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对于尊主的感情极为复杂。一方面,尊主带来文明之光,让他们迅速脱离愚昧,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与更为丰富的物质。另一方面,尊主也破坏了部落的和平,如今已有三个部落被除名。
之前已经有不少智者建议脱离尊主,以目前得到的传承为根本,和平发展。但尊主们第三次降临后,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实力,所有部落明面上都不敢再有异动,无不坚定地执行圣喻。
是以鹄羿等人确定姜鸣身份后,丝毫没有多余的举动,老老实实地带着他爬上云梯,走到白色云塔跟前。
与狂首部简单粗暴地供奉血兽宝骨不同,云皇城的贡品极为讲究。美玉制成的长桌精心雕满花纹,桌上华美的刀剑铠甲,罕见的奇花异草,靓丽的彩羽皮毛一应俱全。
而供奉的对象也不是云塔本身,而是长桌后石台上的泥塑。这泥塑全部由黄泥制成,摆了个单手支头的躺卧造型,勉强可以分辨出四肢五官。
可就是这样一座泥塑,却成为场内中心,彩云与白塔都黯然失色。
鹄羿先是对泥塑跪拜谢罪,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环,向姜鸣解释:“万灵血环蕴含彩尾部三十万族人精血,又经数代大掌柜秘法温养,确实有唤醒云皇大人意念的能力。此物仅此一枚,若是云皇大人震怒,还请星主大人说和一二。”
姜鸣随便扫了一眼,就发现血环蕴含着精纯的人道愿力与气运,确实能够抵挡天道封锁。看在鹄羿还算听话的份儿上,他微微点头,说道:“开始吧!”
鹄羿缓步上前,从长桌上取了一柄断剑,猛地刺向心口。随后颤抖着身子,将心头热血涂满万灵血环。之后三步一跪,缓缓接近泥塑,将万灵血环放进它空着的手掌中。
血环原本是件死物,落到泥塑上后突然粉碎,浓郁的血光将彩云、白塔都染成红色,之后慢慢形成一个封闭的血茧。
泥塑也被染红,模糊的五官不断变化,九次之后终于固定下来。他看了眼面带笑意的荧光小人以及陷入昏迷的大掌柜鹄羿,霎时间就猜到其中缘由。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发怒,略带好奇又看了几眼小人,有些热络地说道:“万宝界云守真,见过这位道友。”
都被堵上门,言语间还带着亲切,应当是万宝界修士无疑了。此时姜鸣也拱手说道:“三元界修士姜鸣,见过云道友。”
“噢?原来是三元界修士,怪不得能先我一步,完全降临此界。”对方显然认为姜鸣是占了地利的便宜。
姜鸣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斗,但没想到对面压根不提他强闯云皇城的事儿,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贸然上门,请道友勿怪。”
云守真丝毫没有介意,笑道:“只是可怜这些兽人,随便传了些小玩意罢了。除了这云塔,道友看上什么自己去取便是。”
不知是他是真豪爽还是权宜之策,至少看起来十分超然,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看不上眼。
不过好不容易遇到个知道内情的,还很和气,他可不会被简简单单打发了。正好听对方提到云塔,姜鸣便问道:“不知这云塔有何特殊之处?”
云守真诧异地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如意界不是你们那里的么,这都不知道。
不过他出身万宝界大派紫霄仙宗,是灵宝天尊传下的宗门,还真看不上如意界这道机缘。紫霄仙宗修士以炼成道碑玄胎为荣,当初他因为意外炼出宝塔玄胎,被同门狠狠嘲笑了好久。如今不过走个过场,等三宝如意塔加持在他身上的注视消散,就碎了玄胎重修。
于是便为姜鸣解释:“如意界有三大机缘,排在第一的是先天神通之种,只是此物珍贵异常,并不是每次都会出现。排在第二的,是天道运转之秘,我们所在的小世界就是其中一部分,但如意界只有炼气境能够进入,境界所限,从来没有人能悟出什么。第三嘛,就是先天如意宝气,可以化作任何当下可用的后天灵物。如意界每次开放,都会诞生八道先天如意宝气,分别代表日月星三光,精气神三宝,以及祥云与瑞光,也就是八座尊主塔。只要你能守住自身那座塔,等到考验结束,这道宝气就能带走。”
“若是塔没了呢?”姜鸣又问了一句。
“那他的如意界之旅就结束了。宝气虽然可以抢夺,但我要提醒你,离开如意界后,先天如意宝气只能存在三天,并且只能用在你自己身上。宝气的主要价值,在于造化。现在的你需要什么,它就是什么。”
听完云守真一席话,姜鸣心中豁然开朗。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认真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云守真笑了:“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钱。”
姜鸣愕然:“不先听听我的条件么?”
云守真再笑:“在万宝界,只要出得起价钱,一切皆有可能。”
姜鸣服了,说道:“我要彩尾部全力助我争夺此界气运。至于价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问出一个问题:“云道友不好奇我这假婴之身是如何降临的么?”
云守真还是笑,傲然道:“蒙蔽天道的手段,紫霄仙宗有八千一百六十三种,我只是没空去炼罢了。”
姜鸣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道友不要乱说!我可没蒙蔽天道,是它亲自接我进来的。”
这下云守真终于来了兴致。若能以假婴之身降临,何必做个泥塑呢?以他的眼界,绝对能在此界发掘出不少好东西。况且,情报在万宝界也很值钱,特别是与大罗天尊有关的。
而这一切,他自己毫无损失,出力的只是彩尾部兽人。
这等稳赚不赔的交易,云守真自然不会拒绝。他亲手在长桌上刻下圣喻,再次望向姜鸣。
姜鸣也吐出隐秘:“道友可曾见到外面的气泡世界?”
“什么气泡世界?”他来的时候沿着一条漆黑小路,没过多久就看到祥云与兽人小世界,中间没有任何东西。
姜鸣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如意界的一些秘密。这次终于轮到他笑了:“气泡世界的位置可是另外的价钱。道友若能在关键时刻亲自出手助我,姜某就将这条情报送上。”
“成交!”云守真想了一下,点头应允。
至此,姜鸣与云守真都不亏,只有兽人与如意界受伤的交易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