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小姐在时,她觉得她当不了县太爷夫人是因为我们家小姐挡了她的路!如今我们家小姐不在了,她也没能成为县太爷夫人,便想着,让给小姐看过诊的你,也去给她看!”“如此一来,她便也是县太爷夫人的待遇!”“可是凭什么?”“娇娇,凭什么?”“凭什么我们都不跟他们计较了,他们却还要来恶心人?!”忘忧话落,一滴清泪从左眼落下。“我家小姐她,何其可怜啊!”苏晚看着她通红的眼,到底是于心不忍。“我不会去给她看诊的。”她回握住忘忧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又认真地道:“吴师爷为了不让我给你家小姐治病,曾经派人害我,且不止一次,我不大度,不喜欢以德报怨。”她说着,拿出一方手帕,为忘忧擦泪。“这世上,本来黑白分明,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方才是对的,若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忘忧低下头,声音哽咽。苏晚继续道:“他差点儿害死我,我没计较,已经是大度了,在想使唤我,那是不能够的。”“还有……”苏晚浅笑,“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勾你伤心,而是怕他们耍诈,所以,想提前告知你一声,免得他趁我不在,来诓骗你。”忘忧窘迫的红了脸,低下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娇娇,刚刚是我误会了你。”“没事儿。”苏晚笑起来,表情夸张道:“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瞧见我们忘忧姐姐发火呢,先前,我都以为你不会发脾气呢。”忘忧闻言脸更红了。“这世上,哪儿有人没有脾气的。”她小声地说。“也是。”苏晚点头,脑海里却想起破庙那件事来,忍不住讥笑出声。“你笑什么?”忘忧诧异地看着她。苏晚摇了摇头,“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你看,先前吴师爷几次三番地想要弄死我,现在又来找我给她妹妹看诊,他就不怕我,一个手抖,让他们一尸两命吗?”忘忧闻言一怔,随即蹙眉沉思。“怎么了?”见她神情凝重,苏晚忍不住问了句。“我先前还不觉得,但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忘忧说着抬起头来,“吴师爷害过你,按理说,不会来找你给吴臻看诊才是,可他偏偏找了你……”“你是说……”苏晚猛地睁大了眼睛。“吴臻这胎,有问题。”忘忧神情坚定,语气肯定。苏晚一时间没说话。若是吴臻这胎有问题,那事情便说得通了。“现在怎么办?”忘忧问。苏晚摇了摇头,“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他想从我这里下手,怕是不行了。”“你不行的话,那就……”忘忧说着,同苏晚对视一眼,齐齐朝孙大夫看了过去。正在翻医书的孙大夫,对上两人的视线,手猛地抖了一抖。-到家的时候,苏晚特意去验收了一下王氏母子的劳动成果,见的确刨出来了一小块儿,这才放人离开。彼时,王氏已经累得不行,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泥土和树叶,看上去狼狈地不行。徐有龙瞧着倒是好很多,身上甚至还换了衣服。苏晚想起昨天的事情,便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二嫂,我们能回家了吗?”虽说徐有龙不干活儿,可光是在这儿呆着,就已经让他无聊透顶,他恨不能让王氏一天之内就把这块儿地给刨完,如此一来,他就不用跟着受罪了。想到这儿,徐有龙心下又涌出无数怨恨来。都怪王氏,要不是王氏平时在他耳边念念叨叨,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些破事儿?又怎么可能当着苏晚的面说出那种话?如果他没说,苏晚绝对不会让他受这种罪!徐有龙越想越生气,偏偏当着苏晚的面,又不好发火。“嗯,可以了。”苏晚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家走,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孟氏站在院门口,瞧见苏晚走回来,神色有些复杂。“怎么了?娘。”苏晚迎上去,挽住孟氏的胳膊。孟氏眉头微蹙,拍了拍她的手。“娇娇啊,我知道,你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但……”“娘,你想说什么?”见孟氏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说,苏晚开口询问。孟氏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我是说,你二婶他们,纵然是有不对,可他们,跟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这般模样,被人瞧见,回头传扬出去,乡亲们,可怎么看咱们?又怎么说你啊?”“娘,我知道你的意思。”苏晚顿住脚步,“可娘,我本也没想理会他们,是他们自己来招惹我的。”“我知道我知道。”怕伤了苏晚的心,孟氏连连应声,“娘知道,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可娇娇,人言可畏啊,想要教训他们,有的是法子,没必要非得选这一种。”苏晚皱眉:“我只是想让他们吃点儿苦头,也想让他们认清对错。”“没用的。”孟氏摇头,又是长叹了口气。“今天,我去看过,你猜,我看到什么了?”苏晚好奇地看向孟氏,静带着他往下说。孟氏缓缓道:“我去的时候,你二婶她,正一个人跪坐在地上,费劲地刨地,有龙那孩子,就坐在树荫下歇着。”苏晚闻言不以为意,徐有龙那人,自私蠢笨,能干出这事儿,也不奇怪。孟氏继续道:“不光如此,他后来麻烦了,就走过去,对着你二嫂破口大骂,说什么都怪她,娇娇,你二婶,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她对有龙这孩子,是真的好。”“娘也是做母亲的人,娘听着,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啊。”“她把孩子教导成那个样子,也算是自食恶果。”苏晚是有些同情王氏,但,也就那么一点儿。徐有龙这个人,是自私又可恶。可他有一点儿没说错,他平时不怎么在家,回来时,也不大跟村里人打交道,他所听来的那些闲言碎语,能是从哪儿来的呢?还不都是王氏嘴碎说的?孟氏见苏晚铁了心,有些无奈,但还是劝道:“娇娇,你这法子,是让他们吃苦受累了,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啊,只会让他们更加怨恨你。”苏晚抿着唇没说话。孟氏又道:“就算是看在娘的面子上,这件事,到底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