方,其实都是些不显眼的地方。”
季翩然点点头,“谢谢婶子。”
其实她对着东西已经有了自己大概的想法,只是吃不准,所以找人问问。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压根儿么人搭理董庆芳。
董庆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忽视了,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这个季翩然。
她那日子过的,简直就是一地鸡毛。
居然还敢忽视自己?
董庆芳提高了嗓门儿,“哎,你这人又没有礼貌?我和你说话呢!”
“谁不知道你家缺钱啊?让你给我们家收拾柴房,那是抬举你了,说实话,就你这作风,我还真怕你勾搭我家男人呢!”
“找我说,你也别做什么刺绣,卖这些,不如卖肉挣钱!”
董庆芳的嘴,比起沈翠兰,那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说的不光是季翩然,就连李友娥都忍不住皱眉。
真是够难听的。
她看了看董庆芳,“你也四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董庆芳冷笑一声,“这怎么叫难听了?我这是为她好。”
季翩然原本不想搭理懂庆芳,谁知道她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一张精致的脸当下冷了起来。
就连眼神都暗淡的吓人。
她看了看炕上坐着的董庆芳,“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