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徐青云仰头看她,神情里带着几分迷茫。
“当然了!”苏晚一本正经,话落“啧”了一声,继续忽悠:“相公,你要明白,在一个家庭里,只有我这个做娘子的幸福了,你们才能幸福。因为只有我开心了,你和孩子才能开心。如果我不开心,那你们肯定也开心不起来是不是?”
“所以啊,我肯定是你生活的绝大重心,你呢,要做的,就是对我好。”
苏晚就着这个话题,展开了一系列的洗脑,当然,洗脑的主题就是让徐青云明白,对自己好的必要性,以及对自己好的重要性。
徐青云倒是配合的很,一直认真听着,也没打断苏晚。
直到洗脚水凉了,徐青云方才认认真真给苏晚擦了脚,打断苏晚的话,说自己要去倒洗脚水,让苏晚等他一等。
苏晚答应的干脆利落,还不忘笑盈盈地夸徐青云:“不愧是我相公,真棒!”
徐青云看着她竖起的大拇指,忍不住笑出声。
苏晚是个顺杆往上爬的,见状扯了衣裳,摆了个妩媚的姿势,捏着嗓子娇滴滴道:“那我等你哦,相公。”
徐青云心里最后一点儿阴霾也消散干净,笑的嘴角都合不拢的出去了。
而此时,蹲在树上的黑岩,眼看着徐青云脸上的笑,心情很是复杂。
他往房间望了望,半晌,冗长地叹了口气,而后躺在树上两眼无神地望天。
印象里,他家少主从小到大都不高兴,不快乐,偶尔的笑脸也都是留给徐家人的。
至于他们,看到的,多是少主的冷笑。
可,即便是对面孟氏夫妇,徐青云的笑,也并非开心。大多时候,都是为笑而笑。就只是不想让孟氏夫妇担心自己。
可现在,徐青云的笑,就只是因为开心。
纯粹的、完全的开心,没有丝毫的烦恼,也没有丝毫的杂质。
而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苏晚带来的。
夜色深重,微凉的风从远处吹过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黑岩看着那一抹皎洁的月光想:也不乖少主不想走,就连他,都被少主的开心感染,都不想离开,更何况是少主呢?
只是,兴桦城那种地方,怎么能让少夫人去呢?少夫人那么好,那么聪明,虽然去了肯定能帮上忙……
可,又怎么舍得呢?
徐青云回到房间时,屋内很安静,他关了房门,走回到床边时,就发现先前说等他的小娘子,已经睡熟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却是伸手拉起小娘子的胳膊,动作轻柔,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
“怎么不脱了衣服再睡?”
他的声音很低,但苏晚还是听见了,翻身过来抱住他的胳膊,用脸颊蹭了蹭,而后含糊不清地说:“要等相公的。”
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被人塞了一把,软绵绵的彩虹糖,都不用咬,甜味儿便会自动迸发出来。
从胸口开始,速度极快地朝着身体各处蔓延。
不过片刻,便让人觉得通体舒畅,活力满满,且浑身上下都透着幸福的香甜味儿。
“不用等的。”
徐青云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娘子抱进怀里,一边帮她宽衣解带,一边低声说道。
他声音里含着笑意,光是听着,便让人沉醉。
若是苏晚此刻清醒着,一定会觉得这声音像极了甜蜜蜜的果酒,光是听到,就足够让人醉了。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在等到徐青云回来后,最后一根神经也放松下来,整个人彻彻底底的睡了过去。
徐青云倒也不恼,给人脱完衣服,又灭了灯,这才抱着人在床上躺下。
但不同于苏晚,他睡不着。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他便恨不得一直睁着眼睛,一直看着他的小娘子。
“娇娇……”
月色下,他轻轻描摹苏晚的脸部轮廓,想要将她的相貌仔仔细细刻进脑海里。
可,饶是如此。只要一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马上要看不到苏晚。他就觉得浑身上下,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疼。
疼得他想要杀人。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黑夜里,徐青云压低了声音,可话说出来的时候,痛苦的胸腔都在疼。
窗外,黑岩觉得有些冷,坐起身从树上飞身到了屋顶,下一瞬,身影便在屋顶消失。
苏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
她昨晚坐马车来回颠簸,又做了一场手术,再加上夜里睡得晚,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没睡好?”
徐青云正坐在书桌前写信,瞧见她从床上坐起身,放下毛笔抬脚走了过来。
“嗯。”苏晚一看他过来,就没骨头一样靠在了他身上。
“要再睡会儿吗?”
“不了。”苏晚说着,又是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
“袁聿伤的有点儿严重,我今天得过去瞧瞧。”苏晚说着,伸手去揉眼睛,又让徐青云帮自己找衣服。
徐青云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跟苏晚说,能不能不要在出门,能不能哪里都不要去,能不能只陪着他。
可,看着苏晚困得不行,却还是担心病人伤势的模样。他便说不出口。
跟苏晚一比,他觉得,他太狭隘,也太自私。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没什么大爱,也不想去管别人的生死,他关心的,在意的,只是同自己有关的那一些事情罢了。
“袁公子……他怎么了?”
将衣服拿过来后,苏晚还在打呵欠,徐青云一边帮人穿衣服,一边问道。
“受伤了。”
“伤在哪儿了?”
“胸口。”
苏晚说着,忽然精神起来,睁开眼看向徐青云,兴致勃勃道:“相公,你是不知道,得亏是我去了,我要是没去,他啊,可能连命都没了,哦,对了,他这个人一向知恩图报,这次,应该会给我一大笔诊金。”
见苏晚说起“诊金”两眼放光的模样,徐青云忍不住笑了。
“娘子很喜欢钱吗?”
“当然!”苏晚答得认真,“这世上谁不爱钱呢?哎,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徐青云点了点头,为苏晚系上腰上的流苏璎珞,“那我给娘子好多好多钱,娘子哪儿都不去了,天天陪着我好不好?”
“想什么呢?!”苏晚一巴掌拍在了徐青云的胳膊上,拍得徐青云一怔,继而迷茫又委屈的看向苏晚:“娘子……”
见他又开始装可怜,苏晚心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相公,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