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这么多人, 温小云蒸的那点包子哪里够啊,好在大家都觉得小姑娘不容易,一人吃了一个, 勉强填个肚子,也就相继离去了。

温小云十分懂事地一个接一个地送, 并且承诺, 以后大家送过来的鸡蛋, 只要合格, 一概都会收下来。

她决定,以后的鸡蛋还是要验收一下,免得事后闹矛盾。

村长拉着她, 连叹几口气,“你这孩子, 怎么越来越有主意了?也行吧,你爷奶年轻时候就糊涂,老了还更糊涂, 你以后就过自己的, 好好儿的, 等明儿我找了族里的耆老,尽快把这事儿定下来。”

温元青扶着爷爷转身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 听到温小云的道谢声,他笑着摇头。

方老头走的时候, 还说明儿一早, 就让人送鸡蛋鸭蛋过来。

他临走, 脸上的笑都藏不住。

刘竹大舅听得直挠头, “爹, 降价呢,您还高兴什么啊?”

方老头敲他脑袋,“都说了是暂时的,总比送去市井里自己卖强多了,以后咱们村的鸡蛋有了销路,你看吧,老牛家会不会巴结我,我就不收他家的,气死他,哼……”

刘竹大舅听懂了,也笑起来,老牛家跟方家闹翻了,时不时就要吵一架。

温老太和温老头不肯动,但姚氏跟孙氏还在呢,一个扯一个的,也都走了。

姚氏跟孙氏对了个眼神,方才小云说的很清楚,上她家闹的人,鸡蛋就不接,虽说这钱不多,但细水长流,手里总会松快些。

反正是跟俩老的断,断就断吧,她们自己以后好好处就行。

傻子在篱笆外啊啊叫个不停,他虽然不太懂,但他知道温小云被欺负了。

柴爷爷死死扯着他,“行了行了,都走了,没事儿了,你可千万不能冲进去,好事也要变坏事……”

温小云看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招招手,“大宝,来吃肉包子。”

温小海一脸哀怨,狠狠瞪了傻子一眼,“姐,我也饿。”

温小云白了他一眼,倒没吼他,“待会儿再给你做点吃的。”

刘汉跟方音见人都走了,叮嘱刘竹几句,又拉着温小云说了好一会儿话,叫她晚上关好门,要实在是住不下去,就去他家。

熙熙攘攘地好一会儿,方才满满登登的院子,就空了下来。

刘竹不肯走,说是晚上要在这住,看看温家的人会不会来找茬,他跑的快,能叫人。

温小云累了一天,总算是安静下来,疲惫袭满全身。

请柴爷爷坐下,她舀了白面,准备做点面条,正好有香椿酱,今晚随便吃些,明天以后,就要准备干大买卖了。

刘竹不爱香椿酱,觉得有臭味,他就挖了一勺猪油,淋点酱油,也吃得美滋滋。

第二天一早,轰隆一声惊雷,把温小云给震得发懵。

她慌忙起身穿衣裳,刷牙洗脸好半天,最后发现大家都还在熟睡呢,才想起来家里没鸡蛋鸭蛋了,昨晚也根本就没做,不用去叫卖了。

突然地闲暇,让她有些茫然。

下这么大雨,送鸡蛋的事儿肯定会延后,家里除了米面,还真没啥东西了,吃什么呢?

温小云望着如今郁郁葱葱的院子,瓜果爬架上,爬满了藤蔓。

这是温小海的成果,这些日子,在姐姐口头指导下,肥是施够了,但不知道瓜苗应该引导着分开长,他不管这些,只要瓜苗趴在架子上就行,这样就不会挨打。

黄瓜秧子跟苦瓜秧子几乎全都纠缠在了一起,挂的果乱七八糟,甜瓜苗和豇豆秧顺着篱笆乱爬,还好南瓜秧苗在院子外,大片大片的叶子,占据了所有地盘。

自己种的薄荷也长出了新的苗,食茱萸也活下来了,新补种的葱姜蒜也都长起来,嫩绿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温小云深吸一口气,若是这么悠哉的过下去,也未尝不可啊。

她披着蓑衣,戴上斗笠,跑去掐了一把南瓜秧,捡最嫩的苗掐,又摘了几个大甜瓜,再过些天,甜瓜就没了。

黄瓜跟苦瓜只结了两个,舅母说是因为种的有点晚,不过不影响后续结果,她随手冲洗一下,咬了口脆甜的黄瓜,满足极了。

豇豆长长的一条,在篱笆上随风飘,这东西特别肯结,没一会儿,就剪了一大把。

把豇豆掐头去尾切段,用面粉和匀,直接上锅大火蒸十分钟。

这个时间,正好调制一点酱汁,用小锅热油,下点蒜和辣子,再放白芝麻酱油香油,搅拌均匀,放在一边,等吃的时候再拌也可以。

又把南瓜苗去皮搓洗,切两个蒜头,在热油里爆香,下入南瓜苗炒熟,其实打汤也特别好,但家里没有肉,连鸡蛋鸭蛋都没有了,只能清炒。

还没做好呢,刘竹就起来了。

“姐,这么早呢?”

温小云笑着让他去洗漱,“过来尝尝我做的好吃的。”

刘竹迫不及待,“好嘞。”

两人吃到一半,雨正好停,温小海这时候才起来,看到两人已经开吃,撅着嘴道:“姐,怎么不叫我?”

“打雷你都不醒,行了,快去洗洗过来吃。”

刘竹看着温小海急匆匆的背影,扒了一大口豇豆,犹豫道:“姐,你真的不怕啊?”

“怕什么?”

“断亲啊,以后你就没有爷爷奶奶了,万一真的有人欺负你,怎么办啊?”

温小云觉得好笑:“你也没有爷爷奶奶,不还活得好好的?”

刘竹一窒,“我有爹娘啊,再说了,我还有外公跟舅舅。”

温小云轻轻摇头,“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小竹,我会活得好好的,放心吧。”

刘竹看着表姐沉静的眼睛,也静了心,重重点头。

温小云给温三铜送吃的时候,面色平静。

温三铜看得心惊胆战,如今他也不敢开口就骂了,他发现自从在地上睡了一觉后,这个女儿就变成了疯子。

“你真要跟你爷奶家断亲?我不同意,我才是你爹……”

他才是爹啊,他才是家里的天王老子。

温小云将碗放下,眉头轻皱,“你不是温小海,性格已定,打骂有用,但没大用,我力气不大,人也小,跟你打还真不一定会赢,舆论也没优势,所以我很少打你,不过等我长大了,就说不定了。”

她拿筷子呢,就看到温三铜被她吓得缩头,不由摇头轻叹,这样遇强就弱的烂东西,骨头还没温小海的硬,活着真是浪费空气。

“你现在有两条路走。”

温三铜结结巴巴道:“哪两条路?”

温小云:“第一条,你呢,以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过,好坏你都要认;第二条,断亲的时候,你可以选择跟你娘过,也挺好的,亲娘嘛,对你肯定比我对你好。”

温三铜本来满眼戒备,但听着听着,就安静下来。

跟着贱丫头,说不准哪天就被磋磨死了,他那天看得清清楚楚,这贱丫头是真的想宰了他。

可跟着娘,就不一样了,虽然母子之间有了点隔阂,但娘最疼他了,到时候好好哄哄娘,总比跟着贱丫头强。

蒸的豇豆根本吃不完,温小云直接都包起来,放在篮子里,又装了两个甜瓜,一根黄瓜。

她要去一趟镇上,还有好多事儿等着呢。

临走还叮嘱刘竹跟温小海,“你俩趁着雨停了,去挖黄泥,能挖多少就挖多少,晚上我给你俩做好吃的。”

现在量小,用黄泥腌制,成本低见效快,等到量大了,肯定就不能再用,总不能还要请人挖黄泥吧?

韩官人今天还在想呢,小丫头会不会上门,没想到正打算出门买菜,门就被敲响了。

“哎哟,雨天路滑的很,你怎么来了?”他看到温小云一脚的泥,连声地埋怨,说她不该来。

温小云笑着道:“答应的事儿总不能不作数儿,今儿除了给您送些吃的,还想跟您说说话。”

她去厨房做了个蛋汤,又把蒸豇豆热一热,倒上料汁,端到了桌上。

“您别看不起眼,但好吃着呢。”

韩官人连忙拿筷子,“你的手艺,我信得过。”

温小云也不啰嗦,将自己如今的境况说了,“……韩叔,我最近可能会很忙,不过,等我租到了房子,安定下来,您到时候直接来我家吃就行……”

是的,她还是决定搬家。

至今只要她想到自己的身体以前受过的磋磨,就一股鬼火往头顶冲,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火气,还是原主残留的火气。

韩官人听她说完,连连点头,“我之前就想劝你,不如搬来镇上算了,来来回回的跑,我看你累的都不长个儿了。”

温小云吓得“啊”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我真没长个儿啊?”

她这几个月,可没少吃肉喝汤补身体,自觉长了些的,而且身体也不再干瘦如柴。

韩官人难得看她这孩子气模样,笑了半天,也开始替她操心租房子的事儿。

“租房子这事儿,可不能着急,要时间呢,不如我给你留意着吧。”

温小云笑着松了口气,“我对镇上的房子两眼一抹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了一半的心。”

韩官人又问了她一些琐事,偶尔也提几句建议。

“断亲之事,虽然少见,但于你而言,其实是好事,不过,你真的打算让你爹跟着你奶奶?”

他觉得有些不妥。

“若你奶奶真的养了你爹,那你好不容易跟奶奶家断亲的事儿,岂不是白做工了?”毕竟爹才是真的能掌握女儿生死的人。

温小云抿唇一笑,“韩叔,您太高看我爹了。”

就温三铜那样的,哪怕是奶奶接回去养,也长久不了。

她想搬家,少部分是因为住在村里太受限制,村里人的言语,对她影响很大,而且往返时间太久,不划算。

最重要的是,如果温老太不要温三铜,反正他的腿是断的,只要切断他跟外界的联系……

呵,她早就说过,不狠狠折磨老东西,她舍不得离开这个“温馨的家”。

今儿大雨,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晃晃悠悠的,就到了羊汤馆门口,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也不见毛凯几人。

李梦扯着姐姐的胳膊,“姐,是小云。”

两姊妹赶紧跑过来,知道温小云离开羊汤馆后,姊妹俩觉得十分可惜。

温小云看到姊妹俩,也很高兴,“你们俩最近生意怎么样?”

李英点点头,“还行,不过没有你在的时候好。”

李梦憨直,鼓着嘴道:“之前我就说你不该揽那么多活儿,你看你不在,他们不也要做,尤其是那个毛凯,老是摆着少爷的款,你啊,以前就是太勤快了,什么都做……”

温小云笑了笑,没说话。

李英道:“这些天,馆子里吵了几架,毛凯还被客人骂了,不过,你的茶叶蛋真不卖了?我听毛奔说,老板也想卖茶叶蛋呢。”

温小云摇摇头,“暂时还没这打算。”

李梦就很可惜,“你不在,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还有那个李秋菊,最近也开始进来叫卖,生意还不错呢。”

温小云并不介意,她分身乏术,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打通跟瑶娘的这条线。

告别两姊妹后,她就去街上买东西,除了各种调料,还有油盐酱醋,又割了两斤肉,买了一壶酒。

踩着泥泞回家后,隔着蒙蒙雾气,自家院子里似乎站了好些人。

温小云一路小跑着,发现是村长带着好些个老头,大家都是一脸凝重,估计断亲之事,对村里人的名声,影响也不小。

她之前总觉得这事儿或许很难,但真的发生了,似乎也没那么难,过程也不惨烈。

都是活生生的人,虽有世俗教条的约束,但也是以平和为主,最让她庆幸的,是她没有走错一步。

没有去打温三铜,也没有违逆古代的律法与人伦,充分占据了有利条件,不然哪有现在的顺利?

温小海见姐姐回来了,连忙迎上,手上还有残留的黄泥。

他有些害怕,没了往日的活泼,“姐,村长爷爷来了。”

温小云拍拍他的头,一一叫过人后,将篮子放进厨房,又赶紧打水把自己的泥脚洗干净。

村长看着温小云干活利索的很,叹口气后,又问了一遍,“小云,你真的想好了?”

温小云表情坚定,用力点头。

“村长爷爷,各位爷爷,我想好了,我奶奶不喜欢我,她一直都想卖了我,卖了我事小,那爹跟小海可怎么活?我自小长在这个村子,不说有什么贡献,但好好活下去的资格,总是有的吧?我现在自己挣钱,不靠奶奶养活了,我能养活爹跟弟弟的,爷爷们,请您为我做主,别让我奶奶胡来。”

她这话稚嫩,但句句属实,老人们对温三铜家的事儿一清二楚,温三铜那个混账,以前就是个祸害。

几个老头听到她一心为了爹跟弟弟,以德报怨,心性宽厚,不由都暗自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老头看向温小海,“你呢?小海,你是怎么想的?”

温小海懵懵懂懂的,满脸紧张的往姐姐身后缩,“我,我只想跟着姐姐。”

温小云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枉自己投喂这么些肉。

村长闻言抿唇,跟老头子们对了几个眼神后,终于下定决心,吩咐儿子,“去把大金爹娘叫来吧。”

好在是下雨天,大家都窝在家里,很快,温老头温老太就过来了。

温老太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嘴里就不停,一番粗俗俚语把几个老头子听得拧眉,连问话都不想问了。

“温何氏,闭嘴。”

温老太气的要死,死死瞪着温小云,但也不敢放肆,这些个老头子,在族里很有威望。

她一闭嘴,村长也不磨叽了,拿出一张纸就念了起来。

意思很简单,也很直白,就是温小云姐弟俩,从此不受温老头温老太的管辖。

村长还拿了支旧毛笔出来,递给温小云,“喏,你就在这里,画个圈圈就行,这里……”

温小云才反应过来,原来村长念出来,是因为她不识字。

她也只能装着不识字,笨笨的拿着毛笔,在两张纸上画了个圈,这断亲书算是成了。

温老太见这种事儿居然真能成,整个人被冲击傻了,大哭起来,也不管满地的泥水,直接就躺。

“这都什么事儿啊,搅家精啊,贱丫头,天打雷劈啊你要……”

村长伸手去扶她,反被弄得一身脏水,也烦了。

“以前不见你疼一下小云,挨打也不管,现在哭什么哭?族里已经决定了,夫妻还能和离呢,你哭也没有用……”

温小云心里笑得要死,却也苦着脸去扶,“奶奶,以后我还是叫你奶奶吧?您这年纪大了就是好啊,躺下就能睡,但是这里全是水,不干净啊……”

几个老头见她这么懂事,而且还能挣钱呢,纷纷叹了口气。

何必呢?好好养活养大,还能收些聘礼呢,现在又哭又闹,没得叫外人看笑话。

温三铜见事情已经定下来,也不再骂了,可怜巴巴的喊娘,“娘,让儿跟你回家吧,娘,这死丫头对我不好啊……”

温老太眼泪汪汪的去看老头子,“老头子,三儿在这受苦呢……”

温老头在村长和几位老人面前,跟头温驯的绵羊似的,“他亲女儿照顾,受什么苦?咱们带回去,怎么安置?怎么照顾?老大家的怎么想?”

温老太又去看村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恶狠狠道:“现在断亲了,这贱丫头算不得我孙女了,这屋子还是我们给三儿娶妻盖的,花了不少银子呢,那小娼妇跑了,贱丫头对三儿不好,我不许贱丫头住这里。”

村长眉头一皱,“大金娘,你说你孙女对三铜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是打他虐待他了?还是把他养死了?”

他真是烦死了,以前温三铜就爱打妻儿,他家长年都是哭嚎声,村里人说了无数回,他这个村长上门劝都没用。

最烦的,就是连带着村里不少青壮也开始打妻儿,影响特别恶劣。

“再说了,小云是跟你断亲,又不是跟三铜断亲,她还养着三铜呢,怎么?你要养你家三铜啊?”

温小云眼睛一亮,热切极了。

“奶奶,不如你把爹接去养吧,我跟弟弟随便住哪都行,这屋子我也不要了,爹实在太难照顾了,一日三顿不够,还要端屎端尿地伺候,这要是还不行,那你们自己来伺候吧。”

温老太刚想答应,就被温老头瞪回去了。

“他是你爹,你好好养着,要是有一点事儿,我饶不了你,一定去官府告你不孝。”

温老头仿佛在看仇人,“我打听过了,前年有个人虐待老父,被县令大人狠狠打了一百个板子,贱丫头,你老老实实的照顾你爹。”

温小云也听说了那件事,这个朝代蒸蒸日上,十分讲究孝道,有人因孝而获得官身嘉奖,也有人因不孝而丧命丢官。

她的血脉丢弃不了,只能咬牙忍下。

“那是当然,我亲爹当然要我照顾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爹的,爷爷奶奶放心。”

温三铜被她这话吓的肝胆欲裂,“不不不,娘,你别走,我不要她照顾,她说了,她长大了就会打死我,娘,娘,救我……”

温小云心里爽翻天,就是这种恐惧,未知的恐惧,才更让人害怕。

她脸上还是装的诧异,“爹,你莫不是糊涂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天天挣辛苦钱买肉给你吃,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温三铜被吓得涕泗横流,只觉今天晚上就要命不久矣,仿佛看到贱丫头拿着菜刀来砍他……

“她早上说的,真的,早上给我端早饭的时候说的……”

他看向温小海,一脸急躁,“小海,小海,你听到了是不是?她说她长大了要打死我,你听到了是不是?”

温小海拧着眉摇头,“爹,你别瞎说了,你以前老是打姐,姐确实也饿过你几顿,但什么时候打过你啊?你是不是躺糊涂了?”

再说了,一直都是他挨打好不好?

温三铜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朝村长道:“你听,小海说她饿过我,真的,她就是疯子,娘,真的,她真的说了,她说长大后要打死我,还让我跟你回家,之前还用刀砍我,还用扁担砸我的断腿,疼的要命啊娘……”

他见众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怜悯目光,觉得陌生又熟悉。

他哭得好伤心。

忽然脑子里回想起,他以前揍刘氏,她挨不过哭着跑出家门求救的时候,大家好像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这一瞬间,他的心冷彻透底,可又不得不继续。

他用着跟刘氏一模一样的语气哀求,“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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