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往外走的妇人们听到这话, 立刻就聚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但扭身回头看秀嫂子的眼神,很不友好, 带着得意与轻视。
而秀嫂子已经双眼含泪, 攥着抹布的手在发抖, 满脸的委屈和害怕。
温小云眉头紧拧, 活着就够难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等妇人们走后, 秀嫂子攥着抹布,就泣不成声地跪在了温小云面前。
“小掌柜,您别赶我走,我真的找不到活儿了,您别赶我走……”
温小云被她这突然一跪吓了一跳,赶紧去搀, “你别跪, 快起来……”
秀嫂子用力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
“不不不,小掌柜, 我不起来,您别赶我走, 求求您,您别信她们的,我什么坏事也没干, 我还去庙里捐了香油钱, 我来世做猪做狗, 只求这辈子能平安……”
温小云叫来温小海, 一起将这个已经吓破胆的女人扶起来。
“你不许跪了,起来坐好,听我说话……”
跟这些女人相处,她也没有很平易近人,适当的距离,让双方都自在很多,而且她年岁小,如此也能震慑那些妇人。
不过秀嫂子是个特殊的,来的妇人里,她的年岁最小。
她五岁就被卖了,来到夫家做童养媳,今年也才十六岁,这十来年,夫家的人居然陆陆续续地病死了,这让她成了克夫克亲的不吉利的人。
好不容易将夫家的人葬了,可族里的人欺负她一个小姑娘,不说留下一儿半女,连房都没圆,族里的人借此将她赶了出来。
秀嫂子想回娘家,可娘家的哥嫂跪在她面前,求她别祸害自家人。
她无处可去,只能留在了夫家这边,在早年瓜田旁搭的窝棚里住着,一直被排挤被轻视,活得万分艰难。
就连李英给她介绍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解释好几回,就怕温小云会介意。
温小云怎么会介意,她没有犹豫地将秀嫂子收了进来,那天的秀嫂子见她点头,当场就跪下了。
这女人被生活摧残的十分胆小怕事,干活儿是最勤快的,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就怕温小云对她不满意。
秀嫂子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祈求地看着温小云。
温小海看着秀嫂子哭成泪人,异乎寻常地沉默了。
温小云叹了口气,“你别哭了,我不会赶你走的,就想着你一个女人,住窝棚太不安全了,不如留在我这吧,我现在太忙,还总是出门,没空做饭,你就帮我做做饭,收拾屋子,不过……”
秀嫂子本来特别高兴,但听到不过这俩字,立刻就心惊胆战起来。
“小掌柜,您说,我一定好好干,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温小云拍拍她的肩,安抚道:“但我不会给你加工钱,而且留你在这吃住,你的工钱就要减去五十个子儿,你愿意吗?”
秀嫂子一脸感激,别说减去五十个子儿,就是全都减了,给她个安稳的住处,一口饱饭,她都愿意。
膝盖一软,顺着椅子,又跪了下去。
“谢谢小掌柜,谢谢小掌柜,我明儿就去庙里给您点长明灯,求菩萨保佑您健康快乐……”
温小云见她又跪,只能再去扶起来,满脸无奈道:“还有一件事,你记住,以后不能动不动就跪了,女儿膝下,有黄金的。”
秀嫂子被这话听得愣愣的,还低头看自己的膝盖,但温小云已经转身走了。
晚饭是温小云让秀嫂子做的,正好刘竹来了,也跟他把这事儿说了。
还单独嘱咐了两句,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麻烦他多来两趟,观察观察秀嫂子,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竹满口答应,“姐,最近我有空,马上就要童生试了,正好来这温习功课。”
温小云说完话,便准备去烧水洗澡,没想到秀嫂子早就做好了,锅里的水正翻滚着呢,这让她很满意。
她洗完澡,出来纳凉,晾干头发的间隙,就看到温小海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温小海听到姐姐叫他,慢吞吞地挪了步,吞吞吐吐的道:“姐,你说,娘现在在哪儿呢?”
温小云一震,扭头看着温小海,这个七岁的孩子,脸上露出不符合年纪的迷茫与后悔。
她眯了眯眼,“我也不知道。”
温小海忽然就哭了,“姐,我以前是不是……是不是特别坏?娘,娘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也没继续说话,只是哭得特别伤心。
温小云就这么坐在葡萄架下,一边拍蚊子,一边听他哭了好半天,眼睛都肿了。
她不想安慰他,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别看孩子小,觉得他们不懂事,其实,他们什么都懂。
看,这不就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吗?
再说了,总不能让她代替原主娘,说:你别哭了,娘会原谅你的,是你不懂事年纪小,长大就好了,娘不怪你……
呸,一个人的恶,不分年纪,错了就是错了。
哭吧,哭了,说明这小杂毛还有的救。
温小云看他停了哭,拍拍他的肩,一脸语重心长。
“你小时候是挺坏的,如果我是娘,我肯定特别讨厌你,不过最讨厌的,肯定是你爹。”
温小海瘪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姐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是在安慰他?
听到这些刺耳的话,他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又大哭了起来。
温小云晾干头发,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妇人们来这后,发现秀嫂子还真不在院子里了,要知道以往的每一天,秀嫂子都来的最早。
大家相互对了个眼神,表情都有隐隐的得意。
温小云知道大家误会了,估摸着是觉得自己会赶走秀嫂子。
但她也不准备把这事儿当个事儿,需要特意去宣讲,她请人是来做事儿的,不是聊闲话的,谁要是真的太作妖,赶出去便是,多的是人愿意来。
等秀嫂子从厨房出来后,大家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但鉴于温小云还在,她们不敢交头接耳。
温小云懒得理会这种勾心斗角,自顾自吃着秀嫂子端出来的包子馒头和小米粥。
等刘汉到了后,嘱咐了几句温小海,又言语敲打一下干活儿的妇人,就跟柴爷爷直接出门了。
县里的店铺多放一天那都是损失,她得抓紧弄出来,早点把货物摆上去。
路上,刘汉跟温小云商量用什么木料,争取用最省的钱,做出最适合的东西。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是买齐了木料,花了温小云二两银子。
瑶娘请两人在茶铺吃饭,听到温小云兴奋地介绍自己店铺的规划,整个人手舞足蹈,高兴溢于言表,不由抿唇轻笑。
等吃完饭,她便拉着温小云进自己房间。
“小云,我是这样想的。”瑶娘顿了下,犹豫道:“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店铺,就不用走方吉茶铺了,之前咱们五五分账的事儿,我不能再拿了,这是占你便宜。”
以前自己勉强还算能帮忙,拿一半就够让她羞臊的,如今还要再拿一半,她说什么也不乐意。
她拿小云当朋友的,朋友的便宜占多了,就没情谊了。
温小云听完后,一脸平静,似是有所预料。
她没有说话,退后两步,只拿扑闪的眼睛打量瑶娘。
瑶娘低头看自己,衣裳都挺整齐干净的,裙子是新做的,鞋虽然半旧,但舒适雅致,难道是面纱有问题?
她慌忙抬手摸,发现面纱好好地戴着呢。
“你这是看什么呢?”
温小云叹了口气,一脸可惜,“瑶娘,方老板到底是什么姿势踩得狗屎,娶到了你啊?能不能让我也去踩踩?我也想走走运。”
瑶娘噗嗤一笑,玉指轻点温小云的额头,嗔怪道:“死丫头,打趣起我来了?”
“不是打趣,是真的在感慨。”温小云瘫坐在罗汉榻上,以手支颐,一脸欣赏,“瑶娘,若我是男子,我也想娶你,老话不都说了嘛,娶妻娶贤,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女,哎,我真是生错了性别。”
瑶娘被她这歪曲的老话逗得捧腹大笑,桃花眼里都笑出了泪花,团扇都握不住了。
“你这小丫头,一张巧嘴真是厉害,我要是年纪再小点,一准被你哄骗了。怎的?你要是男子,就要娶我啊?”
温小云认真点头,“娶到你,是我赚了,唉,我等会儿还得问问方老板,是耍了什么手段,能抱得美人归?我也好趁机学学。”
瑶娘忍不住用团扇敲她脑袋,一双桃花眼如水般婉转妩媚,“行了,还说笑?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温小云无奈点头,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听到了,瑶娘,多谢你。”
至于多谢什么,俩人心里都懂,不用宣之于口。
七月半,温小云还在家搓黄泥呢,就收到了范经济的口信,说事儿有转机,请她去县里一趟。
温小云赶紧收拾东西去了县里,范经济在方吉茶铺饮茶呢,看到她来,连忙钻出来。
“哎哟,你可算来了,房主就在玉桃县留最后两天了。”
温小云拉着范经济打听,“你说了什么条件,房主答应了?”
范经济道:“我说你会长租,而且,房主家的祖坟还在玉桃县呢,他们总要回来的,他们想了想,就答应了,一年租金是十两,我已经帮你砍了好久,这是最低价了,你待会儿好好谈。”
温小云吸了口冷气,十两银子一年,这一下,她的存款就要彻底见底了。
房主人还挺和善,看到是个小姑娘,以为范经济在跟他开玩笑,得知温小云的家庭情况后,很是怜悯,觉得她很孝顺。
“你爹腿脚不便,难怪要你出面,孩子,我这屋子你也看到了,什么都要你自己添置的,你要是愿意就租。”
温小云没想到自己的瘫子爹这借口还挺好使,便点头道:“我愿意租,不过,叔,我暂时只能付得起两年的房租,不知道你这边方不方便?”
古代可不是现代,有银行卡可以用,交房租,总得找得到人吧?
房主让温小云不用担心,回来祭拜先祖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收房租的。
温小云没有犹豫,直接掏钱租下了这个房子,还给了范经济五百个子儿的茶水费。
范经济十分满意,不枉费他这大热天的奔波了。
温小云却疲累地叹气,如今,她可真是荷包空空,一文不剩的穷光蛋了。
好在,刘汉那边传来好消息,店铺里的木工活儿,已经完工。
温小云很是无奈,“舅舅,我租了个房子,你再帮我打点家具吧?这钱等我攒攒再付给你,行吗?”
刘汉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看到那个没了窗户的洞,跟见鬼似的,“小云,你说说你,你也太心急了,这房子空得鬼都不想住,你这……”
温小云也无奈呀,“舅舅,现在镇上的鸭蛋根本不够我用了,我铺子都开来了县里,总不能每天还那么奔波吧?再说了,老是住在瑶娘那,也不合适啊,这寒窑虽破,能遮风雨,而且地方够大……”
刘汉被温小云缠得没法子,只能答应,还松口要给温小云垫付木料钱。
温小云感动得都要哭了,“舅舅,你是我亲舅舅啊。”
刘汉摸着她的头笑,“我本来就是你亲舅舅啊,傻丫头。”
温小云不敢说话,她有点心虚。
柴爷爷也被温小云这速度给惊呆了,但听温小云解释后,没有担心其他,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老伙计。
“哎,老伙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你这生意越好,我这心呐,就越替老伙计提着。”
温小云望着睫毛都白了的老伙计,也有些伤感,柴爷爷是把老伙计牛牛当作亲人看待的。
得,还要买牛,还得是一条成牛。
天呐,我怎么这么穷啊啊啊?
温小云休整了两天,往店铺里运了咸鸭蛋、变蛋、皮蛋,皮蛋五百个,另两样加起来五百个,放在刘汉打好的木框架里,整整齐齐地摆着。
她提前在街上拉了好些个买菜的婆婆,一人给了五个子儿,让大家伙都宣传宣传自己的铺子。
并且商定,只要自家店铺来了客人,她会再给她们三十个子儿。
“婆婆们,记住啊,温氏皮蛋,记住我的店铺名字,就在王婆水饭往里走的那条街……”
温小云给自己的铺子取名——温氏皮蛋,简洁明了。
现在她卖销售得最好的,就是皮蛋,各大酒楼饭馆里,皮蛋是卖得很红火,温小云觉得,现在就是摘桃子的时候了。
她得让这皮蛋有姓氏。
七月廿一,宜出行,宜求财。
温小云领着刘竹跟温元青,吁了口浊气,将店铺门打开,将札幌挂出去,又拿着扫把把店门口的灰尘扫干净。
温氏皮蛋,就这么开张了。
她还在想,要不要弄点花篮或是对联什么的,但她实在太穷,放弃了。
刘竹跟温元青已经考完了童生试,想着来看看温小云的铺子,就这么被抓了壮丁,帮忙一起卖货。
也不知是那些个婆婆宣传卖力,还是皮蛋的名气真的很大,总之,开门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客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进来了。
客人进来之前,刘竹还特别紧张,“姐,要不要我去街上喊一喊?这样等着会不会显得太被动?”
温小云也有些犹豫,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啊。
她犹犹豫豫地,第一个客人就上门了。
客人探头探脑的,“温氏皮蛋,是现在酒楼里卖得正火的那个皮蛋吗?”
温小云眼神一亮,“是是是,您快请进。”
客人眨巴眼,“我就想问问,酒楼里那道擂椒皮蛋,你们会做吗?”
温小云当然是毫不吝啬地将做法和盘托出,她当初教这道菜的时候,其实也隐隐约约地猜到现在这一幕。
果然,之前走的每一步路,现在都有了回报。
擂椒皮蛋的魅力,除了那些真的不爱吃皮蛋的,真的没人能挡得住。
客人反复问明白后,买了五个皮蛋,满意离去。
温小云看着手心里的四十五的铜板,大松一口气,终于不是穷光蛋了。
她给酒楼供货,一个皮蛋七个子儿,赚的全是辛苦钱,但零售一个九文钱,两个子儿的差价,不容小觑的。
刘竹跟温元青也很高兴。
温元青笑道:“恭喜你,这门生意肯定赚钱。”
温小云见客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进门,笑得格外开心,“谢谢,等今儿忙完,请你们吃饭。”
等到傍晚时分,街上的铺面陆陆续续地开始关门,温小云也开始收拾。
今儿卖了两百四十二个皮蛋,变蛋跟咸鸭蛋各卖了九十来个,一天下来,营收三千三百四十八个子儿。
三人埋头围在一起,数完钱,温小云和刘竹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温元青看着姐弟俩高兴地乱蹦,笑着去关上铺子的门,免得外人以为这姐弟俩疯了。
温小云关了铺子,带着俩人回了自己租得屋子。
柴爷爷跟刘汉还在屋子里帮忙收拾呢,见三个孩子回来,笑着打招呼。
刘竹看着院子里的大坑,一脸好奇,“姐,这里怎么还有个大坑呢?”
温元青则是指着窗洞,“这窗户呢?”
他头往里一探,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慨道:“真是家徒四壁啊,我们今晚是不是得睡地上啊?”
温小云白了两人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戳她痛处。
谁让她没钱呢,啥都有的屋子,一年租金可贵了,她租不起啊。
“行了,等以后你们来,这里就修好了,保证有地方住。”
她回来时买了两斤肉,一条鱼,两根排骨,好好做了一顿好饭。
烟熏火燎地在火塘边,被呛得咳嗽,这时候,她就有些想念秀嫂子了。
秀嫂子的勤快真不是盖的,每天早中晚,都抢着进厨房,一大早起来,洗衣服收拾院子,擦桌子抹椅子,据温小海说,反正她没停下来过……
每每等温小云起床,衣服挂在架子上滴水,灶上已经有了饭菜,屋子洁净一新,她心情都好了很多。
哎,人果然不能靠别人,一靠就长懒筋。
温小云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决定,她要给秀嫂子升职加薪,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嘛。
现在县里的铺面已经开了,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刘竹跟温元青要读书呢,只能偶尔来帮忙。
温小云需要帮手,非常需要。
镇上的屋子倒也不用退,那边的生产模式已经成熟,大家现在都是熟手了,加上还要帮扶大杨镇周边的人,肯定要留着继续做。
而且那些女人不可能跟来县里,毕竟,她们不像秀嫂子那样无牵无挂的。
温小云跟刘汉商量后,请了方音去镇上坐镇,管着那些妇人做事,每月给七百文钱。
方音在田地跟钱之间,纠结了没多久,还是选择了钱,田里的事儿,反正请一个人做也是做,请十个人做也是做,短工也不贵。
再说了,大杨镇跟小刘村也不算远,回去很方便,最主要的是,她这样方便带孩子。
等到柴爷爷拖着秀嫂子跟温小海来县里后,已经到了八月。
桂花飘香,稻浪成海。
温小云趁着刘竹跟温元青考完试,抓壮丁硬是抓到了现在,铺面的生意十分红火,两人跟着累瘦了一圈儿。
她也累得够呛,每天不喝五碗薄荷水,嗓子都撑不住。
好在,镇上的事儿都慢慢稳定下来,她的帮手也终于要来了。
秀嫂子心情忐忑地下了牛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县里,但看到瘦瘦小小的温小云后,那一刻,仿佛有了依靠般,她的眼眶都红了。
“小掌柜……”
柴爷爷哈哈地笑,“秀儿,我说了吧,不是要拉你去哪儿,小云就在这呢,现在放心了吧?”
秀嫂子连连点头,脚步踉跄地朝破旧的房屋走去。
温小海则是兴奋地冲过去,“姐,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感觉好破啊,还不如镇上的。”
温小云敲他的头,打发他去找舅舅。
她接着看向秀嫂子,见她眼含热泪,就知道这一路,这女人被吓得够呛。
“秀嫂子,你别怕,我让你来县里,是来帮忙的,以后你每月的工钱,涨到五百文,就是事儿会更辛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秀嫂子拼命点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我愿意,小掌柜,我愿意……”
她一直都很想离开大杨镇,但她不敢,如今终于离了那地方,以后或许再也没人知道她的以前了,也不会在她背后议论纷纷……
她真的打心眼里感激小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