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好不容易把晕死过去的爹拖到
竹榻上,
紧接着又要去准备明天要用的鸡蛋和鸭蛋。
现在流程都熟悉了,姐弟俩配合也默契,一声不吭地做事,也就一个时辰不到,锅里的东西就都烧好了,温小云还趁空子做了几个开花馒头。姐弟俩一番折腾,都是又饿又累,一人又啃了一个馒头,刚好用上香椿酱。
香椿酱炒制的油厚料重,配馒头正正好,温小海本来觉得香椿臭,但这么一吃,咸香有味,头都抬不起来了。温小云看着地上的一滩黄泥,有些可惜,她本来想做变蛋和咸鸭蛋的,不过也没关系,等明儿回来再做也不迟。一大早,温小云嘱咐好温小海后,就匆匆去赶柴爷爷的牛车,现在坐惯了车,走路总觉得不得劲儿。她看看自己穿着草鞋的脚丫子,都有黑白印子了,还磨出了茧子,最重要的是,草鞋又要烂了。
得早点买双鞋穿啊。
刚进镇子,就碰到脚店里的俩小姑娘,正在街头张望呢。
其中一个看到温小云后,眼睛一亮,朝一边的瘦高男人指了指。
温小云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心里也有点发毛,这俩小姑娘怎么总是盯着她?
许是看到了柴爷爷,几人没有什么动作,很快就拎着篮子走了。
她怀着疑惑的心匆匆赶到了羊汤馆,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韩官人又早早来了,这意味着家里的老人还健在。
温小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生老病死,外人说再多也没用,只默默递了糯米蛋过去,另外又拿了个桐叶小包。“韩官人,这里头是我弟弟在山里摘得刺泡儿,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过鲜甜有味,开胃的很,请您别笑话。韩官人眼中露出感动,接过叶子包,不知为何,竟然哽咽了,“多谢你惦记,小姑娘。”
温小云笑着摇头。
目送韩官人离去后,羊汤馆就忙碌起来,卖了大约二十来个茶叶蛋,李英李梦姐妹俩就来了。
这段时间,姐妹俩算是跟温小云彻底交上了朋友,尤其是李梦,跟温小云特别亲近。
主要是温小云为人爽朗大气,虽然才十岁,但说话做事都有章法,且很有分寸。
姐妹俩嘴巴不那么会说,便跟在温小云身边,有的客人并不爱茶叶蛋,喜欢吃饼跟素签子,她也不恼,反而还帮忙吆喝,妙语连珠,连带着姐妹俩的生意都好了许多。“小云,你怎么又这么早?”李梦憨笑着给温小云递了个大竹筒,里面是自家煮的薄荷水。
温小云擦擦汗,没有客气,接过就灌了一大口薄荷水,笑得格外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你们俩也要早点来啊。”李英叹了口气,“我们也想早点,不过家里事儿太多,脱不开身。”
她娘生了个弟弟,现在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娘才出月子,许多事儿都做不得,只能轮到她了。
温小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三人正说着话,毛奔就跑过来了,“大伯,快做八碗羊杂面,另切两碗羊头肉,赵官人叫得索唤,还有小云,准备八个糯米蛋,十六个茶叶蛋,还有.....他指了指李梦,“你的素签子都送过去,记住,不要肉签子啊。
他一口气说了一堆,好在口齿伶俐,大家都听明白了。
温小云有点惊讶,索唤就是外卖,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古代版的外卖呢。
毛老板不爱做索唤,因为这耗费人力,但赵官人家大业大的,他喜欢这种客人,再说了,送过去还能得赏,稳赚不赔的买卖。温小云的东西最不占地方,用桑叶和桐叶细细包裹好,又另外在外面套一个大片荷叶,用草绳绑结实,就好了。毛奔已经推出了独轮车,镇上不大,独轮车就够用了。
李英怕李梦招架不过来,算不清帐,便接了她的活儿,跟着毛奔一起去送索唤。
温小云便带着李梦一起继续在羊汤馆里奋斗,顺便听李梦讲一些镇上的事儿。
原来赵官人是家里来了客人,每次早食都会在羊汤馆叫索唤,这让毛老板很是引以为傲。
温小云很高兴,自己的糯米蛋又多了几个受众,只要有人爱吃,她就有生意可做,大家日子都变得好过,这糯米蛋会慢慢跟茶叶蛋一样卖开的。今儿的糯米蛋一次性卖光,倒叫后面的客人想吃没得吃。
“哎,今儿没有糯米蛋呢?前些日子听你一直叫唤,今儿怎么没了?”
”是啊,还说想尝一尝的。”
温小云好脾气地解释,“赵官人叫了索唤,正好顺带把糯米蛋都买去了,您明儿来,我一定给您留。”吃食嘛,讲究随心随意,多数人都是能吃则吃,没有那就不吃,下次又有空又想吃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温小云心里暗道可惜,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做小生意就是这样,得守得住,得碰得着,凑巧不凑巧的,很折磨人。好在毛奔回来后,腰间多了个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太阳快升到正空的时候,这会儿羊汤馆里难得不忙碌,下一波客人,还要好一会儿才来呢。
温小云没带吃食,趁机买了一碗羊汤面,不加羊肉羊杂,但老板娘还是给她舀了点羊杂盖在面上。
“你看你瘦的,得多吃点儿,你现在辛苦,别苦着自己.....”
温小云感动不已,硬是掏了羊杂面的钱,不愿让老板娘亏本。
把毛老板看得直笑,拿着铜板摇头,“行行行,你这丫头,一点便宜不占啊.....”
话是这么说,但明显对温小云也笑得更多了些,老板娘见状,也嗔怪地看了温小云一眼,又多给她舀了点羊杂。毛奔便趴在柜台上,数铜板,不过他跟毛凯一样,都是读不进书的,数个数都磕磕绊绊。
毛凯还在一边骚扰,好不容易数到七十来个,一打岔就忘记了,望着一堆铜板干瞪眼。
“哎呀,你来数。”毛奔烦得不行,周清跟毛凯还在一边肆意嘲笑,把毛奔笑得起火。
毛老板看得摇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一人赏了一脚。
他见温小云和李梦眼巴巴的看着,等着铜板呢,不由扶额,亲自来数,骂骂咧咧。
“你们三个小混账,书读不进去我就不说了,现在就你们这脑子,我都怕馆子要亡在你们手上...”温小云得了一百四十四个铜板,李梦得了九十个铜板,喜得俩人合不拢嘴。
剩下的铜板不少,但毛老板没数,又给了毛奔二十个子儿,分钱就结束了。
温小云跟李英又单独找了毛奔,各给他五个子儿。
这一点上,温小云和李英很有些惺惺相惜,大家都很有默契,做了什么就该得什么,这样的关系才能长久。到晚食之前,温小云一共卖了一百来个茶叶蛋,她心里付度,这大概就是每日收入平均值了,以后照着这个数准备,轻易不会出错。她瞧瞧天色,照旧例,将锅里剩下的茶叶蛋给羊汤馆里一人递了一个,也只笑着递过去,像是怕别人嫌弃似的,还解释几句。“虽然是剩下的,但都是当天的,而且泡在汤里最久,味儿最好,老板老板娘旺婶子别赚弃,忙到现在,嘴里嚼点东西更有力气干活儿赚大钱。”大家听到这话,哪怕不想吃也会接过来,坐一起说几句话,笑笑闹闹一会儿。
毛凯调皮,一口把茶叶蛋塞进嘴里,“进羊汤馆卖东西的那么多人,也就你会主动给我们递吃食,这茶叶蛋好吃,多谢了。”温小云笑着出了馆子。
李英李梦姐妹俩这时候就会把自己的薄荷水
都倒给温小云,她俩还要卖一波晚食的客人呢。
温小云看着空空的篮子,想着得去买米跟肉,还有辣椒等调料,酱油也快用完了,另外还要买些酒。米跟肉还有辣椒酱油买好后,她扭头进了脚店,果然看到那俩小姑娘。
似是没想到会在这碰面,俩小姑娘看温小云的目光不是很高兴。
温小云没搭理,自顾自找伙计买酒。
伙计看她一个小姑娘,笑着道:“给你爹买的?要什么酒?”
温小云哪里知道有什么酒,干脆言了句,“劳驾,最烈的酒就行。”
伙计了然,给她拿了一罐烧刀子,说这酒可烈了,是北边来的高粱酒,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半斤酒就要七十个铜板。温小云拿着酒,刚想闻一闻,就听到有人喊她。
“小云?是小云吧?”一个身穿短打的汉子,肩膀上是厚厚的补丁,手里握着扁担,头还绑着粗粗的麻绳,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他手里也握着一小罐子酒,不过是最便宜的那种,十来个子儿,度数不高,权当打牙祭。
“你爹叫你买的酒啊?”
温小云扫了一眼正盯着这边的俩小姑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汉子倒是面色不太好看了,看着那罐子酒,又见温小云瑟缩的样子,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连声叹气。“哎,你爹这人可真是,哎,苦了你娘跟你了......
温小云倒是想起来了,这人叫温二桥,自己得叫他一声叔。
“二桥叔,你这会儿是准备回去呢?”
温二桥点头,看她臂弯挎的篮子,“你也要回去呢?一起走吧。
温小云回头看俩小姑娘,两人倒是没再盯着她了。
有人陪着,路上的安全感就高多了,而且也没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了。
还没进村呢,就看到苦栗树下,温小海正在逗傻子玩儿,拿着根藤套在傻子脖子上,哇哇叫,牵着他到处跑。温小云见了,拧着眉让温小海停下,大声呵斥,“你干什么呢?弄伤了怎么办?”
温小海瑟缩了一下,小声道:“大家都这么玩。”
傻子还在乐呵呵地笑,甚至学着狗叫,催促温小海快点跑,他还要玩儿。
温小云看得心里很不好受,她牵着傻子,帮他把藤摘掉,认真道:“以后不能玩这个游戏了,知道吗?”她又看向温小海,抬手吓他,“以后再看你这么玩他,我揍死你。”
温小海心里委屈极了,村里的孩子都这么玩的,一个傻子而已,要不是等着姐无聊,他才不陪他玩儿。温二桥对孩子之间的事儿没兴趣,先进了村,又转身叮嘱温小云,“你爹腿都断了,叫他别喝酒了,你也多劝着点,日子总要过的,....温小云应了后,拉着傻子回村,温小海在后面跟着,满脸委屈巴巴。
傻子眼睛亮亮的看着温小云,笑着笑着,口水就流了出来。
进了村温小云才放手,把篮子里最后一个茶叶蛋递给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能再像刚才那样玩儿了,知道吗?谁都不行,快回家吧。”傻子眼里有些疑惑,但看到茶叶蛋后,眼睛又变得亮亮的。
温小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摇摇头,带着温小海回去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趁着有光亮,她准备做变蛋跟咸鸭蛋。
又打发温小海洗蛋扣鸡屎鸭屎,看着家里日渐稀少的鸡蛋跟鸭蛋,叹了口气,就原主这一家子在村里的名声,真是寸步难行啊。温小云看了眼烧刀子,抿着唇将酒倒了一小碗出来,剩下的重新封好。
叮嘱了温小海几句,进屋在藏钱的坑洞里掏了半天,将自己的钱合在一起,粗略一数,居然还是不到一吊钱。温小云心里感慨,这小本生意的钱可真难挣啊,啥时候能赚大钱?买个大豪斯住啊?
她感慨着,也不敢耽误时间,便带上钱袋子,拎着装烧刀子的篮子朝村长家出发。
之前村长帮她说话,解决饥荒,而温老头老太太也服这判决,想来是有点威望的,自己何必舍近求远?村长家这会儿在做饭,烟囱里炊烟袅袅,院子里也种了不少菜,郁郁葱葱的,旁边几只走地鸡咯咯咯地叫着,在地上找食儿温小云在门口犹豫,正好村长的儿媳妇出来抱柴火,“咦,是小云吧?”
她面色有些怪异,像是有很多话想问,眼里带着探究,“你来这干啥?”
温小云对她没什么印象,原主对她也没太多印象。
只记得原主娘挨打后,有一次被打断了一根指头,实在受不了,来村长家哭诉,
诉,是这个儿媳妇劝原主娘忍耐,说什么没有男人不喝酒不打媳妇的,忍忍以后就好了。
她朝她笑笑:“秀梅婶子,我来找大爷爷。”
村长辈分高,按辈分,该喊一声太爷爷,不过孩子们都喊大爷爷。
秀梅瞥见她手里的篮子,不过盖了块布,瞧不见什么东西。
她引着温小云进屋,实在忍不住,便道:“你娘真没回来看你跟你弟一眼啊?”
温小云沉闷的摇头,没有说话。
秀梅婶子便絮叨起来,“你娘以前看着是个好的,怎么这么狠心?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村里哪个男人不喝酒不打女人,你娘也太大题小做了,夫妻俩打打闹闹的正常,别不是外头有人,故....她这么说着,扭头望向温小云,方才探究的眼神终于变得热切了起来,仿佛狗看到屎般兴奋难抑。
温小云突然抬头,一脸天真的道:“婶子,大年叔也打你吗?”
大年叔就是村长的儿子,秀梅婶子的男人。
秀美婶子一哽,眼里露出一抹局促,连忙摇头,炫耀股挺胸抬头。
“你大年叔是好的,我老老实实勤快做事,伺候好他,又不在外头勾三搭四,你大年叔打我做什么?你年纪还小,记住了,以后别学你....温小云万分乖巧的附和她两句,忽然咧嘴一笑,一脸惊奇的指了指秀梅婶子挽起袖子的手臂。
“你手臂青了,是不是大年叔打的?肯定是了,秀梅婶子,你是不是外头.....”
都进家门了,这话秀梅婶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按住温小云的嘴,恶狠狠道:“小丫头胡咧咧什么?撕烂你的嘴,我整日在屋里,哪里....“你们干什么呢?”村长坐在八仙桌边,望着姿势怪异的两人,眉头紧拧。
秀梅转头看着公爹,战战兢兢的,“小云找您呢,爹,我去做饭了。
她临走还狠狠瞪了温小云一眼。
温小云也没再管她,走到村长面前,话也不多说,噗通就跪下了。
村长看着小丫头的时候,也有点苦恼,毕竟温三铜家的情况他也知道,但村里人都不富裕,能帮的太少,往日这小丫头满脸青紫的过来,他总会给三五个鸡蛋什么的,多的也管不了了。“哎呀,你这小伢子,快起来吧,跪什么呀?”
温小云执意磕完三个头,老实道:
“大爷爷好,之前要不是大爷爷做主,我们一家三口就要饿死了,多谢大爷爷。
她这也算是为原身报了恩惠。
小孩子声音脆脆的,还特别响亮,这话也好听,把村长说得心里舒坦极了。
村长眼里多了点怜悯,扶她起来,“你是个好孩子,也懂事,就是你那个爹,哎....
温小云最近听多了叹气,一说到温三铜,所有人都叹气,哎,真是一坨烂泥巴
她低头将篮子里的酒瓶递给村长,“大爷爷,这是我买的酒,不多,放在家里没用,也怕我爹偷喝,所以我给您送来,谢谢大爷爷之前主持公道。村长一脸惊讶,他当然认识这烧刀子酒,不便宜呢。
“哎呀,你这孩子,我是村长,村里有人有事儿,我当仁不让的,以后你要是受了委屈啊,就来找大爷爷,大爷爷一定给你做主。”他将酒推回去,心里还有点舍不得,又语重心长,“你爹不是个好的,你只记住,管好你自己跟你弟,以后不能再买酒了,钱有大用,知道吗?”那个温三铜,整天就知道喝酒勾搭寡妇,烂泥扶不上墙的糟烂玩意儿,要不是断了腿,村里的名声都要被他坏了。温小云满脸感动,“大爷爷,我就知道,您是最公正严明的,谢谢大爷爷。”
村长这辈子就没听过有人说他公正,毕竟东家长西家短,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安抚好了西家,东家必定嚼舌头,东家的头摁下去了,西家就要上房揭瓦,心力交瘁。“好好好,好孩子。”他朝外头喊,“元青,给小云拿几个鸡蛋。
元青在西屋里应了,“哎,爷爷,知道了。”
温小云也没推辞,接过鸡蛋,赶紧摸自己的荷包,又不在意的道:“大爷爷,托您的福,我在镇上有个小小的生计,卖鸡蛋鸭蛋的,生意不算好,只勉强糊口,所以,大爷爷,我现在不能白拿您的,我给钱。”村长跟她舅舅的反应差不多,连表情都如出一辙,觉得她这钱是不是来路不正。
“小云呐,大爷爷知道你跟你爹不一样,你是好孩子,可别学你爹那样,败坏咱们苦栗村的名声.....温小云对这流程都熟悉了,一番折腾后,从村长家买了一百五十个鸡蛋,四十个鸭蛋,一共三百八十七个铜板。村长看小丫头认真的数铜板,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小丫头是村里人,多少还要照顾点,他便做主给她减了零头“小云,你说你在大杨镇做买卖?这是好事儿,大爷爷也不多问,只是千万记住,人立身之本是要走正路,知道吗?”温小云乖巧应下。
出门时正好碰到秀梅婶子,这次她看向温小云的眼里就没了那股子探究和轻蔑,转而目不斜视,当看不见。到家后,温小海已经洗好鸡蛋鸭蛋,正在收晒干的笋和蕨菜,见到姐姐回来,委屈巴巴地看了两眼,就转了目光。温小云一愣,便猜到温小海这是在闹脾气呢,可能是自己因为傻子吼了他,还没给他好吃的。
毕竟是个小孩子,有点脾气也正常,念及他最近乖巧会做事,她决定哄哄他。
“你吃了大肉包子,有没有去跟大虎炫耀?”
温小海点点头,闷声“嗯”了句,还是闷闷不乐的。
温小云笑着摇头,“那今晚吃红烧肉,你可别再炫耀了,万一大虎找你讨吃的,你给不给?”
温小海的注意力瞬间就被红烧肉吸引了,眼睛放光。
他还认真想了想,“不给,因为大虎以前也不给我吃。
“那就进来烧火吧,咱们今晚吃红烧肉。”
温小云将肉下了锅,出了厨房,把黄泥倒在地上,准备和了做变蛋和咸鸭蛋。
鸡蛋已经洗净晾干了,她烧了把稻草,将稻草灰用水过滤,草木灰水是很好的碱水,用来和黄泥极好,黄泥里加盐,使劲搅和成泥状。鸡蛋放在烧刀子里滚一下,再裹上厚度均匀的泥,放进坛子里,一个月左右,变蛋就成了。
咸鸭蛋的步骤其实也差不多,但黄泥的要求些微不一样。
温小云从干草堆里掏了点谷壳出来,跟盐和油一起放在碱水黄泥里搅拌,鸭蛋也是每一个都在酒水里滚一遍,然后一样地裹泥,半个月到二十来天也就得了。变蛋做了七十个,咸鸭蛋也做了五十个,不敢做多,怕砸手里。
不过家里的鸭蛋存货消耗一空,连村长家拿回来的鸭蛋也用了二十来个。
这些事儿做完,锅里的红烧肉也成了,肉的香气在姐弟俩鼻尖萦绕,馋得两人不停地咽口水。
为了做这红烧肉,温小云也是下了本钱的,酱油还有八十文一斤的糖,天价般的花椒,她都舍得放。哎,这一天天的,挣得那点小钱,全炫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