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楼?”
二月上旬,孙达站在京城飘香楼的店门前时,仰着头,望着牌匾好一会儿。
他们于初九从梧桐镇出发,并在一个阳光极好的日子里,抵达了康平府。
而后按照苏晚的交代找到了她写在纸上的酒楼。
却是在康平府那家名为“飘香楼”的酒楼里见到了闫娟儿,等他表明来意后,闫娟儿跑去后厨,请来了她师傅……
那之后,他们这一路,便越发顺遂。
一路架着马车,住着飘香楼的连锁酒楼抵达了京城。
而今,他站在飘香楼的门前,从怀里拿出闫娟儿师傅给的信,勾唇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二月,天气尚且还很冷时,苏晚收到了方知春着人送来的特产和一封信。
信中,他因自己失信于苏晚,没能在年前赶回,而再三表达了谢意,而后便讲了自己因为吴家的事情一直没能回去的事情,主要是吴家的那些亲戚,都如狼似虎,若他丢下吴诗玥母女,实在是不能忍心。
再者,好不容易她们离开,自己母亲能喘一口气,他自然不想让母亲再因为吴诗玥的母亲而难过。
而,避免这种处境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吴诗玥母女拿回属于他们的财产,帮他们在吴家站稳脚跟。
苏晚看了信,又看了他送来的特产,笑着摇了摇头,而后铺开纸笔开始回信。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时,苏晚收到了阿拉雅的信。
阿拉雅在信中告诉她,她找到了年少时喜欢的人,她说,那人叫林惊风。还说他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信上,她花了极大的篇幅来形容那人,总结下来大概是:矜贵清雅,沉默寡言。
阿拉雅又说,她如今人在京城,如果不出意外,她会一直留在这里,留在尚书府,留在林家,也留在林惊风身边。
她说,她要嫁给她的少年郎。
苏晚看着她在信纸上写下的字迹,弯着眉眼笑了。
她想,真好。
阿拉雅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欢喜,这可真是太好了。
三月末,苏晚在方夫人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位女先生。
那位女先生,曾经是方夫人的闺中密友,出身于书香门第,后嫁给了一个举人。可惜的是,那年她相公入京赶考,半路遇到劫匪,没钱住客栈,最后冻死在路边。
那之后,女先生伤心至极,便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日里不是读书写字,便是怀念自己同相公的点点滴滴,时常以泪洗面。
方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原本还想找苏晚想想法子,不成想,苏晚就托她来找女先生。方夫人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的这位闺中密友便很合适,便推荐给了苏晚。
而且,也不知方夫人用了什么法子,劝说了她的闺中密友让对方答应过来看一看。没几天,那位夫人便来了梧桐镇,等听苏晚进作坊看了情况后,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作坊里多了女先生,孩子们能读书识字,大人们也能安心干活儿。
已经到了读书年纪的小豆丁也被刘氏送了进去,跟其他的小孩子一起住进了作坊旁的小院子里。
进入四月后,天气炎热起来,此时,已经不需要大量的秋衣秋裤,虽说,齐容已经自己预定了明年的,但,那批货也不可能做上一整年。
刘氏为此有些担心,所以特意来跟苏晚商量。
苏晚想了想,觉得也是,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刘氏又说起芒种的事情,苏晚想着,左右作坊现下也不忙,大家的工资又是计件的,耕种忙碌时,大家都可以回家去,等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回头再过来便是。
四月中旬,杏花飘香时,京城放榜。
月末,有人快马加鞭赶到青山医馆,带来了王远高中探花郎的消息。
闻言,一屋子的人,几乎全都高兴地跳了起来。
信,是王远写的,他在信上郑重地向苏晚表达了谢意,又说起因着他这段时间忙碌,而他在京城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就只能暂且请孙达帮他的忙。
为此,他同苏晚道歉,又表示,一定尽快解决京城的事情,好让孙达尽快回来。
苏晚对此,倒不是很在意,但还是在当天写了回信,并且让送信人帮她跟王远和孙达问好。
五月中旬,一直往山上跑的南翊珩几人,终于找到了他们想要找到的东西。
那一天,南翊珩拎着一壶酒进来,笑着跟她道谢,并表示,他们的事情,终于要做完了。
苏晚闻言,笑着祝贺了他,心下却是紧跟着松了口气。
那之后,一脸数天,她都没见到南翊珩几人。
直到五月末,桑绪带着袁聿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医馆,苏晚给昏迷不醒的袁聿处理伤口时,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儿时,方才察觉到了不对。
但,还不等她把袁聿的伤口处理完,齐容和牧野就来了。
桑绪瞧见两人,顿时拔剑相向。
而齐容和牧野的脸色也同样不好。
“苏大夫,此事与你无关,我们只要把人带走就好。”
齐容看了一眼桑绪,淡淡对苏晚说道。
“你们休想!”
不等苏晚答话,桑绪已经情绪激动地出声拒绝。
苏晚皱眉,看了桑绪一眼,见他身上满是血污,脸上的擦伤也还没来得及处理,心下叹了口气。看向齐容道:“抱歉,他们是来医馆的病人,我不能让你把他们带走。”
齐容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就连眉头也紧皱起来。
“苏大夫,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不然,我们也保不了你。”
闻言,苏晚心下猛地一咯噔。
她下意识地看向桑绪:“你们,得罪她了?”
桑绪红了眼,“我们怎么可能得罪他们?是他们一直处心积虑,是他们不择手段,想要从我们这里抢……”他猛地捂住了嘴,脸色变了变,移开视线道:“反正,我们没错。”
齐容冷笑:“那不是你们的,也不是明远候的。”
“你……”
桑绪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顾忌着苏晚在场,便硬生生忍住了。
齐容看着他道:“我们不想与你们为敌,但,你应该清楚,这种东西,你们想要私藏,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没有我们来,也会有别人来。”
“可那本来就是我们侯爷的!”桑绪赤着脸反驳。
牧野冷笑出声,“什么你们侯爷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它是,那它也是皇上的。”
“你……!”桑绪气的咬牙,粗喘了几口气后,恨恨道:“行,我说不过你们。但是,你们也休想带走我大哥,我就是死,也不会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